“好了,言归正传。”
苏木适时的收敛了笑容,神色一正,终于不再卖关子,将他的第三个选择抛了出来。
“这第三条路,其实说简单也简单,就是让他们干回自己的老本行!”
“干老本行?”石光远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脸上写满了不解和疑惑。
他身体前倾,语气急促的问道:“苏主席,你刚才不是还分析说,建筑市场饱和,三峰建筑濒临破产,没有活路了吗?”
“这……这怎么又绕回老本行了?”
他感觉自己刚清晰的思路又被苏木弄糊涂了。
苏木对于石光远的质疑似乎早有预料,他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解释道:“石市长,您理解得可能稍微有点偏差。”
”我说的是干老本行,但没说一定要死抱着三峰建筑这块摇摇欲坠的牌子不放啊。”
“您想想,这天底下,可不仅仅只有三峰建筑一家建筑公司啊!”
看着石光远和程路刚若有所悟的眼神,苏木继续深入阐述:“我们三峰建筑的那些工人老师傅,还有不少技术骨干,哪个不是有着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施工经验的好手?”
“他们手艺扎实,吃苦耐劳,这些宝贵的经验和技能,不管放到国内哪家正规、有实力的建筑公司,都会很受欢迎,是抢手的人才。”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抛出了一个具体的方向。
“我了解到,最近,舒心集团在西北地区承接了不少大型的旅游基础设施和景点开发项目,正在大批量地招兵买马,而且开出的薪资待遇相当优厚。”
”只不过……”
他话锋一转。
“工作地点是在西北,条件可能会比较艰苦,需要背井离乡。”
石光远听到舒心集团这个名字时,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随即又被现实问题拉回。
他有些不信的追问道:“舒心集团我知道,可以说是闽南数一数二的大公司,实力是有的。”
“但是,他们一个项目,能一下子吸纳我们四五千人吗?”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他担心这只是杯水车薪。
苏木肯定地摇了摇头,打破了石光远的幻想:“一次性整体接收,肯定不现实。”
就在这时,程路刚脑中灵光一闪,好像突然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他猛的抬起头,眼神灼灼的看向苏木,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和求证的问道:“苏主席!”
“你……你是不是认识舒心集团的那位闻人荣晖,闻人总裁?”
他直接点出了舒心集团掌门人的名字。
苏木看了程路刚一眼,心中暗笑,岂止是认识,那可是自己的岳父大人,关系再亲近不过了。
但他表面上依旧维持着波澜不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用一种尽量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嗯,算是……略有交情吧。”
程路刚脸上瞬间露出了惊喜交加的表情,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强光。
他激动的搓了搓手,身体不自觉的向前倾,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又充满期待的恳求道:“那个……苏主席,你看……这可真是柳暗花明啊!”
“不知道……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忙引荐一下闻人总裁?”
“我们市里可以出面谈,争取让舒心集团入股,甚至控股三峰建筑怎么样?”
“这样是不是就能把盘子和工人都保下来了?”
他立刻想到了苏木刚才用的那一招。
招商引资、借鸡生蛋的路子现学现卖嘛。
石光远听到这话,眼睛也是骤然一亮,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对啊!
程路刚说的这个思路太好了!
那些大的医药公司还需要他们自己去慢慢联系、磕头作揖。
眼前这个舒心集团,不就有一条现成的“捷径”摆在面前吗?
虽然舒心集团的主业是旅游景点开发和运营。
但它旗下确实也有规模不小的建筑公司,这几年跟着集团业务扩张,发展得相当不错,口碑很好。
如果舒心集团愿意出手拉三峰建筑一把,哪怕是部分入股,输入先进的管理和资金。
再把一部分工程分包过来,那么三峰建筑就能活过来,市里非但不用再贴钱,说不定未来还能多一笔税收收入呢!
这简直是一举多得!
“呵呵,苏主席,我觉得程书记说的这个思路非常对啊!”
石光远立刻换上了一副灿烂的笑容,语气热切的附和道:“你看,能不能按照你规划的这个思路,也想想办法,把三峰建筑这个难题,给一并盘活了?”
“这可关系到几千个家庭的稳定啊!”
他适时的打出了感情牌。
看吧,老狐狸直接把压力给到苏木了。
苏木看着眼前这两位瞬间变得目光热切、充满期盼的眼神,有些哭笑不得。
他们一开口,苏木就知道他们心里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了。
无非是想借着舒心集团这棵大树,把三峰建筑这个烫手山芋和它背后那一大堆烂账,巧妙的转嫁出去。
可他们也不想想,现在三峰建筑资不抵债,外面还欠着一屁股的三角债,就是个明晃晃的大坑,哪个精明商人会愿意往里面跳?
舒心集团要是此刻接手,必须停的往无底洞里扔钱,做赔本买卖!
苏木没有立刻表态同意或者拒绝。
他只是再次端起了那杯被石光远斟得满满的茶水,象征性地凑到唇边,却并没有喝。
随即又轻轻放下了,任由些许茶水因为动作的晃动而溢出了杯沿,洒在光洁的茶几面上。
他看着那摊水渍,意有所指的笑着说道:“啧,您看,还真是茶满则溢啊。”
“不行了,这喝多了水,容量有限,我必须得去方便一下了,实在是憋不住了。”
说着,苏木便自然而然的站起身,不再给程路刚和石光远继续游说的机会,径直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休闲室里,瞬间只剩下程路刚和石光远两人。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愕然,随即化作了一抹无奈的苦笑和了然。
苏木好像给他们留了脸面又好像没有留脸面。
反正他们两个现在脸上有些臊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