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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处?”杜尚霄眼睛一瞪,“难处就能卖兄弟换钱?若不是我命大,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杜尚清抬手按了按,示意三弟别说了。他知道三弟心里有气,当初那事确实做的不地道,换谁都不能轻易释怀。

可终究是血脉连着,真不管不顾,杜家难免被人说闲话。

“先喝酒。”

他举杯笑道,“这事往后再说,今日只论高兴。”

众人连忙附和,重新碰杯,雅间里的笑声又起,只是杜尚清心里那点波澜,却没那么容易平复。

他望着窗外朱雀大街的灯火,想起鹤轩说的那个单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

——这老大,到底还是改不了那急功近利的性子。

隔壁包间里,常云笛捏着酒杯的手指泛白,眉头锁得像打了个死结。

林惠聪看他这副模样,终于忍不住打趣:“我说常二,你这脸拉得能挂油瓶了,有啥烦心事,说出来让兄弟们乐乐。”

常云笛长叹了口气,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嘴角淌到衣襟上也浑然不觉:

“林老大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跟王强几个合伙开了家书铺。”

“书铺?”林惠聪挑眉,“你们几个还懂笔墨纸砚?”

“哪是那些正经东西。”

白麻子王强苦着脸接话,放下手里的筷子,油腻的指尖在桌上划着圈,

“就是卖些坊间流传的香艳小说,什么《绣榻野史》《灯草和尚》,原先倒也能赚些零花钱,学生们偷偷摸摸来买,生意不算差。”

“那现在愁啥?”林惠聪剥着虾壳,漫不经心地问。

“还不是对面那家破书店!”

常云笛猛地一拍桌子,酒杯都震得跳了跳,“他们家最近搞了个叫《天龙八部》的武侠小说,天天连载,又是写江湖恩怨,又是说英雄侠义,把全城的学生都勾过去了!”

他越说越气:“那些小子现在宁可饿着肚子,也要攒钱买那连载的小册子,咱们库房里的香艳书堆得像山,半个月没卖出去一本!

眼看着铺子租约就快到期,房租银子还没着落,库房的书又压着本钱,这不是要逼死咱们吗?”

王强在一旁连连点头,愁得直嘬牙花:“可不是嘛!那书店老板鬼主意还多,又是搞签名售书,又是说要出什么‘合订本’,把人胃口吊得足足的。

咱们这书铺,再不想想法子,怕是真要关门大吉了。”

卫明远在一旁静静听着,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天龙八部》?他好像在哪听过,似乎是最近武川府里风头最盛的说书先生写的。

林惠聪闻言,嗤笑一声:“多大点事。不就是本破书吗?想让它卖不动,还不容易?”

常云笛眼睛一亮:“林老大有法子?”

林惠聪没直接回答,只阴恻恻地笑了笑,用筷子指了指南边方向:

“听说……如意书店的库房就在南四巷,那一片仓库可有我家的股份。咱们只要……”

常云笛和王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狠意。包间里的空气,忽然变得有些粘稠起来。

且不说这几个家伙密议什么,再说回杜齐钧这里。

杜齐钧这小子一直在外面闲逛,相公巷去了一趟,只是没能开张。

今日大部分人都去了茶馆听书,剩下的一些人都是抠搜货,尽想着白嫖的好事。

杜齐钧骂骂咧咧地踹了脚墙根,几个凑过来想白嫖的老秀才被他吼得缩着脖子散了。

巷子里空荡荡的,风卷着废纸片子打旋,衬得他肚子里的“咕噜”声格外响亮。

从早上揣着那半个冷窝头出门,到现在早消化得干干净净,嗓子眼干得像要冒烟。

“妈的,什么鬼日子。”

他啐了一口,拽了拽松垮的腰带,转身往西街走。

西菜市的老倪是他最后的指望——那卖狗肉的汉子生得满脸横肉,抠门得连块狗骨头都要捡回去熬汤。

却偏偏对他杜齐钧格外舍得些,偶尔能塞给他些铜板,或是半块带肉的骨头。

刚拐过街角,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车轮碾过石板路的“轱辘”声。

杜齐钧下意识往路边躲,心里暗骂:“不长眼的东西,撞了小爷赔得起吗?”

可那马车却“吁”地一声停了下来,正好拦在他身前。

车帘紧闭,看不出里面坐的是谁,只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和他身上的酸臭味格格不入。

杜齐钧愣了愣,心里犯嘀咕:这马车看着不便宜,怎么偏偏拦他?难

不成是哪个仇家寻上门了?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空荡荡的,别说家伙,连个铜板都没有。

“你……你们想干嘛?”

他梗着脖子问,声音有点发虚,脚却悄悄往后挪,随时准备跑路。

车帘纹丝不动,只有车夫坐在前面,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像尊泥塑。

阳光透过车帘缝隙照进来,在地上投下几道细长的光带,把杜齐钧的影子劈成了好几块,瞧着格外怪异。

他咽了口唾沫,肚子又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那声音在寂静的街面上传得老远,让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车厢里钻出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人,慢悠悠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这位小哥看着气宇不凡,风流倜傥,我家公子府里正在办酒宴,不知肯不肯赏光去坐坐?”

杜齐钧皱起眉:“我不认识你,去什么去?你莫不是拐人的?”

“呵呵,相逢即是缘。”那人笑了笑,忽然抬手掀开了车帘。

一股脂粉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杜齐钧眼睛猛地直了。

——车里竟还坐着几个后生,一个个生得眉清目秀,肤色白净,穿得也体面,见他望过来,还朝他浅浅一笑,眼波流转间,勾得人心里发酥。

他顿时看呆了,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刚才那点警惕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怎么样?”

中年人抚着胡须,语气带着诱惑,“我家公子今日高兴,请了些朋友去府里热闹,这些小哥都是去助兴的。

只要去了,每人发五两银子,好酒好菜管够,一日功夫,就能赚旁人几个月的嚼用,小哥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