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渐渐热了起来,胤禛在一次发现景儿脖颈处冒头的小痱子时,毅然决然三日后出发圆明园避暑。
此次在宜修的劝说下自然是全员出动,谁也没落下,便是各家宗亲也被恩赐可以带着福晋与侧福晋同行。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自紫禁城出发,在晌午时分到了圆明园。
今日胤禛和文武百官在勤政殿一同用膳,商讨准格尔之事,宜修带着孩子们用了午膳后舒舒服服睡到了傍晚。
第二日,祺贵人带着景泰在圆明园闲逛,这是她第一次来园子里,自是兴奋异常,而更让她激动的是阿玛传回来的消息。
玉嫔和果郡王果然有猫腻!
阿玛在宫外的探子黑胡子和果郡王府后院一个倒夜香的老汉攀上了关系,连请他吃了一个月的酒,终于是通过他接触到了他那做书房洒扫的侄子,那侄子是个好赌成性的,每每发了月例都火急火燎的跑去赌坊输了个干净。
黑胡子假装同道中人,带着那小厮去了赌坊连赢了好几场,乐的小厮管他叫亲哥。可十赌九输,小厮做梦也没想到哪里是自己前阵子运气好?不过是瓜尔佳鄂敏派人提前知会了赌坊老板故意放的水。
鄂敏赌的就是人的贪念。果然,那小厮将所有银钱又输了个干净,还倒欠了赌坊几百两银子。几百两,是这一辈子他不吃不喝也还不起的钱啊!
看着被打砸的不成样子的家和躲在角落里战战兢兢的年迈父母和小妹,那小厮悔恨万分,可赌坊老板又哪里肯就此放过他?
被压在赌桌上砍掉一根手指的小厮痛的哀嚎不断,赌坊老板却只是阴森的在他耳边说,不还钱,下一个就是他小妹,十五六岁的年纪,送去天香楼刚好抵债。
小厮哪里肯?跪地求饶,说自己当牛做马也行,请放过他的家人。赌坊老板闻言向着躲在屋内看热闹的黑胡子使了个眼色,只见黑胡子点了点头,老板对着跪地磕头的小厮道:“你既这么说,别怪你爷爷没给你机会,老子可以一分钱不要你的,也不碰你小妹,但你要为老子做件事,做好了,所有欠债,一笔勾销,做不好....就等着你小妹进天香楼伺候大爷吧!”
走投无路的小厮自然只能听命行事,在书房外洒扫之时,趁果郡王和阿晋进宫,偷偷潜入了书房,一顿翻找下,终于寻到了老板要的东西-一张和老板给的画像上像十足十的小像,还有几封凌云峰清凉台往来的家书。
望着阿玛交给自己的东西,祺贵人眼中是无法言喻的亢奋。
她在想,该如何找机会去见皇上,去告发玉嫔和果郡王私通之事。可转念一想,这般真的能将玉嫔彻底打垮吗?那几封和凌云峰老太妃的书信中言辞闪烁,往深了想果郡王是死罪,可万一他狡辩起来,确实自己也有可能万劫不复....污蔑皇亲,确实不是自己能担得起的罪责。
正在花园溜达思忖的祺贵人,却是被前方凉亭中的笑声打断了思绪,往那边望去,却是欣妃和明嫔在赏荷说笑。
“嫔妾给两位娘娘请安。”祺贵人上前福了一礼。
“祺贵人?坐吧,佩儿,给贵人倒杯茶。”
“是,娘娘....贵人请用茶。”
“多谢娘娘。”
“贵人也来赏花吗?好兴致啊。”明嫔笑道。
“是啊,嫔妾第一次来园子里,看什么都新鲜,这里一花一树都精致得很。”祺贵人坐下端起茶盅饮了一口笑道。
“好香的碧螺春....还是两位娘娘会享受,喝着茶,看着花,再说笑几句,当真是悠闲自在了。”祺贵人笑道。
“祺贵人既喜欢,一会儿上本宫那儿去,让佩儿给你包些带回去喝吧。”欣妃笑道。
“那便多谢娘娘了,对了,不知两位娘娘方才笑什么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说出来让妹妹也高兴高兴啊。”祺贵人就是个爱热闹的性子自然也爱探听消息。
“你说方才啊?也没什么,就是明嫔发现园子里的太监和宫女私相授受,在假山后亲热呢,那场面啧啧啧,别提多辣眼睛了。”欣妃拿帕子捂了捂鼻息。
“太监和宫女?!这怎么可能?这是在园子里啊,他们就这般不忌讳吗?!”第一次听闻这种事的祺贵人惊讶的赶紧嗑了一把瓜子。
“这有什么?宫女耐不住寂寞,和相好的太监对食聊以慰藉也是常有的事,你在宫里见得少了是因为宫规森严,早晚都有侍卫巡视,早年敦肃皇贵妃又是铁腕管理后宫,谁敢啊。”欣妃道。
“可不是,如今到了园子里,没那么多规矩,方才咱们在这散步都能隔着石桥看见对面的王爷福晋呢,这样好的机会,不正好让他们私通吗?”明嫔笑道。
“可不就是,也就咱们心善,想着宫女太监也不容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是了,不然,要抓奸在床都容易得很啊。”欣妃一字一句道。
“抓奸在床....”祺贵人停止了嗑瓜子的动作,发起呆来。
“祺贵人?祺贵人?想什么呢?”欣妃拿手拍了拍她。
“什么?”祺贵人回神。
“什么什么?本宫问你在发什么呆呢,茶都凉了。”欣妃好笑道。
“啊!娘娘勿怪,嫔妾一时跑神儿了,嫔妾想起藕荷斋还有些事未料理,这就先走了,嫔妾告退。”祺贵人起身行了蹲礼,后退两步走远了。
“这就走了?”欣妃笑着摇了摇头。
“可不就走了,怕是过不了几天,就有好消息了。”明嫔笑道。
“得了,该说的都说了,咱姐俩喝茶吧。”欣妃摇着扇子笑道。
“祺贵人当真好用的很,咱们娘娘指哪儿打哪儿啊。”明嫔拿了块糕点咬了一口。
“是啊,白瞎了一副好皮囊。”欣妃喝了口茶,继续和明嫔说笑起来。
“说起来淑和公主也到时候相额驸了,娘娘可有中意的啊?”明嫔转头聊起孩子们笑道。
“本宫哪儿有什么好人选,是娘娘早就开始为淑和物色了,一等轻车都尉家的公子,十九岁了,去岁秋闱进士及第,本宫看过画像,长的可白净了。”欣妃笑的合不拢嘴。
“哟!不错啊,底蕴文采都这样出挑,家教自然是好的,淑和公主将来定受不了委屈。”明嫔羡慕道。
“你急什么,温宜还有几年呢,到时再让娘娘相看便是,总不会委屈了温宜。”欣妃笑道。
“是,娘娘相中的自然是最好的。”明嫔笑着摇着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