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夜王府地牢。
油灯的光昏昏黄黄，在湿冷的石墙上晃出抖动的影子。
清风和明月一左一右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水牢里锁着个干瘦道士，道袍破烂，浑身湿透，正不住地发抖！
这是他们清最后一个幽冥节点时，在旁边荒土地庙里揪住的。
这人还想反抗，可在清风明月手里，三招都没撑过去。
李清风坐在张太师椅上，盯着那道士：“说吧。”
“什么来路？”
“跟玄冥子什么关系？”
“京城还有没有同伙？”
“潜龙渊那头，到底在搞什么鬼？”
道士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眼神乱飘，脖子还挺硬：“哼！”
“要杀就杀！”
“尊者神通广大，是你们能想的？”
“等尊者功成，你们全都……”
“啊——！！！”
话没说完，明月抬手，一道指风精准戳在他肋下某个穴位。
道士惨叫一声，整个人像被抽了筋，瘫软下去，冷汗“唰”地冒出来，混着脏水往下淌。
他疼得缩成一团，喘气都带着抽抽声。
“回答问题。”明月的声音平平的，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清风在旁边补了一句，冷得像地牢里的石头：“你还有三次机会。”
“下一次，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
道士彻底垮了。
疼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那点硬气早没了。
他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两个煞神，又瞅瞅面色沉沉的李清风，终于扛不住了。
“我说！”
“我说！”
“求……求大人饶命啊！”道士嗓子哑了，带着哭腔，“小的……小的道号虚谷，原本是西山一个野道观的观主，就会点粗浅的炼丹画符……大概一年前，有个神秘人找上门，给了我一笔这辈子花不完的钱，还有……还有好些厉害得邪乎的符箓和阵法图，让我听他使唤……”
“神秘人是谁？”李清风追问。
“小的……小的真不知道他长啥样！”
“他一直披着斗篷，声儿也像故意变了调的……可他手段通天啊，能驱鬼，还能隔空传音！”
“他自称是‘幽冥尊者’座下的使者，说只要把事办好，将来……将来尊者降临，少不了我的好处！”虚谷道士慌慌张张说道。
“幽冥尊者？”清风明月对视一眼——这称呼，对得上玄冥子。
“他让你干了什么？”明月声音还是冷的。
“起初就是让我在京城几个阴气重的地儿，偷偷埋些符石骨片，说是布阵用……后来，大概半个月前，他又找我，给了我一截‘幽冥引路藤’的副枝，让我守着慈航庵那口古井。”
“说一旦感觉到京城有大动静，或者收到特定信号，就立刻启动副枝，接引……接引‘幽冥之门’的力量过来……”
李清风倒吸一口凉气：“接引幽冥之门？”
“你们疯了？！”
虚谷道士哭丧着脸：“小的……小的当时也是鬼迷心窍，被他许的长生不老和权势给糊住了……他还说，只要事成，我就是新朝的国师……”
“新朝？”清风眼神一厉，“他还说了潜龙渊和龙脉的事没有？”
“说……说过！”虚谷道士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急交代，“他说尊者在潜龙渊布了万无一失的‘蚀心大阵’，要拿大晟龙脉当祭品，硬撕开一条通往幽冥的稳当通道，接引尊者本尊和幽冥大军过来！”
“到时候，改天换地，建……建个幽冥鬼国！”
虽然早有预料，可亲耳听到这疯魔计划，李清风和清风明月还是觉得后背发凉。
“京城还有没有同党？”
“玄冥子还留了别的后手没有？”明月逼近一步，气势压人。
“同党……应该没了，据我所知，京城这边主要是张老……就是钦天监那个张副监正，还有我。”
“张老管里头策应和引能量，我管外头节点和最后接引……别的，小的真不知道了！”虚谷道士拼命摇头，“使者说了，京城只是打辅助，真正的要害在潜龙渊！”
“只要龙脉被蚀心蛊彻底污了，靠它爆发的力量冲开两界屏障，再加上京城这边的接引坐标……通道就能稳稳打开！”
“冲开两界屏障……”李清风喃喃重复，脸白了，“他这是要毁了这方天地的根基！”
清风立刻抓住关键：“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能在潜龙渊及时拦住他污染龙脉，或者破掉蚀心蛊，京城的接引就成了空架子？”
“按说是……按说是这样！”虚谷道士忙不迭点头，“蚀心蛊是核心，龙脉是能量源！”
“没了龙脉之力去冲，单靠京城的接引坐标，最多撕开个不稳当的临时口子，撑不久，也过不来太厉害的东西……”
这消息太要紧了！
清风立刻对明月说：“你看着他，我立刻用秘法给王爷传信！”
明月点头。
可就在清风转身要走的时候，虚谷道士像突然想起什么，惊恐地喊起来：“等等！”
“还、还有一事！”
“使者……使者前几日好像随口提过一句，说……说就算潜龙渊那边万一不顺，他也在龙脉深处埋了最后一道‘同归于尽’的禁制，好像叫……叫‘龙陨之契’……一旦触发，龙脉会瞬间彻底崩毁，那毁天灭地的能量足够……足够把方圆百里都吞了，还会炸出永久性的幽冥裂缝……”
“龙陨之契？！”李清风的脸“唰”地惨白，“传说中跟龙脉同生共死的绝命诅咒？！”
“他怎么会这种早就失传的禁术？！”
地牢里的空气瞬间冻住了。
这消息，比之前任何一个都毒！
它不光意味着潜龙渊那边的死斗凶险翻倍，更意味着……就算云皎皎和萧璟他们真拦住了蚀心蛊，也可能逼得玄冥子狗急跳墙，直接炸了龙脉！
清风僵在原地，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沉。
他和明月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沉重。
他猛地转身，对明月甩下一句：“你看住他，我立刻联系王爷！”话音未碎，人已掠到墙角，盘膝掐诀，“这事，一刻也拖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