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折后
——题记
“零折之后,折痕仍在;折痕之后,即是第三十三章。”
民国三十五年 · 霜降后三日
(日历已碎,碎成“后三日”三粒冷灰,浮在零折的折痕上,像三颗未燃尽的星。)
一、折后
零折把自身折没,
折尖刺穿最后一页,
页背面不是纸,
而是“后”——
后,不是时间之后,
而是“后”字被拆去“口”,
剩一截“?”形冷弧,
弧上架着一座无人之城:
名曰“折后”。
折后城里,
街道皆已对折,
对得极精准,
精准到把“苏砚舟”对成“石见舟”,
把“沈清禾”对成“沉青木”,
把“相遇”对成“相禹”,
把“永诀”对成“甬决”——
所有偏旁退回甲骨文,
所有读音退回唇形,
所有意义退回“意”之负片。
负片里,
两人并肩,
却只剩一对“后影”:
影的背影,
背影的背,
背之折痕,
便是第三十三章的入口——
入口无门,
仅余“?”形冷弧,
像被折刀挑开的夜色,
夜色里,
第三十三章静静躺着,
不发光,
也不吸光,
只把“后”字最后一撇,
伸向你——
伸得既非邀请,亦非拒绝,
仅伸“伸”本身。
二、后折
折后之后,
必有一折,
折名“后折”——
后折,
折的不是纸,不是时间,不是空间,
而是“折”与“后”之间的缝隙,
缝隙被对折,
对出一枚“负后”:
负后之内,
日历倒着走,
霜降回到霜降,
民国三十五年回到民国三十五年,
北平回到北平,
却回得极轻,
轻到把城墙回成“成”字一撇,
把胡同回成“回”字一口,
把两人回成“人”字一捺,
捺尖轻触,
触出一声“后折”——
声如折刀合上,
刀口无刃,
仅余一条“刃”之负影,
负影里,
第三十三章被轻轻合上,
合得既无缝,也无痕,
仅留“合”之负片,
替所有在此相遇又在此永诀的“后”,
守最后一道——
后折。
三、后痕
后折之痕,
不留在纸,
而留在“留”自身——
留,被拆去“田”,
剩“?”形冷弧,
弧上悬着一条“后痕”:
痕非线,非隙,非纹,
乃“痕”字被折去“疒”,
剩“艮”——
艮止之“艮”,
艮背之“艮”,
背对“背”本身。
苏砚舟与沈清禾,
并肩立于艮背之上,
不再说话,
因语言已被后痕磨成“语负”,
不再对视,
因目光已被后痕折成“目负”,
仅共持一物:
一枚“后籽”——
籽内无仁,
却含一整个第三十三章:
章体仅一行:
“后即折,折即后;
后后相生,即生第三十三章。”
四、第三十三之末
后籽坠地,
不发芽,
却发“后声”——
声如“后”字最后一撇,
撇向夜空,
夜空被撇成“?”形冷弧,
弧上悬着一座“末后”之城:
城无城墙,
仅余“城”字被拆去“土”,
剩“成”——
成即末,
末即成,
成末之内,
时间被后痕折成“零后”,
空间被后痕折成“零隙”,
零后与零隙再对折,
折成一枚“末后”——
末后无尺寸,
却恰好容纳整座北平:
前门楼子被后成“门”字一点,
故宫角楼被后成“角”字一折,
胡同被后成“口”字一缺口,
缺口即出口,
出口即第三十三章的出口。
出口之外,
再无第三十四章,
唯余一条“后痕”,
静静浮在霜降后三日的夜空,
像一行未被写进任何史诗的——
折后。
折后之后,
后与折互噬,
噬得既无后,亦无折,
仅留一道“被后的未被后”,
替所有在此相遇又在此永诀的后、折、痕、籽、城、成、末、艮、背、?……
守最后一道——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本身,即折后;
折后本身,即后不后。
后不后之后,
页码被后回封面,
封面被后回封底,
封底被后回“空碑”倒生的墓形,
墓形被后回“零”——
零,再无下一页。
零,即第三十三章的末后;
末后,即零的第三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