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们被一步步逼向坠星涧边缘,陷入绝境之际,约书亚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的凶光。
“他娘的!星汉的狗杂种!想把老子逼进臭水沟?做梦!” 他怒吼一声,周身冰火灵力如同回光返照般疯狂爆发!左手寒冰凝聚成一柄巨大的冰晶战锤,右手烈焰缠绕化作咆哮的火龙,整个人如同怒目金刚,气势陡然攀升到顶点!
“阳哥!墨缘!带大家走!老子给你们开条路!” 约书亚狂吼着,竟然不再固守防御,而是如同离弦之箭般,反向朝着后方敌人火力最凶猛、也是唯一可能尚未被完全封死的薄弱侧翼冲去!他选择了最危险、也是最能吸引火力的方向进行决死冲锋!
“书亚哥!不要!” 刘墨缘急声喝止,但已然来不及。
约书亚的冰火之力在瞬间完全不计代价地爆发,冰锤横扫,火龙狂舞,硬生生在密集的攻击浪潮中撕开了一道短暂的缺口!他庞大的身躯完全放弃了防御,只为最大限度地吸引和承受伤害,为身后的我们创造一线生机!
“就是现在!走!” 约书亚背对着我们,声音因为剧痛和灵力透支而扭曲,却依然如同惊雷炸响。
我们眼睁睁看着至少三道天阶层次的攻击,以及无数玄阶、灵阶的攻击,如同嗜血的群狼,狠狠咬在了约书亚的后背和侧身!冰晶护甲碎裂,烈焰罡气崩散,他古铜色的皮肤上瞬间炸开大片的血花,甚至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可怕声响!
“书亚叔!” 左峰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
“走!” 我强忍心中剧痛和怒火,一把拉住左峰,另一只手凝聚引力,将因为约书亚爆发而出现紊乱、暂时减弱的攻击波荡开,厉声喝道,“不要辜负他的牺牲!墨缘,开路!”
刘墨缘眼中泪水与寒冰交织,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咬出血来,却没有丝毫犹豫。冰晶短匕再现,化作一道凌厉无匹的冰蓝轨迹,沿着约书亚用血肉撕开的短暂缺口,猛地向前穿刺!我和何源紧随其后,护着杨清韵、穗禾和左峰,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如同挣脱罗网的困兽,朝着那稍纵即逝的生路冲去!
敌人显然没料到约书亚会如此决绝地以命换路,侧翼的包围网被这突如其来的自杀式冲锋打乱了一瞬。就是这一瞬,我们冲出了最密集的火力覆盖区,暂时甩开了身后的追兵,一头扎进了更加茂密、地形也更复杂的山林深处。
但我们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失去了约书亚这位强大的战力,更让所有人心中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不知奔逃了多久,直到身后追兵的气息暂时消失,我们才在一处隐蔽的山崖裂缝中停了下来。每个人都气喘吁吁,身上带伤,脸色难看。
刘墨缘立刻就要折返回去救约书亚,被我死死拦住。
“墨缘!冷静!书亚哥拼死为我们创造的机会,不能白白浪费!他现在生死未卜,但你现在回去,就是自投罗网!我们首要任务是汇合阿莫,保存力量,才能想办法救他!” 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刘墨缘浑身颤抖,冰蓝色的灵力不受控制地外溢,显示出她内心的剧烈波动。她终究是理智的,缓缓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和刻骨的恨意。
就在这时,我们之前留在后方警戒的简单预警禁制被触动了!一道极其微弱、踉跄的气息正在靠近!
我们瞬间戒备,但当那道身影挣扎着出现在裂缝入口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是约书亚!
他竟然还活着,从那样恐怖的集火中逃了出来!但他此刻的状态,用惨烈都不足以形容。那身皮甲早已破碎不堪,露出下面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伤口,尤其是后背和右肋,几乎被炸烂,冰火之力造成的焦黑与冻伤交织,鲜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流出,将他脚下的地面都染红了。他的脸色灰败如纸,气息微弱到了极致,仙阶的修为此刻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他完全是凭着惊人的意志力,才一路跌跌撞撞追到了这里。
“书亚哥!” 我们连忙上前将他扶住,刘墨缘立刻将最精纯的冰寒灵力输入他体内,试图稳住他崩溃的生机和暴走的冰火灵力反噬。杨清韵也手忙脚乱地拿出随身携带的疗伤丹药,喂入他口中。
约书亚靠在山壁上,大口咳着血,每一声咳嗽都牵动着恐怖的伤口,但他却咧开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哈……哈哈……老子命硬……星汉的杂种……想收老子……还……还差点火候……”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我们,最后定格在我身上,眼神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释然,有歉意,也有一丝……托付。
“阳……阳哥……”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断续,“有些话……再不说……怕没机会了……”
我心中一紧,蹲下身看着他:“书亚哥,你别说话,保存体力!我们一定会救你!”
约书亚缓缓摇了摇头,目光看向刘墨缘,又转回我:“墨缘妹子……早就……告诉我了……你,源子,还有禾丫头……是禁卫军的人……”
此言一出,何源和穗禾瞬间绷紧了身体,下意识看向刘墨缘和我。左峰更是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我,又看看刘墨缘,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显然,这个信息对他冲击极大。
约书亚喘了几口粗气,继续道:“别怪墨缘……她告诉老子……是因为……老子那妹子……莉莉安……在她病重时我无力救援……是你……阳哥……从华州那到草药救下的……”
我愣住了,脑海中闪过一些模糊的记忆。
“老子……欠你一条命……” 约书亚的眼神真诚而坦荡,“所以……知道你是禁卫军……老子也没戳穿……教主……教主当年被污蔑……司晓燕大人受其怒……这事……老子也知道一些……你们来查……是好事……明月教……不是魔窟……教主他……更是天底下……少有的……仁善之人……”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但眼神却越来越亮,仿佛回光返照。
“左峰……小子……” 他看向满脸震惊、不知所措的左峰,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听着……教义第一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不是……忠于某个人……某个势力……而是……守护心中……认定的‘明月’……是善念……是底线……是……不让无辜者……因我们……而蒙难……教主……是这么做的……我们……也要这么做……”
他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力气,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
“书亚叔!您别说了!我们这就带您回去!找教主!教主一定有办法救您!” 左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喊道,这个沉稳的少年,此刻也慌了神。
约书亚艰难地摇了摇头,目光再次看向我和刘墨缘,充满了托付:“阳哥……墨缘……带……带孩子们……活下去……查明真相……告诉天下……明月……究竟是什么……”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气息微弱得几乎无法感知,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书亚哥!” 刘墨缘低呼一声,更加拼命地输送灵力。
我看着约书亚那残破的身躯,听着他最后的嘱托,心中如同压着万钧巨石。他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却因为昔日的恩情和对其相的认同,选择了沉默,甚至暗中包容。而此刻,他更是为了给我们争取生机,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左峰呆立在原地,脸上写满了震撼、迷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某种信念的动摇与重塑。他知道了我是禁卫军,听到了约书亚用生命诠释的教义,这个十五岁的少年,此刻内心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冲击。
“不能让他死在这里。”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沉声道,“墨缘,你和我轮流为他输送灵力,稳住生机。源子,禾儿,你们和左峰警戒。清韵,帮忙处理伤口,用最好的药。我们必须立刻找到莫哥或者赶回总坛!只有教主,或许有能力救他!”
绝境之中,希望犹存。约书亚用生命为我们换来的生机,绝不能轻易放弃。而他所守护的“明月”,他所托付的真相,也成了我们必须背负起的、更加沉重的责任。前路依旧凶险,但我们的目标,从未如此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