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海核心,绝对虚无之中,时空概念已然崩塌。
林烬倾尽所有,燃尽自我,将毕生修为、混沌领悟、苏清雪残魂执念、人皇仁德光辉,乃至自身存在印记,尽数灌注于混沌劫莲,化作一道决绝流光,悍然撞向归寂之主掌心演化的、吞噬一切的“寂灭奇点”!
这不是自毁,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终极豪赌!他要以自身为祭,以劫莲为舟,强行闯入万物终点的寂灭奇点,于绝对“无”中,寻那遁去的一线生机,开辟新天!
“蝼蚁……妄图……逆道……”归寂之主的冰冷意志掠过一丝微澜,似嘲讽,又似对这超越理解的疯狂举动,生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凝滞。
轰——!!!!
无法形容的碰撞骤然发生。无音无光,唯有宇宙终极规则的本源冲突与湮灭。混沌劫莲所化流光触及寂灭奇点的刹那,便如沸油融雪,瞬间被绝对虚无吞噬、分解!
林烬的意识在无边冰冷与黑暗中飞速消散。肉身、神魂、道基……一切存在凭依皆在崩解。他仿佛看见母亲苏婉在归墟海燃烧的背影,看见沈孤鸿斩缘断因果的决绝剑光,看见苏清雪化作莲芯时的凄美笑颜……万载岁月,爱恨情仇,如走马观花般闪过,最终……归于沉寂。
结束了么?
不!
就在最后一丝意识即将被彻底同化为“无”的刹那——
嗡——!!!
那被寂灭奇点吞噬的混沌劫莲核心,那点与苏清雪残魂完美融合、又得人皇仁德滋养的月白冰晶,猛地爆发出一缕微弱到极致、却顽强超越生死界限的纯净光华!
这光华非对抗寂灭,而是包容!是同化中的涅盘!
紧接着,融入劫莲的四块镇界碑碎片烙印,似受这缕光华引动,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共鸣交织!玄冰极寒、后土承载、虚空秩序、劫灭终焉,再加上那缕新生的仁德守护之意……五种力量在绝对虚无中非但未被湮灭,反而如寻得归宿,以玄奥轨迹旋转、压缩、融合!
归寂之主的意志第一次出现清晰震动:“道种……涅盘?不可能……寂灭……乃终极……”
话音未落——
那旋转压缩到极致的力量核心,一点无法用任何颜色、形态描述的混沌原点,悄然诞生!
原点现世的刹那,整个寂灭奇点猛地一滞!吞噬一切的虚无之力,竟被这原点反向吸纳!非对抗,而是百川归海,化作原点成长的资粮!
混沌原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散发出凌驾于“存在”与“虚无”之上的混沌母气!这气息既是开端亦是终结,包容万物,亦能衍生万物!
“混沌……大道之始……怎会……在此显化……”归寂之主的意志充满难以置信的惊骇!它本是宇宙“热寂”终点的规则显化,是“灭”的极致。而这混沌原点,代表的却是“生”的起源,是万物诞生的太初!两者本是宇宙轮回的两极,此刻竟在归墟核心这般碰撞!
原点持续膨胀,化作一枚拳头大小、表面流淌混沌气流、内部蕴藏微缩宇宙生灭景象的混沌莲子!
莲子轻震。
咔嚓——!!!
足以湮灭化神巅峰的寂灭奇点应声破碎!化为精纯寂灭本源,被混沌莲子彻底吞噬!
“不——!!!”归寂之主发出蕴含滔天怒意与一丝惊惧的意志咆哮!它感觉自身本源根基,都在被撼动!
混沌莲子悬浮虚无,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而浩瀚的光芒。光芒所及,归寂之主意志笼罩的绝对死寂开始消退!一丝微弱却真实的生机,正在孕育!
而混沌莲子最核心处,一点微弱却坚韧的意识,正在缓缓凝聚!
那是林烬的意识!
他没有死!而是在归寂终点,借苏清雪残魂执念与人皇仁德为引,以自身一切为祭,融合四碑之力,机缘巧合下触及混沌大道本源,凝聚出这枚蕴含一丝真正混沌法则的道种——混沌莲子!
虽肉身、神魂近乎湮灭,但一点最本源的真灵,已与混沌莲子融为一体,成为莲子的“灵”!这是超越生死、近乎不灭的存在形态!
“清雪……母亲……孤鸿……”微弱的意念波动从莲子中传出,带着迷茫,随即化为无比的清明与超脱威严!
他“看”向因寂灭奇点破碎而意志震荡的归寂之主。
“归寂……你的道……错了。”林烬(莲子)的宏大意念波动,无复愤怒仇恨,只剩洞穿本质的平静,“寂灭并非终结,而是轮回的一部分。执掌终焉,非为毁灭,而是为了更好的新生。”
“今日,便以你这寂灭本源……滋养我这混沌莲种……重开天地!”
话音落,混沌莲子光芒大盛,化作一道混沌流光,不再闪避,主动撞向归寂之主那庞大的、由寂灭规则凝聚的本体意志显化!
“亵渎大道!当诛!”归寂之主暴怒,引动整个归墟海的寂灭本源,化作灭世洪流碾压而来!
然而这一次,混沌莲子不再被动承受。它旋转如微型宇宙漩涡,所过之处,恐怖的寂灭洪流竟被源源不断地吞噬、转化!化为滋养自身的混沌母气!莲子光泽愈发温润深邃!
“不可能!混沌早已沉寂……你为何……”归寂之主惊骇欲绝,它感觉自身力量正在被对方同化吸收!这是层面上的绝对克制!
混沌莲子无视咆哮,径直撞入其本体意志最核心区域!那里,是一片更加精纯古老、却隐隐带着残缺与不甘的寂灭本源!
就在莲子触及这本源核心的刹那——
异变再生!
莲子内部,那缕属于苏清雪的纯净魂念,以及林烬记忆中母亲苏婉的气息,竟与这寂灭本源深处某种被封印万古的微弱波动,产生了共鸣!
一道极其虚幻、却带着无尽温柔与悲伤的女子身影,从寂灭本源深处缓缓浮现!
身影模糊难辨,但若有若无的血脉悸动,让混沌莲子中的林烬真灵剧烈震颤!
“母亲……是您吗?!”林烬发出不敢置信的意念嘶吼!
那虚影微微颤动,似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发声,只传递出欣慰、释然,以及一丝催促的意念。随即,虚影化作一道纯净白光,融入混沌莲子之中!
轰——!!!
得到这股同源力量的融入,混沌莲子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莲子形态开始变化,表面浮现更复杂的混沌道纹,一股更加完整浩瀚的创世气息弥漫开来!
“婉儿……你……竟还留有一丝残念……”归寂之主的意志第一次出现复杂波动,有愤怒,有惊愕,甚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原来……这才是你的……后手……”
它的话未说完,混沌莲子已携带着新生的、近乎完整的混沌道韵,狠狠撞入其最核心的寂灭本源!
“不——!!!”
归寂之主发出最后一声充满不甘与难以置信的咆哮,庞大的意志显化开始崩溃、瓦解!其精纯的寂灭本源,被混沌莲子疯狂吞噬、转化!
整个归墟海开始剧烈震荡、崩塌!
不知过了多久,震荡平息。
归墟海核心的绝对虚无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方仅有百里方圆、却散发勃勃生机、清浊二气分化、地水火风初定的微缩混沌世界!
世界中央,一株尺许高、通体混沌色泽、生有九叶、顶端托着一枚含苞待放花蕾的混沌青莲,静静悬浮。莲身之上,道韵流转,玄奥无比。
青莲之旁,一点微弱的月白光芒温顺环绕,那是苏清雪残魂所化。
而在青莲内部,林烬的一点真灵正与莲身缓缓融合,陷入深沉的蜕变与感悟之中。他感应不到母亲苏婉那缕残念的最终去向,却清晰知晓,归寂之主已然败了!其本源,成了滋养这方初开混沌世界的养分!
虽未彻底陨灭(寂灭规则乃宇宙一部分,无法真正消失),但其意志已被重创打散,短时间内再难为祸。
他以自身近乎形神俱灭的代价,终是赢了这终极一战!不仅救回清雪残魂,更窥见了母亲留下的深层秘密,意外凝聚混沌道种,开辟了一方属于自己的混沌初界!
莲开见母,虽仅惊鸿一瞥,却指明了前路。
接下来,便是借这混沌青莲重塑己身,彻底复苏清雪,探寻母亲最终踪迹,以及那更高层次的大道之秘!
新的征程,将在这一方初开的混沌中启航!
劫火涅盘,莲开见道。真正的超脱……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