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化水晶在掌心发烫，黑烟顺着指尖往上爬。
姜昭没松手。她闭眼，识海里的灵泉开始转动，《大品逍遥决》自动运转，金光从经脉里涌出，把黑烟一点点压回去。那股低吼还在，像是被困住的野兽，但她不管，只把注意力放在玉简上。
玉简震动了一下。
【反击任务完成，光明系能力解锁条件达成】
她睁开眼，从空间袋里取出一块晶石。这是昨天信众跪拜时留下的东西，有人哭着求她别走，额头磕在地上，信念太强，凝成了实体。晶石通体透明，中间有一点白光在转，像不会熄灭的小太阳。
这就是信仰结晶。
她把它放在手心，和腐化水晶并列。一黑一白，一邪一正，两种能量都在挣扎。玉简浮现出几个字：以血为引，以心为炉，铸光为刃。
姜昭咬破指尖，血滴下去，落在结晶上。
“嗤”的一声，白光暴涨，整个圣堂亮了一瞬。墙上的旧符文跳动起来，灰尘簌簌往下掉。她双手合十，把两块石头夹在掌中，开始结印。
识海小世界时间加速。
她在灵田边站定，面前浮现出炼器轨迹图。这是玉简推演的结果，必须走完这十三道工序，少一步都不行。她用神识模拟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回到现实。
外面起了风。
屋顶的裂缝漏进一道雷光，照在她脸上。她抬头看，乌云正在聚集，雷声闷闷地滚过来。这不是普通的雷，是神谕要降下的信号。
她继续结印。
第一道工序是融魂。她将信仰结晶捏碎，粉末飘在空中，被血珠染成淡红色。第二步是引气，她张口吐出一口浊气，圣光元素从四面八方涌来，缠绕在指尖。第三步塑形，她用灵力勾勒剑胚轮廓，一点一点拉长、加厚、打磨。
每完成一步，玉简就震动一次。
到第七步时，天空炸响第一道雷。
她没躲。反而抬手，甩出灵鞭。鞭子穿过屋顶裂缝，缠住落下的雷柱，硬生生把雷霆拽进了圣堂。雷光劈在未成型的剑胚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她手臂发麻，但手没抖，继续引导能量流入剑身。
玉简浮现新的文字：《大品逍遥决·光明篇》片段激活。
一段功法直接印进识海。她瞬间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第八步是淬炼，第九步是封印，第十步是共鸣。她一边念诀，一边调整呼吸节奏。汗水从额角滑下，滴在地上冒起白烟。
终于，第十三步——启灵。
她把最后一丝灵力注入剑胚，双手猛地分开。一道刺目的白光炸开，逼得人睁不开眼。等光芒散去，一把剑静静悬浮在她面前。
通体银白，剑刃泛着七彩光晕，像是被阳光照透的水波。剑柄刻着细密纹路，握上去温热，像是有生命在跳动。
圣光剑成了。
白狐从角落站起来，耳朵竖起，轻叫了一声，然后退到墙边蹲下。
这时，门外传来铠甲碰撞的声音。
骑士团长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口，没有靠近，单膝跪地，右手抚胸行礼：“属下听令。”
姜昭看了他一眼，伸手握住圣光剑。剑身嗡鸣，七彩光晕荡开一圈，驱散了圣堂里残留的阴冷气息。她走过去，把剑递给他：“试之。”
骑士团长愣住。他抬头看她，眼里有震惊也有犹豫。
“我……不配。”
“你刚才已经宣誓效忠。”她说，“现在，拿剑。”
他迟疑几秒，终于伸手接过。
就在手指碰到剑柄的瞬间，七彩光晕顺着他的手臂蔓延上去，迅速覆盖全身。他身体猛地一震，脸色变了。那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不可能发生的事。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
原本枯瘦发灰的手背，皮肤开始变得紧实，青筋不再凸起，指甲恢复红润。他猛地卷起左袖，露出一道贯穿整条手臂的旧伤疤。那是三十年前对抗黑暗生物时留下的诅咒痕迹，深入骨髓，连最高阶的治疗术都无效。
而现在，那道疤正在变淡。
肉眼可见地，颜色由深褐转为浅粉，最后几乎消失不见。他活动手腕，关节不再发出咔哒声，疼痛感彻底褪去。他试着用力握拳，肌肉弹性和年轻时一样。
他跪下了。
不是行礼，是控制不住地双膝落地。他仰头看她，眼睛发红，声音发抖：“此剑……当名‘昭雪’！”
姜昭伸手扶他起来。
“不是为我。”她说，“是为所有曾被冤屈的人。”
他点头，把剑横在胸前，郑重行礼。
外面的风停了。
乌云裂开一道缝，阳光照进来，正好落在剑锋上。折射出的光斑打在墙上，照亮了那些断裂百年的符文。它们一个接一个亮起，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姜昭转身看向圣堂深处。
铜门背后还有通道，通往更下面的地方。她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但玉简又震动了一下，提示有新的能量波动来自地下。她没动，只是把圣光剑收回空间袋，拍了拍白狐的头。
白狐站起身，走到她脚边。
骑士团长站回门口，低声下令：“封锁通道，任何人不得擅入。”
没人说话。
圣堂里安静得能听见尘埃落地的声音。她闭眼，感受体内流动的光明之力。比以前强了很多，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可以主动出击。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玉简浮现出新提示：【可使用圣光显形真相、净化腐化、封印邪恶】
她睁开眼。
目光落在墙角一块碎裂的石板上。那是之前大祭司用来镇压信徒反抗的刑具，上面沾过不少血。她抬起手，掌心凝聚一点白光。
光点飞过去，落在石板上。
一瞬间，石板表面浮现出模糊影像——一个女人被按在地上，嘴里塞着布条，额头流血。旁边站着两个穿黑袍的人，正在念咒。画面一闪而逝，但足够看清是谁。
她收回手。
石板重新变回普通石头，只是表面多了一道裂痕，像被刀划过。
她没再看。
转身走向圣堂中央，站在那圈古老的符文阵中央。这里曾是举行净化仪式的地方，后来被废弃。她抬起脚，轻轻踩下去。
符文亮了一下。
随即熄灭。
她皱眉。再踩一次，这次用了点灵力。
还是只亮一下。
不对劲。这种阵法不该这么弱。除非核心被移走，或者被人动过手脚。她蹲下身，用手擦去表面的灰尘，发现中心位置有个凹槽，形状像一把剑。
和她刚炼出的圣光剑差不多大小。
她站起身，准备取剑插入试试。白狐突然抬头，耳朵转向铜门方向。
门外有脚步声。
不是骑士团长那种规律的步伐，而是急促的、带着喘息的走动。听起来像有人在来回踱步，情绪不稳定。
姜昭看向骑士团长。
他摇头，表示不是他的人。
脚步声持续着，越来越快。铜门没关严，留了一条缝。透过缝隙能看到一双沾满泥的靴子，正不停来回移动。那人似乎不知道里面有人，也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她走过去，一手搭上门把手。
白狐低吼一声。
她停下。没有立刻开门，而是把灵识放出去。穿过门缝，扫向外面走廊。那一瞬间，她捕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和腐化水晶同源，但更弱，像是残渣。
她回头对骑士团长比了个手势。
他立刻会意，悄悄拔出佩剑，站到门侧掩护。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铜门。
走廊空无一人。
只有那双泥靴孤零零地摆在门前，鞋带散开，像是主人匆忙脱下。靴筒里塞着一张纸条，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烧过一半。
她弯腰捡起。
纸条展开，上面写着一行字：
我知道你不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