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何杰细想,老者已向众人挥了挥手,沉声道:“既然见过先祖的后裔,大家都散了吧。”
聚集的数百族人应声陆续散去,唯有老者转身,对着何杰深深一鞠躬。何杰连忙退后一步,摆手急道:“老人家使不得!您这可万万不能啊!”
老者却不为所动,抬眼道:“年轻人,跟我进来吧。” 何杰无奈,只得应声跟上,李华也自然紧随其后。
踏入木屋,何杰才发现内里甚是朴素,正中央一处火坑,火苗正旺,将屋子烘得暖意融融。
老者示意何杰落座,何杰也不好推辞,顺势坐下,李华亦在一旁寻了位置。
刚坐定,老者便开口了:“年轻人,我知道你不信——从前我也不信。但我们的先祖,确有其事。”
他缓缓道来,何杰凝神听着,总算理清了头绪:原来这一族人,在数百年前为逃避战乱,被迫漂洋过海,不知历经多少风浪,才侥幸登上这座孤岛。
彼时的族长为护族人扎根立足,最终以身殉难。临终前,这位无子嗣的族长忽然留下遗言:“若干年后,他的后裔将自太阳升起的方向而来。”
何杰听得一头雾水,暗自腹诽:人都快死了,无非是胡言乱语罢了,没想到眼前这老头竟信得这般真切。
他本想反驳,可转念一想,老人家年纪大了,认死理,多说无益,便索性闭了嘴。
沉吟片刻,何杰试探着问道:“老人家,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能否在你们这儿暂住两日?”
老者眼中精光一闪,立刻应道:“自然可以。但你必须承认,你便是我们先祖的后裔,并且接任族长之位。”
何杰心里咯噔一下,险些脱口而出“老东西”,又连忙压了回去——这老人家怎么如此执拗?
可眼下别无他法,为了暂避一时,他只得硬着头皮应道:“好,您怎么说,我便怎么做。”
老者闻言,眼神骤然柔和下来,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欣慰,竟似“得逞”般。
老者忽然猛地站起身,何杰正疑惑间,便见老者深深躬身,几乎弯成九十度,恭敬道:“参见族长!”
“老人家,别这样!” 何杰慌忙起身搀扶,“我既已答应您,可万万不必如此大礼!” 说着,便将老者扶回座位,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何杰与老者坐下后,便开口问道:“老人家。”
老者却摆了摆手,说道:“族长,不必这般称呼,你直接叫我陈志便好。”
何杰闻言一愣,让他直呼一位七八十岁老者的名字,实在有些不妥,沉吟片刻后说道:“那我叫你陈老,行不行?”
老者点点头:“自然可以。”
何杰随即问道:“陈老,你们族……不对,是我们族的族人,在这岛上一共有多少人?”
陈老想了想,答道:“方才你在外面见到的,是我们主脉的族人。”
何杰心中一动,主脉不就是嫡脉?他回想刚才所见,约莫有四五百人,便追问道:“这么说,主脉就有好几百人,那是不是还有旁支?”
陈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族长果然聪慧。我们主脉约莫五百人,其余旁支加起来,总共有三千余人。”
“我靠!”何杰暗自惊呼,竟有这么多人?
陈老接着说道:“族长,明日我便让主脉及各旁支的管事来见你。”
何杰心中暗叹,这真是上了贼船,想下也下不来了,只好应道:“好,都听陈老安排。”
随后,陈老吩咐另一位族人,将何杰与李华领到了另一间木屋。
木屋虽简陋,却比露宿野外强上不少,只是屋内并无床铺,仅有铺着稻草的地面。二人也不挑剔,径直躺在稻草上歇息。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木屋的缝隙照了进来,将何杰唤醒。他刚睁开眼,便听到屋外传来陈老的声音:“族长醒了吗?”
“醒了醒了!”何杰应声起身,推门走了出去。
“族长,请随我来。”陈老说道。
何杰无奈,只得跟着陈老往外走。刚踏出木屋,便见屋外空地上站着约莫十几个人,陈老随即开口介绍道:“族长,这便是族中的各位管事”
说完陈老便领着何杰,逐一介绍主脉与旁支的管事。
何杰一看,这些人年纪个个都能做他父亲,可见了他,竟齐齐躬身行了个九十度大礼。
他连忙伸手去扶,连声道:“不用不用!”可众人依旧执拗地鞠完才直起身。
见过众人,何杰转向陈老:“陈老,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陈老看向他,语气郑重:“族长,您可有话要对大伙儿说?”
何杰心里嘀咕,自己这族长之位本就是被这老家伙硬推上来的,哪有什么话好说?便如实道:“陈老,我没别的话,就是想在岛上随便逛逛。”
陈老闻言,转头对面前十几人朗声道:“你们都回去准备吧,族长待会儿要到各支系巡视。”
十几人立刻齐齐转向何杰,再次躬身行礼,齐声应道:“是,族长!”说罢便各自散去。
何杰彻底傻眼了——他明明只是想随意逛逛,怎么就变成“巡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