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林凡的申请获得了批准。他以需要寻找几种罕见星辰精金来炼制本命法宝“星辰剑匣”为由,申请外出游历。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宗门并未起疑。
出发前,他将那台基于报废灵能探测器改造的“环境适应装具”——-他称之为“星梭”——-进行了最后调试。这“星梭”外形像一个略显笨拙的金属背心,核心是利用了从那幅星图中解析出的、针对强辐射和空间褶皱的“缓冲”算法。它能生成一个弱化的力场,理论上可以中和部分星辰辐射的伤害,并在一定程度上“抚平”细微的空间褶皱。这已是林凡在现有条件下能做到的极限。
“星陨之谷”位于星辰阁势力范围的边缘地带,是一片被灰黑色嶙峋岩石包围的巨大裂谷。尚未靠近,林凡就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空气中的灵气变得狂暴而紊乱,携带着一种令人皮肤刺痛的奇异能量——这正是典籍中记载的“星辰辐射”。
谷口处立着一面巨大的石碑,上面用朱砂写着“禁地”二字,字迹斑驳,透着一股苍凉警告之意。周围设有宗门的警戒阵法,但对早有准备的林凡来说,避开并不难。
他深吸一口气,激活了“星梭”。一层淡银色的、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光膜覆盖了他全身,那股刺痛的辐射感顿时减弱了大半。
“有效!”林凡心中一喜,不再犹豫,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潜入谷中。
一入山谷,景象骤变。外界的光线仿佛被扭曲吞噬,谷内光线昏暗,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紫色。地面是焦黑色的琉璃状物质,显然是高温熔炼后形成的。奇形怪状的岩石耸立,许多岩石表面镶嵌着闪烁着微光的晶体,那便是蕴含星辰之力的陨星碎片,但也伴随着强烈的辐射。
更危险的是空间本身。有时明明看着前方是坦途,一步踏出却感觉被无形之力拉扯,险些撞上山壁;有时看似是绝路,走近了却发现空间微微扭曲,露出一条狭窄的缝隙。这里的地磁完全混乱,指南针之类的器具毫无用处。
林凡全神贯注,一边依靠“星梭”的力场抵御环境伤害,一边将神识催动到极致,配合脑海中那幅星图的结构,小心翼翼地辨认着安全的“路径”。星图就像一张动态的解谜地图,指引着他避开那些致命的时空陷阱。
越是深入,辐射越强,空间褶皱也越发频繁和危险。“星梭”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低鸣,表面的银光剧烈闪烁。林凡不得不持续注入灵力维持其运转,消耗巨大。
就在他快要支撑不住,考虑是否先行撤退时,前方景象豁然开朗。谷底最深处,竟然并非想象中的绝地,而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区域。中央处,矗立着几根断裂的、非金非石的巨大柱子,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柱子表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这些符文的风格,与林凡在实验室壁板上看到的、被暗影改写后的星图符文,有五六分相似,但更为古拙、残缺。
“这是……遗迹?!”林凡心中巨震。这些绝非天然形成,而是人工造物!难道真是天工族所留?
他强忍着激动,走近观察。柱子中央的地面上,有一个复杂的圆形凹槽,凹槽内布满尘埃,但依稀能看到一些能量回路的痕迹。这里似乎曾是一个能量核心或者传送装置。
就在他蹲下身,试图清理凹槽内的尘埃,看得更仔细些时——
异变陡生!
他神魂深处那缕一直沉寂的暗影波动,毫无征兆地剧烈沸腾起来!一股冰冷、混乱、充满吞噬欲望的意志,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击着他的意识!
“蝼蚁……此地……乃‘门’之残骸……交出……你的身体……让本尊……重临……”
那暗影的意念比上次更加清晰、更加狂暴!它似乎被这处遗迹强烈地刺激了,不再满足于潜伏,而是想要强行夺取林凡身体的控制权!
林凡闷哼一声,抱头跪倒在地,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瞬间布满血丝。他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被一股外来的、无比庞大的意识强行覆盖、抹除!无数混乱的影像和嘶吼在他脑中炸开。
“不……可……能!”林凡咬紧牙关,几乎将牙齿咬碎。强烈的求生欲和坚定的科学意志成了他最后的壁垒。他疯狂运转《星辰引气诀》,同时将意识集中在那幅残缺星图上,试图用其中蕴含的秩序法则来对抗这混乱的侵蚀。
“星图……对!这暗影似乎认可这星图代表的‘知识’!”绝境中,林凡灵光一闪。他不再单纯防御,而是主动将神识探向一根断裂石柱上的古老符文,并将自己从星图中理解的那一丝“同步效应”法则,尝试与符文进行共鸣。
嗡——!
当他那蕴含着一丝星图真意的神识触碰到符文的瞬间,那根看似死寂的石柱,竟然微微一亮!虽然光芒转瞬即逝,但一股微弱却异常精纯、带着某种“封印”和“秩序”意味的波动,骤然扩散开来!
“啊——!”林凡脑海中的暗影意志发出一声尖锐的、充满痛苦和憎恨的嘶鸣,那侵蚀的势头为之一滞!
有效!这遗迹的力量,或者说天工族留下的力量,对这暗影有克制作用!
林凡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全力运转功法,将那股突如其来的秩序波动引导至神魂,如同用清泉洗涤污秽,狠狠冲刷向那暗影意志。
暗影的波动在秩序之力的冲击下迅速衰退,重新缩回神魂深处,变得比之前更加微弱,但那股怨毒和贪婪的意念,却清晰地烙印了下来。
林凡瘫倒在地,大口喘息,浑身被冷汗湿透,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刚才短短几息的交锋,凶险程度尤胜上次实验室的遭遇。他差点就彻底失去自我。
他心有余悸地看着那几根石柱,眼神无比复杂。这里既是机遇之地,也是催命符。那暗影意志显然与这“门之残骸”有着极深的关联,自己神魂中的“种子”就像个定时炸弹。
休息良久,林凡才恢复了一些力气。他不敢再轻易触碰那些石柱,而是在周围仔细搜寻。最终,他在一堆碎石下,发现了一块巴掌大小、材质与石柱相同、但边缘有断裂痕迹的金属板。金属板上刻着几个更加复杂、甚至有些残缺的符文,其中一个,赫然与他脑海中星图某个核心节点的结构有七成相似!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发现。
林凡将金属板小心收起,不敢再多做停留。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实力,探索这处遗迹还为时过早。当务之急,是回去彻底解决神魂隐患,并全力提升实力。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神秘的“门之残骸”,转身沿着原路,步履有些蹒跚地向外走去。
这一次,他不仅带回了珍贵的上古金属板,更带回了一个致命的“乘课”和一个迫在眉睫的终极问题:当“种子”再次苏醒时,他该如何应对?这“星陨之谷”的秘密,又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惊天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