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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星尘之下:旧港秘语 > 第231章 深渊的脐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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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急电源被林溪引爆后陷入的黑暗,并未持续太久,便被这种源自畸变体与“守望者”的诡异黏液所发出的幽微磷光所取代。

黎琛和他的人应该已经被发狂的畸变体暂时拖住,但不会太久,混乱是她唯一的掩护。

目光锁定在黏液腐蚀地面后露出的那个隐藏竖井,井口边缘不规则,像是某种生物组织被强行撕裂后形林溪用尚且完好的右手抓住冰冷湿滑的井口边缘,身体一缩,滑入了竖井之中。

下落的过程并非自由落体,竖井的四壁并非冰冷的金属或岩石,而是一种坚韧又带着某种令人不适弹性的生物质导管内壁。触手处一片湿滑,内壁自身在缓慢地、有规律地搏动着,幽蓝色的光芒如同衰败的星辰,在管壁深处明灭,照亮了上面错综复杂的、类似神经网络般的纹路。

这里,就是“深渊的脐带”。

林溪将身体紧贴管壁,利用手肘和膝盖的摩擦力,艰难地控制着下滑的速度。每一次接触,都感觉像是贴在一个巨大的生物内脏上。共感能力在这里变得异常敏感,也异常危险。她不得不分出一部分心神,构筑起一道脆弱的精神屏障,抵抗着那无孔不入、试图同化她意识的污染黏液。

然而,屏障无法完全隔绝。一些碎片化的感知,如同冰水般渗入她的脑海。

不是声音,也不是图像,而是一种纯粹的“感受”。成千上万份的恐惧、迷茫、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最终被溶解时的无声呐喊……这些属于旧港失踪者的意识碎片,并未完全消失,而是像被消化了一半的食物,在这根巨大的生物导管中被搅拌、输送,成为维系某个深处存在的“养分”。

她“听”到一个母亲在集市上丢失孩子的最后一秒的惶惑;她“感觉”到一个年轻水手被无形力量拖入深海时的肺部灼痛;她“触摸”到无数个平凡日子被暴力终结时,那份不甘与怨怼……

这些碎片冲击着她,几乎要将她自身的意识冲散。不能迷失在这里。陆沉还在上层等着她带回希望,那位石化逝去的守秘人将最后的坐标交给了她,还有维生舱里那个与痛苦共生的母亲……她背负着太多,不能倒在这条肮脏的“脐带”里。

下滑了不知多久,或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幽蓝光芒的搏动开始加剧,频率更快,像是在为某个临近的核心供能。

突然,侧上方的管壁一阵不正常的蠕动!噗嗤一声,一个东西掉了下来,落在下方不远处的管壁上,随即像壁虎般牢牢吸附住。

林溪的心脏骤然收紧。

那东西形似一个被活生生剥了皮的海星,体型约莫脸盆大小,通体呈一种暗沉的、吸收光线的淤血色。它没有明显的五官,只在身体中央有一个不断开合的孔洞,露出里面细密、惨白的骨质层。它依靠五只腕足吸附在管壁上,动作迅捷而诡异,正“面”朝向林溪。

“深渊之眼”培育的守卫生物!靠吸食精神污染存活的怪物!

它没有眼睛,但林溪能清晰地“感觉”到它锁定了自己——锁定她这个在“纯净”养分流中显得格格不入的、拥有强烈独立意识的存在。

那剥皮海星般的守卫猛地弹射而起,直扑林溪面门!一股浓烈的、如同腐烂鱼虾集中发酵后的恶臭率先扑面而来,其中蕴含的精神污染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让她眼前的雪花点瞬间加剧。

躲闪空间极其有限!

林溪几乎是凭借本能,身体向另一侧猛地一荡,左手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维持平衡,却只传来三根手指彻底的、令人心悸的麻木感。该死!

守卫的腕足擦着她的头皮掠过,带起几缕断发和一阵火辣辣的疼。它吸附在对面管壁上,中央的孔洞开合速度加快,发出“咔哒咔哒”的细微声响,似乎在酝酿下一次攻击。

在这里多停留一秒,被同化的风险就增大一分,黎琛的人也随时可能追来。

她将导管内奔流不息的、属于无数受害者的绝望、痛苦、不甘……所有这些负面情绪,如同引导洪水般,强行压缩、凝聚!

这不是她自身的力量,她只是一个导管,一个引信,点燃这深渊自身积累的绝望!

一根无形无质,却凝聚了滔天怨念与痛苦的“精神尖刺”,在她意识中瞬间成型,对着那剥皮海星守卫的核心,狠狠刺去!

守卫生物发出一声尖锐嘶鸣,它吸附在管壁上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中央的孔洞疯狂开合,淤血色的体表迅速泛起一片灰败,如同被抽走了所有活力。它挣扎了几下,最终脱落,无声无息地坠向下方的黑暗。

成功了……

但林溪也到了极限。

在发出那凝聚了庞大负面情绪的一击后,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像是被瞬间抽空,随即又被万吨巨轮碾过。眼前猛地一黑,耳中响起持续的高频嗡鸣,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双侧耳道中缓缓淌出。

是血,她再也无法控制下滑的态势,身体一软,沿着湿滑、搏动的管壁,加速向下坠落。

风声,或者说,是能量流动的呼啸声在耳边变得尖锐。幽蓝色的光流拉成一条条直线,仿佛坠入一条光怪陆离的隧道。

不知坠落了多久,仿佛穿透了一层黏稠而有弹性的膜。

“扑通!”她重重摔落在某个相对坚实的表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发黑,全身骨骼仿佛散架般剧痛。惯性地翻滚了几圈,才勉强停下。

挣扎着抬起头,抹去糊住眼睛的黏稠液体和血污,林溪艰难地环顾四周。

她跌入了一个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空间。

她,终于到了。

“守望者”的连接核心,陆沉母亲所在地。

林溪试图站起来,她用手撑地,耳边的鲜血滴落在脚下不知何种材质的地面上,留下小小的、暗红色的印记。

通道的尽头,亦是最终谜题与危险的漩涡中心。

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