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迈出深墟核心,脚底踩碎一块焦石。
风从东南吹来,带着铁锈味和一股子腥气。我停下脚步,左手横扫,拦住后面的洛璃和雷猛。
“别动。”
话刚出口,十道红影从荒石后窜起。刀光在空中交错,十柄血刀连成一张赤网,直压头顶。
我没退。
背后重剑出鞘,源炁涌动,碎星剑胚现形。脚下一点,碎星步踏出,人如箭射出。剑光斜撩,三声脆响,三把血刀当场断裂。断刃落地,火星四溅。
洛璃反应也快,袖中飞出一个玉瓶,砸进刀阵中央。药液爆开,血雾腾起,瞬间被点燃,紫焰冲天。视线一花,敌人动作迟了半拍。
“别让他们结阵。”她冷声说。
雷猛咧嘴一笑,工具包轰然打开。三百六十种材料嗡嗡震动。他双掌拍地,控器阵展开。七枚铁锥破土而出,直奔阵眼位置。
轰!
两名门徒被震飞出去,刀网裂开一道口子。
高处岩石上站着个黑袍人,脸罩裂痕,眼神发红。他盯着我,声音沙哑:“陈无戈,门主等你很久了。”
说完,他把手里一块断刀残片插进自己胸口。鲜血喷出,洒向其余九把血刀。刀身吸血,光芒暴涨,刀阵重新合拢,刀气逼人。
我站在三人最前,剑胚轻颤,三道星纹流转。没说话,左手按向丹田。
残碑熔炉里,青火微动。刚才斩断的三把血刀残留的刀意正被吸入,煨成丝丝源炁,汇入气海。这股力量不强,但够用。
我知道这不是巧合。
他们早就在这等着。
不是为了杀我们,是为了拖时间。
那句话是放给我听的——门主在等。等什么?等我们去血海?还是等我们在路上耗尽力气?
不管是什么,来都来了。
我抬眼看向高岩上的黑袍人。他站得稳,气息沉,比下面那些人强得多。应该是领头的。
他见我不答,冷笑一声:“你以为突破凝气中期就能横着走?今晚这局,你逃不掉。”
我没理他。
右手握紧剑柄,源炁灌入剑胚。剑身一震,发出低鸣。这一战才刚开始,我不急。
雷猛在我右边蹲下身子,一手按地,控器阵还在运转。他低声说:“还有六个没出手,藏在后头。”
我点头。
洛璃已经又摸出三个玉瓶,摆在脚边。她看我一眼:“下一波,我会烧得更狠。”
我说:“留两个活口。”
她挑眉:“审?”
“嗯。”
黑袍人突然跃下高岩,手中血刀划出弧线。其余八人同时扑上,刀气交织,赤网再次压来。
这次不一样。
刀网比之前密,速度更快,明显是杀招。
我双脚一错,碎星步再踏,人影一闪,已切入左侧空隙。剑胚横扫,迎上一把血刀。铛!火花炸开,对方虎口崩裂,刀飞出去。
我没追击,转身就是一记崩山式。拳劲带剑意,轰向另一人胸口。那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塌一块荒石。
洛璃那边动手了。
她甩出两枚玉瓶,分别砸向左右两侧。药液炸开,紫焰蔓延,瞬间封住敌人移动路线。第三瓶直接扔向刀网中心,引燃空气中的血雾。轰的一声,火浪翻滚,三人被掀翻在地。
雷猛抓住机会,双手猛地往下一压。
控器阵爆发。
地面裂开,十二根铁刺破土而出,精准扎进六名门徒的脚下经脉点。他们动作一僵,攻势中断。
我抓住空档,剑胚一挑,将一把血刀挑飞。顺势旋身,剑背拍中一人后颈,当场昏死。
剩下四个还能动。
黑袍人怒吼一声,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刀上。刀身变暗,泛起诡异红光。他双手持刀,朝我冲来。
这一刀很重。
我能感觉到空气被撕开的声音。
我没硬接。
侧身避过刀锋,剑胚顺着刀背滑下,直削他手腕。他缩手极快,但还是慢了一线。小指和无名指被削断,血洒当场。
他惨叫一声,却不退反进,一脚踹向我腹部。
我格挡,手臂一麻。
这家伙拼了命,力气大得离谱。
眼角余光看到洛璃又要扔玉瓶,我喊:“别炸!”
她收手。
我趁黑袍人旧力未尽,新力未生,左手成拳,古武劲爆发。一记碎星拳轰在他胸口。
咔嚓!
至少断了三根肋骨。他整个人弓起来,吐出一口血沫。
我没停,右膝顶上他下巴。他脑袋一仰,眼前发白。
我伸手扣住他肩膀,用力一拧。他半边身子脱臼,跪倒在地。
剩下三个一看头领被制,转身就跑。
雷猛抬手就要扔铁锥,我拦住他:“留着。”
他笑:“你真想问话?”
“当然。”
我低头看黑袍人。他趴在地上,喘着粗气,一只手还想去摸刀。
我用剑尖挑开他面罩。
一张满是疤痕的脸露出来,左眼瞎了,右眼充血。不认识。
“谁派你来的?”
他不答,嘴角抽动。
我知道他在运功自尽。
抬脚踢他后颈,把他踢晕。
洛璃走过来,掏出一枚银针扎进他脖颈:“别让他死,我用了封脉术。”
我点头。
雷猛捡起地上几块碎刀片看了看:“血刀门的新款式,淬了毒。”
我把剑胚收回背后。它贴着脊背,温热未散。
“走。”
我们三人继续往前。
夜风吹过荒原,焦土蔓延,断刀残片散落一地。
我走在最前,手一直搭在剑柄上。
残碑熔炉还在缓缓吸收战场余劲。青火跳动,源炁一丝丝增长。
那句话还在耳边回荡。
“门主等你很久了。”
等什么?
我不怕等。
我就怕他等不起。
走出三十步,我忽然停下。
前方地面有东西。
低头看。
是一枚染血的令牌,半埋在土里,正面朝上。
我蹲下,伸手捡起。
令牌入手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