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震动的时候，陈砚舟正把红笔拧进外套口袋。咖啡馆的灯光落在桌角，那支笔像根刚插稳的旗杆，还没来得及倒下。
他没看屏幕就点了开锁。
系统界面跳出来，干净得像块白板：【新任务触发：参与江川市青年企业家协会季度拍卖会】【任务要求：至少与三位参展商建立有效沟通】【奖励预览：人脉资源x1，财富值3000】
他扫完一行，合上记事本，动作利落得像是在关一扇不该再打开的门。前脚刚把导视牌的钩子甩出去，后脚就得去拍地皮，这节奏比奶茶店第二杯半价还紧凑。
“系统还挺会挑时候。”他低声说，语气里没恼，反而有点像发现优惠券刚好能叠加使用时的那种轻微惊喜。
手指在确认键上悬了两秒，他没急着点。上一次这么干是在图书馆算复利公式，别人翻一页书的时间，他已经把三十年后的本息差算明白了。现在也一样——任务是系统的，拍板的是他自己。
他先从包里摸出蓝笔记事本，翻到空白页，写下三行字：
目标地块？
竞拍门槛？
对手是谁？
写完，笔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能不能不去？
答案很快浮现：能，但没必要。
刚才那批扫码的人里，已经有三十多个顺着他设计的路线走完了整条街。他知道规则跑通了，下一步就得换更大的棋盘。小打小闹赚的是流量，真正能撬动资源的，是资格。
而拍卖会，就是入场券。
他点开人脉卡列表，滑到底部，停在一个名字上：孙浩。
这人他见过两次。第一次在协会会议室帮忙整理签到表，第二次是帮他们核对过一场招商会的成本明细。没多说话，也没刻意讨好，但交出去的数据表连小数点都对得上发票编号。后来听说孙浩跟别人提他，用了四个字：“手脚干净。”
陈砚舟拨通电话时，窗外已经黑透。路灯照着对面便利店的玻璃，映出他模糊的轮廓。
三声铃响后接通。
“小陈？”那边声音带着点意外，“这个点找我，出事了？”
“没有。”他语调平稳，“就是想问下，明天那个拍卖会，我能参加吗？”
孙浩愣了半秒，笑出声：“你还真盯上这个了？我以为你忙完侧街就收工了。”
“那边快收尾了。”他说，“我想试试下一个。”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像是在重新评估什么。接着传来键盘敲击声。“800平的小地块，新区边缘，起拍六十万。适合新人练手，但也容易踩坑。你确定要报？”
“资料能发我一份吗？”
“邮件马上到。”
挂断前，孙浩补了句：“别瞎举牌啊，咱们协会不兴砸钱买教训。”
陈砚舟应了声，放下手机。
十分钟后，pdF弹进邮箱。他导入平板，一页页往下翻，蓝笔记同步记录：
地块性质：商业用地，产权清晰；
周边规划：五年内建社区中心，地铁五号线设站，距离650米；
报名截止：明早十点；
竞拍方式：现场举牌，加价幅度每次五万起。
看到这里，他手指一顿。
三年内无同类供应，位置卡在两个新建小区之间，偏偏又不在核心区，像是被人特意留出来的小甜点。香，但不一定好吞。
陈砚舟看着地图上地块的位置，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除了目前已知的周边规划，他还想到随着城市发展，这里可能会成为连接新旧城区的重要节点，未来人流汇聚、商业潜力巨大。如果能在早期布局社区配套服务，比如轻餐饮、共享办公或便民零售，完全有可能形成稳定的现金流入口。但这也意味着，这块地早已被有心人盯上，不会轻易落入外行之手。
系统适时跳出提示：【是否使用“市场分析”技能卡？倒计时10秒】
他点了确认。
屏幕一闪，热力图铺开。颜色越深的地方，近期土地交易越频繁。他盯着地图边缘三块标注“私人资本介入”的区域，眉头慢慢压下来。
这些地不是没人要，而是已经被圈走了。
再看溢价数据：过去六个月，类似地块平均成交价高出起拍线42%。有几次竞价甚至冲到80%以上，最后却流拍——典型的抬价试探。
“玩阴的。”他轻声说。
这不是捡漏局，是围猎场。有人在试水温，等着看有没有傻子冲进来当燃料。
他合上平板，靠在椅背上，脑子里过两套方案。
第一套：放弃。安全，省心，继续做他的街区运营，等机会成熟再动大项目。
第二套：进场。但不碰地，只碰人。任务要求和三位参展商建立有效沟通，没说非得拍下东西。只要拿到资格、见了人、问了话，就算完成。
而且……他还记得孙浩说过一句话：“拍卖会上最值钱的不是地，是坐在你旁边那个人抽的烟牌子。”
他起身，拎包出门。
夜风卷着落叶擦过脚边，宿舍楼前的路灯闪了一下。他在楼下台阶站定，掏出手机，给孙浩回短信：
【孙会长，我报名参加拍卖会，请帮忙提交资格审核。另，能否介绍两位参会企业代表？我想提前了解些情况。】
发送成功，抬头看了眼自己宿舍的窗户。灯没开，屋里没人。
他没急着上去，反而站在原地等回复。
两分钟后，手机震了。
【名单给你发了，两人都是做社区商业的，明早九点拍卖厅见。】
他点开附件，看到两个名字和公司信息，快速扫了一遍，心里有了底。
转身走进楼道，刷卡开门，屋内一片漆黑。他没开灯，径直走到书桌前，翻开蓝笔记，在“新任务”下面写：
“目标：获取入场资格 + 收集三方情报 + 控制出价上限≤75万。”
写完，抽出红笔，圈住“75万”，下方加注一行小字：超则弃，宁失不险。
然后合上本子，塞进抽屉。
他拉开椅子坐下，靠在椅背，闭上眼。
窗外城市灯火依旧流淌，远处高架桥上的车灯连成一条条移动的线。他知道明天去的不是一场拍卖，而是一次身份认证。
就像超市会员卡要刷满十次才能升级，他也得先把这张门票攥在手里。
手机忽然又震了一下。
他睁开眼，以为是孙浩还有补充。
结果是系统。
【人脉资源卡已使用，连接成功】
【“市场分析”技能卡生效中，剩余时间：2小时17分】
他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下。
“还挺贴心。”
说完，他把手机反扣在桌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没再动。
下一秒，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他没睁眼，也没坐直。
脚步声进门，灯亮了。
周强扛着运动包站在门口，汗味混着 gym 的消毒水气扑面而来。他一眼看见陈砚舟歪在椅子上，吓了一跳：“卧槽，你怎么不开灯？守灵呢？”
陈砚舟这才缓缓睁开眼：“等人送票。”
“啥票？”
“拍卖会的。”
周强愣住：“你疯了吧？那地方我去过一次，进去的人都穿西装打领带，我还以为走错片场了。”
“所以我不会穿牛仔裤去。”
“问题是……你有钱吗？”周强放下包，凑过来，“上次你说账户只剩八千，这会儿就能拍六十万的地？”
“我不一定拍。”陈砚舟坐直，打开抽屉拿出记事本，“我是去见人。”
“见人？”周强挠头，“那你让我陪你去呗，我帮你壮气势！”
“你去了只会让人觉得我带了个保镖。”陈砚舟合上本子，看着他，“显得我很怕输。”
周强张了张嘴，忽然反应过来：“哦——你是要去装‘其实我不差钱’那一套？”
“差不多。”陈砚舟站起身，走向洗手间，“明天早上八点二十，校门口等我。穿衬衫，别喷你那瓶柠檬味沐浴露。”
“为啥？”
“拍卖厅有中央空调。”他拧开水龙头，“味道混在一起，像菜市场杀鱼摊。”
与此同时，陈砚舟脑海中仍在推演明日可能出现的局面。他又打开人脉卡列表，仔细研究着那些可能参与竞拍的参展商资料。“这次拍卖会肯定不会一帆风顺，那些老牌的商业巨头肯定也会盯上这块地。”他自言自语道，“像宏盛集团，他们资金雄厚，经验丰富，要是他们参与竞拍，肯定会把价格抬得很高。还有启航商贸，他们最近也在积极拓展业务，对这块地可能也有兴趣。”他一边分析，一边在蓝笔记上记录下这些潜在竞争对手的特点和可能的竞拍策略，“我得想个办法，既能和他们竞争，又能控制出价上限，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