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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看到是陆深的号码,她立即接起。

“温医生。”电话那头的声音让她瞬间警觉——是夜,不是陆深。“我觉得你该过来一趟。他情况不太好。”

“发生了什么?”温眠迅速抓起外套和车钥匙。

“你的笔记本建议。”夜的声音带着讽刺的笑意,“他尝试了,然后...反应不太理想。现在他把自己锁在书房里,我勉强才拿到手机。”

“我马上到。试着保持冷静,不要强迫切换。”

“哦,我冷静得很。”夜轻声说,“但他可不冷静。快点,医生。我觉得这次可能需要专业人士。”

驾车前往陆深宅邸的路上,温眠感到一阵自责。她太过急切地推进治疗,没有充分预估陆深对与夜沟通的心理抵抗。现在,后果已经显现。

助理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直接引她前往书房。门紧闭着,里面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他这样已经一个小时了,”助理担忧地说,“拒绝开门,也拒绝任何帮助。”

温眠轻轻敲门:“陆深,是我,温医生。请开门,我们可以一起处理现在的情况。”

里面的声音突然停止。片刻后,门锁转动,门开了一道缝。陆深站在阴影中,他的状态让温眠心惊——头发凌乱,领带松开,眼神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混乱与痛苦。

“他写了回信。”陆深嘶哑地说,递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读一读你的沟通渠道带来的结果。”

温眠接过纸条,上面的笔迹与陆深严谨的字体截然不同,狂放而有力:

“你夺走了我的一切——痛苦、愤怒、甚至生存的资格。现在你想通过一本漂亮的笔记本与我?十五年你把我锁在黑暗中,现在却期望我礼貌地回应?不,兄弟。要么给我自由,要么准备战斗。”

温眠抬头看向陆深,发现他的身体开始轻微摇晃,眼神在熟悉与陌生间切换。

“他在试图出来,”陆深紧紧抓住门框,指节发白,“因为我情绪波动...这是你的目的吗,医生?让他更强大?”

“我的目的是帮助你们找到和平。”温眠平静地说,尽管内心波澜起伏,“陆深,让我帮你。现在。”

陆深似乎在抵抗内部巨大的压力,最终艰难地点头,让开门让她进入。

书房里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一地,一个玻璃杯在墙角碎裂。温眠注意到那本皮革笔记本被扔在壁炉旁,页面被撕毁了大半。

“坐下,陆深。”温眠引导他走向相对整洁的沙发区域,“深呼吸,专注于我的声音。”

陆深依言坐下,但全身肌肉依然紧绷:“他说的是真的。我一直在试图消灭他。因为恐惧...我恐惧如果给他空间,他会完全取代我。”

“恐惧是自然的。”温眠坐在他对面,保持眼神接触,“但也许现在是时候尝试不同的方式了。”

就在她说话时,陆深的表情突然变化,声音也变得低沉:“他听不到了,医生。现在是我的时间。”

夜完全掌控了身体,他舒展了一下四肢,像是刚从长期束缚中解放出来:“看,这就是他害怕的原因。每次他脆弱时,我就有机会。”

温眠保持镇定:“夜,我们今天不必要对抗。陆深尝试与你沟通,这是个开始。”

“沟通?”夜嗤笑一声,拾起地上被撕坏的笔记本,“用这种居高临下的方式?亲爱的夜,我希望我们能找到和平共处的方式——”他模仿着陆深的语气,然后表情转为愤怒,“十五年沉默,现在他想要和平?”

“那你想要什么?”温眠直接问道。

夜停下动作,直视温眠:“我想要存在。我想要不再被当作需要被清除的疾病。我想要...”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轻柔,“有人记得真实的我们,包括我。”

温眠感到心中一颤:“我记得你,夜。我知道你的存在对陆深有过保护意义。”

夜的表情柔和了些许,他走近温眠:“你知道吗,医生?有时候我觉得你比任何人都了解我们。就像你早就认识我们一样。”

温眠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我是你们的医生,了解你们是我的职责。”

“是么?”夜微微歪头,目光锐利,“还是因为别的?”

没等温眠回应,他的身体突然一阵颤抖,表情变得痛苦:“他...回来了。总是这样...”

温眠迅速反应:“夜,在你离开前,告诉陆深你愿意以不同的方式沟通。给他一个机会。”

夜紧紧抓住沙发扶手,指节发白:“告诉他自己问我...如果他有勇气...”

切换发生了。陆深回来了,他看起来精疲力竭,几乎是立刻瘫坐在沙发上。

“他越来越强了。”陆深低声说,声音中充满恐惧,“每次出现,他都变得更强大。”

“或者是你越来越疲惫,抵抗变得更困难。”温眠温和地纠正,“陆深,夜说他想要存在,想要被承认。否认他只会加剧你们的冲突。”

陆深摇头:“你不明白。如果他获得更多控制权,我们可能失去一切——我的事业,我的生活,一切秩序...”

“秩序建立在持续自我压抑基础上的代价是什么?”温眠问道,“头痛?失眠?不断升级的内部战争?”

陆深没有回答,但温眠知道他明白这个代价。

那天晚上,温眠在陆深状态稳定后才离开。助理送她到门口时,低声说道:“我从没见过陆先生这样...失控。即使是夜出现时,也通常是更...隐蔽的。”

温眠点头:“这是因为治疗触及了核心问题。有时候情况在好转前会先恶化。”

驾车回家途中,温眠思考着这个复杂的案例。两个人格都因过去的创伤而痛苦,都感到不被理解和承认。而她自己,作为医生和过去的一部分,正处于这个漩涡的中心。

回到家,她再次打开那个旧铁盒,看着照片中的男孩。十五年前,他们都是在伤痛中挣扎的孩子,无意中成为了彼此的救赎。现在,作为医生,她有机会再次帮助他——但这次,必须用正确的方式。

她拿起电话,打给她的督导医生。在简要描述了情况后(当然,隐去了自己的个人联系),督导给出了明确的建议:“如果人格之间的冲突加剧,可能需要考虑暂时住院观察,特别是如果主体人格的控制力明显下降。”

温眠感谢了督导,挂断电话后心情沉重。住院治疗意味着完全的控制和监控,很可能会让夜更加愤怒,也让陆深感到被背叛。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收到一条信息。发信人未知,但内容让她脊背发凉:

“疼痛是活着的证明,温医生。你还是这么认为吗?”

信息没有署名,但温眠知道是谁发来的。夜不仅察觉了什么,而且正在主动试探她的底线。

更令人担忧的是——他是如何得到她的私人号码的?

温眠没有回复,但她的心跳加速。游戏规则正在改变,而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准备好了面对接下来的发展。夜显然比陆深所描述的更加强大,也更加敏锐。

而陆深,坐在黑暗的书房里,手中拿着那本被撕坏的笔记本,正凝视着其中一页上夜留下的狂放字迹:

“她藏着秘密,兄弟。而我打算找出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