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门的议事大厅，叫“聚义堂”。
名字挺江湖的。
大厅宽敞得能跑马，十几根合抱粗的暗红色巨柱撑起高高的穹顶，穹顶上还绘着些褪了色的神仙打架图。
阳光从高处的镂空花窗斜射进来，在光滑得能照出人影儿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正对着大门的最里头，是一张巨大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紫檀木雕花主座，目前空着，像是个被遗弃的王位。
主座下方，分左右两列，摆着四张稍小但同样气派的太师椅，此刻，上面已经坐了四位“大神”。
杨锋在岳凯和一名引路弟子的陪同下，迈着四方步，晃晃悠悠地走进来时，感受到的就是四面八方涌来的、几乎凝成实质的低气压。
那四位大佬的目光，跟探照灯似的，唰地一下全聚焦在他身上，要是目光有重量，杨锋觉得自己这会儿已经被压成肉饼了。
“哎哟喂，这地方挺敞亮啊！”杨锋仿佛完全没感觉到那能冻死人的气氛，张口就来，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甚至带了点回音，“就是有点冷飕飕的，夏天呆着肯定凉快，冬天嘛……估计得烧不少炭盆子。”
引路弟子低眉顺眼地把他引到左边最末尾的一张普通靠背椅前——这位置，离主座最远，档次也明显低了一截。
杨锋瞥了一眼，也没计较，大喇喇地坐下了，还舒服地往后靠了靠。
岳凯则像一尊铁塔，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目光平视前方，但浑身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杨锋坐稳了，仔细打量那四位“地头蛇”。
并没有持续太久。
律堂长老严法率先开口，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阁下便是朱俊雅？自称受祖师信物所托而来？”
他特意在“自称”二字上加了重音。
杨锋笑眯眯地点头，掏出那枚暗红令牌晃了晃：“如假包换，严长老好眼力。这位……就是岳凯师兄吧？以前也是咱们五月门的人，如今迷途知返，跟我回来看看。”
岳凯抱拳，沉声道：“岳凯，见过四位堂主。”
声音不卑不亢。
然后低声在杨锋耳边，一一介绍眼前这四位。
而杨锋的系统鉴定眼也无声无息地开启，淡金色的数据流在眼底悄然闪过。
【左手边第一位：战堂堂主，雷破天】
好家伙，这名字就够霸道的。人如其名，是个身材魁梧得像头黑熊的壮汉，一脸虬髯，眼如铜铃，穿着件紧身的黑色劲装，肌肉块块隆起，几乎要把衣服撑破。他大马金刀地坐着，一只手按在膝盖上，另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扶手上，但杨锋的系统清晰地显示，那扶手上已经被他无意识中按出了几道浅浅的指印。
【修为：武王三重】
【年龄：32岁】
【身高：182cm】
【体重：190公斤】
【生命值（上限）】
【力量（上限）】
【体质（上限）】
【精神（上限）】
【物攻（上限）】
【物防（上限）】
【物免45%】
【命中：86（上限100）】
【移动速度：（上限】
……
【左手边第二位：丹堂长老，苏妙手】
这位画风就完全不同了。是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美妇，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长裙，云鬓高挽，插着一根简单的玉簪，容貌秀丽，气质清冷，但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里，却透着一种精于算计的锐利。
她手里正慢条斯理地把玩着一串碧玉念珠，指尖莹白。
【修为：武王初境】
【年龄：42岁】
【身高：170cm】
【体重：52公斤】
【三围：87，66，84】
【生命值（上限）】
【力量（上限）】
【精神（上限）】
【物攻（上限）】
【物防（上限）】
【物免45%】
【命中：90（上限100）】
【移动速度：（上限】
……
【右手边第一位：隐堂执事，灰袍人】
这位最是神秘，整个人裹在一件宽大的灰色斗篷里，连是男是女都看不真切，低着头，脸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下，只能看到一截光滑的下巴。他坐在那里，气息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若不刻意去感知，很容易忽略他的存在。
数据……
【右手边第二位：律堂长老，严法】
这位一看就是“老学究 执法队”的结合体。是个瘦高个的老者，面容古板，皱纹深刻得像刀刻的一样，穿着一丝不苟的深蓝色长老服，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他腰板挺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眼神锐利得像两把手术刀，紧紧盯着杨锋，仿佛在审视一个罪大恶极的囚犯。
数据……
“啧啧，真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啊。”杨锋心里暗笑，这配置，够开一桌麻将外加一个裁判了。
“岳凯？”
战堂雷破天猛地一拍扶手，实木扶手发出“嘎吱”一声呻吟，他声如洪钟，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你这弃徒，还有脸回来？还带了这么个不知所谓的家伙？什么祖师信物？我看是不知道从哪个坟里刨出来的破烂玩意儿，也敢来五月门招摇撞骗！”
这话就相当不客气了。
岳凯脸色一沉，拳头瞬间握紧，但看了一眼身前的杨锋，又强行忍住。
杨锋却一点不生气，反而笑得更灿烂了：“雷堂主火气别这么大嘛，伤肝。这令牌是真是假，可不是凭嗓门大说了算的。要不……您老过来摸摸，感受一下祖师爷他老人家的气息？”
他故意把令牌往前递了递。
雷破天被噎了一下，让他去摸？
万一真是祖师信物，那岂不是大不敬？
不摸？又显得自己心虚。
他气得脸色涨红，鼻孔里喷出两股粗气。
这时，丹堂苏妙手轻轻“哼”了一声，声音清脆却带着冷意：“就算信物为真，又如何？五月门自有法度传承。岂是凭一块不知多少年前的信物，就能随便指手画脚的？何况，还带着一个已被逐出师门的人回来，朱……公子，你此举，将门规置于何地？”她说话慢条斯理，却字字诛心，直接把问题抬到了门规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