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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玄幻魔法 > 妖与少女 > 第42章 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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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的挽帐随意搭在一旁,影无双能透过红色盖头看到地板、深黑色的木梁、墙壁。

她的目光转过檀木做的屋檐,转过木门,转过放在中央的大红色桌子,转过静立在一旁等待传唤的侍女,再转过镶金的被子。最终落到了一身红衣的自己身上。

有些艳俗。

毕竟是封后。她想。

离她最近的一方地板上用深红色描着朵荷花,她盯着盯着,越仔细去看越觉着像第一次杀的那些人的血映倒在镜子中的昏黄模样。

他们的脸都已经记不清了,更不知道那滴血是什么时候溅到她脸上的,唯唯记得,那是温温的。

她那时太过慌忙,没来得及处理完全,被捕快追了得有几条街,才甩掉呢。她啊,带着这滴血直到它变凉。最后还是铜镜告诉她。

思及深处时,倒是她歪头笑了:多像自己啊......

话音在心底未全完落下,不甚听话的思绪又飘到了哪捕快被路过的同事用刀刺穿当时的状况。

她嘴角那摸扬起弧度渐渐落下,最终抿成一条漆黑的线。

如同萤火虫的光慢慢熄灭,温暖如初般的笑意再未升起。

丫鬟低垂着身子静候在一旁,见到新娘子动了,只略一踌躇片刻便决定上前:

她迈着碎步走向影无双身旁。脚步稳稳落地,垂着头开口时,声音回响闷中带着几分清脆,“娘娘,王爷......”

影无双思索的对象终于从过去的目标的脸中挣脱出来,一股从未有的爽朗感觉眨眼间充斥了她的心胸。哪感觉太过明媚,使得她没有注意有外人靠近的脚步。

这对于一个衬职的杀手是不应该的。甚至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若是对于现在的影无双,她只是一个新娘而已。一个等待着丈夫归来走进她的新娘,而已。这是幸运的,起码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一生能有此般体验。了无憾。她想,即使是假的。

喜堂的中央用胶粘着个喜字,碧蓝的天衬整个喜堂那是一片耀目的红,这里的颜色除了红的就是金的,不是金的就是红中透着丝丝缕缕金线的。

喜堂的旁边摆着一个桌子,叫主桌,主桌的再旁边的偏僻角落里也立着一席,席间坐了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个碎花小棉袄,女的着身黛青袍子。

“嘿。别看了。”女子拍了下男人的肩膀,同时抚媚的呻了声,“那可是我们当今的皇上。”

话音落地她转了转娇小的头,压低声线的同时轻倚在男人肩上,把脸深深埋在他的发间,咬着面前人的耳垂慢慢说着:

“再说了,他还是个男的......”

男人的目光在女子肩头哪一朵海棠花落了片刻,又转移到正跟主桌碰酒,嘴角不羁狂放的洒脱笑着的,称作帝王,一位新郎。

新郎,可解为新婚郎君。

他眸中闪过一丝无奈。

随即轻淬了口唾沫,轻轻侧过半张脸来下巴抵着女子白皙而纤弱脖颈蹭出小小一片红,他在竭力控制自己的口型,“你想什么呢。我是觉得他今天的表现不太对。”

女子扯开摸戏虐的笑意,“连人家情绪都关怀上了呀。”

男人的目光认真起来,使得他整个脸都散发出了魅力的光亮。一模似是审查,似是沉思的浓墨情绪渐渐沉淀、交织,而深邃,最终尘埃落定般掩了丝浅薄光芒,如同质量上佳的瓷质酒盏交碰在一起,大珠小珠落玉盘,声音甜润的了然。

男人眯着眸子,眼眸深处尽是朦胧,在话语尾音处携卷了丝浅浅的深沉,

“似是不安。”

男人的目光中倒映着那个身影,一直追随到他已消失在走廊深处的那摸尽头里,白宸推拒了所有想来跟他碰酒的臣子,面上做出一副迫不及待的羞涩样子向内阁走去。

越走到里,宾客越少,他面上的醉意就退几分,步伐越来越缓慢的同时,他来到了新娘的屋子。

他站立在门口,大红的袍子并未掩盖住他与生俱来的彬彬尔雅般的书卷气。

白宸眨了眨眼,踌躇的目光刚升起浅浅的端倪。就很快被他遮掩去。

就在开门的刹那,他的视线落到立在门口的人的身上时,脸上的表情在眨眼间又重新从清醒变为微醺。

回过神来,前厅似有几分骚动,影无双侧耳听去,已位及人皇的王爷的脚步声,正缓缓走向这个房间。

她猛地转过头来,和侍女偷偷撇来的眼神撞到一起,那略带祝福感慨的眼神,询问的话就这般被堵在了喉口,转而是不解思索的一句:

“你下去吧。我想跟王爷独处会儿。”

她端着架子,微微招手。

侍女的头微微动了动,顺畅退去的步伐在门口中止步,婢女在此,王爷定要与自己来真的,但他们本就是合作关系,何必在此之上添加些别的,对她不利的因素呢。

她本此生粗鄙,自是没有侍女侍候,王爷考虑妥当,替着她安排了个侍女,看这眼神倒是没有告诉侍女实情。步伐稳健而生风,应是自幼习武。却不会隐藏,且至今没有看出我真正的身份。天资不高......这倒是填了些明目张胆的监视意味。

但是,丫鬟现在应该只是觉得自己是被派来保护王妃的,那个王妃瘦弱且没有武功,生自平凡人家不懂皇家争斗,却得了权势王爷真心仰慕,明媒正娶。

刚才的退去,想来也是她听到王爷前来的脚步声吧。

门的方向传来咔嚓一声清脆声响,门外烛火的光顺着开门人的身姿倾泻而入。

随着侍女一声略带提醒意味的“皇上”,随着她刻意放轻的细碎脚步声渐渐远去。

门彻底关闭的时候,白宸往前走了几步,轻唤道:“皇后。”

端坐在床上的新娘子抓起盖头轻轻放到一旁。露出盖头下涂抹着浓妆的低垂的面,影无双看向白宸,白宸亦看向影无双,四目相对的一刹那,谁的眼里有银光一闪而过。

影无双观察着王爷:

他的眼睑微微眯起,似所有新郎一般,韵着股子期许,直到侍女渐渐退去,那让她微怔的情绪才缓缓被遮掩来去,眸底里露出她所熟悉的,也是专属于白宸的那股审视。纯粹的冷静。

更准确的说,是冷漠。

白宸终于微微笑着,那摸弧度儒雅而和善。

灯光终于被开门人亲自敛去。

白宸向他走过来的动作不紧不慢,行走间自有一股气质,影无双辨认出,那是专属于皇家的威严气质与他与生俱带的儒家气质碰撞交汇的火花,而如今又在这基础上添了一层权益天下的感觉。

他越来越像皇上了......

白宸的目光向身旁的红色桌面上摆着的镀金酒盏一扫。

他脚步未停,手从背后慢慢拿出来,影无双能看清,他拿着两只酒杯,

影无双试探的目光已经转移到了他脸上,她知道,白宸该开口了。

果不其然,见到影无双看向他的眼神,白宸眼中闪过了一丝愉悦,那股愉悦太过强烈,甚至有侵袭他原本所在的书卷气的趋势。

我们把它称作,深沉如许的满意。

他慢慢走到床边,把两只手的酒杯都横在胸前,

“皇后可愿与朕共饮此交杯酒。”

影无双伸出手,只在他身前略一踌躇片刻,后像是决定了什么般,抢过他右手的酒杯,点了点头。嘴边随意扯开了一抹笑,顾自一饮而尽。

影无双不知,那摸笑意看在旁人眼里是多么柔软。多么无奈。

她不愿承认,自己在看到白宸的那一刻心中的委屈已汹涌泛滥。更不愿认同。白宸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已无人可及。

她更不愿说出,影无双已爱上了他。

“至此终得共享这天下。”白宸看到她这般,目光含着讶异暗沉下去,薄唇轻启,“理当庆贺。”

声音清醒的无情。

影无双捧着酒盏,眸光被酒晕染,填杂了些不属于她的味道。朦胧的迷醉。

她愣愣的低头看向空空如也的杯子,底部破碎的光被瓷质感的底渲上了层刺目的光。

影无双阖上了眼睑。遮挡住自己的所有情绪。或者说,抗拒着自己的一些想法。

这天下的帝王,这五湖四海的霸主。

她唇边的笑意再次浅淡下去。白宸眼里倒映着影无双,哪微微皱眉暗自悲痛的模样。他略一沉吟,抿着唇伸出手,笨拙而生硬的去触摸面前人的面颊。随即轻轻伏下身子,把自己的额头与面前人的额头贴合在一起,不留缝隙。

影无双细细感受面前人的体温,那比血还温热的知觉透过脸颊的每个毛孔传递到全身上下。

当一些人的情绪汹涌而来即将决堤的刹那。他们自控无法。

毕竟了。我们都是人。

理解是上帝赋予我们的小小慈悲。

她的眼角睁开小小的缝隙,泪水把眼妆拖成一条下滑的线。

眸中韵着些什么被泪水稀碎的东西——所谓,是名为希翼的点点光芒。

依然闪耀着被摧残过后依然顽强的绝美。

这样的人......

影无双想。

大抵是所谓之绝望。

白宸皱了皱眉,终究睁开了眼,他看着面前的影无双,盯着她的瞳孔,或者是,盯着她瞳孔后面被隐藏起来的什么秘密。

他此刻,脸上的表情非常微妙的有着两种截然不同可解的意味,可似是询问,可似是明晓。

毕竟,这酒,正如他们的关系,醒来南柯一梦,即便未醒,也终会有落定的那一天,那时他们终将一定会归于一枕黄粱里的飘渺尘埃。

何需体会庄周的不安。

饮下辛辣。细品灼嘴,更韵着眼睑,烫了心间。

说了许多,话了什么,只一句凉矣,帝王之家。

便罢了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