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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玄幻魔法 > 妖与少女 > 第306章 看望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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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壮士一去兮……”在繁闹的京城集市上,戏台子上的戏子正咿咿呀呀地唱着名曲,唱的是那么的深入人心,直至深到佘敏的骨子里。受不了街道上无端吹起的寒风,佘敏扔下酒菜钱,便是自顾自地起身离去。只是,离去之时,碗间落得一滴晶水。

泪眼婆娑,可惜于事无补。佘敏很肯定地知道,自己这一次,还是失败了。回首过去,前世的生生死死,无论自己做什么,自己想尽办法想做些什么,都是无功而返。有的,不过是再一次沉沦在自己数十年前的噩梦之中,有的,不过是让自己对于梦境的加深,有的,不过是让彼此更加怨恨彼此而已。

“老天啊,难道我做的这些,真的都是无用之功么……”佘敏抬头,柔声质问着上天的无情。

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句话究竟是谁说的?面对佘敏的十世情缘的恩恩怨怨、生死离别,她渐渐开始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就连世人都愿意原谅为爱献出江山的主宰者,为什么就没有人能够原谅自己这段卑微的不能再过卑微的爱情?

过去,佘敏不信命。现在的佘敏,依然不相信命这个东西。但是命运如此,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得不对自己问道: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管这件事?前世的恩恩怨怨,就让前世的人自己去解决,不就行了?只要自己永远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就什么都不需要解决了么?什么前世的情缘,什么恩恩怨怨,统统被丢到红尘之中,让世界跟时间的力量将其斩断,切成碎屑。也就不必在担心什么乱世佳人,纵马奔驰的女公主,或者是什么青楼歌姬,什么红颜祸水。现在的自己,真有种冲动,想要找个地方去结果了自己。反正自己前世,十世情缘,一世都不得善终,自己也没有必要活着了。至于后世是什么样的,让后世的人去操心好了。

“不过,你真的做得到嘛?别到时哭着鼻子回来找我继续轮回啊。”

“你大可放宽心。只要这世间还有冷暖,即便只有数万分之一的姻缘,我也会舍弃生死,将其紧紧攥在手心之中!”

在自己最最绝望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抹干了已然被泪水浸湿的双眼,收齐了锋利初现的宝剑,毅然决然地前往皇宫——那座折磨人的皇家重地,还是将自己这一世折磨致死的——这一次,说什么,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皇宫深处。在皇城的幽幽深处,有一处别苑。这一处别苑,原本不属于哪个妃子的,也不属于历任皇后皇太后的。它坐落在御花园的西南侧,安安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就像是一颗无人问津的沙石一般。在那个别苑,从历朝历代开始,就没有人知道那里是干什么的,或者住着什么人。但是当今圣上知道,这里,曾是自己的父皇,郁郁而终的地方。

因为宫中的规矩颇多,自己只能中规中矩地在众人面前,像模像样地坐朝、理政,众人看起来像是这么一回事罢了。

“皇儿,你要记住,不管其他人对你说些什么,你永远是你,永远都是上苍降下的圣君太子,永远都是我的儿子。从今往后,你就是新一任的皇帝了。为了我未完成的事情,替我坐朝理政,大点江山吧。”这是他作为一个儿子来说,听到他父皇最后的一句话。

为了回馈父亲的承诺,为了这座江山社稷,为了这需要自己扶持,才能维护与巩固的皇家别苑,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受人摆布的傀儡。父亲的江山,自己原本以为那是万民敬仰的,是不可逆推的一殿之君,一国之君。刚坐上这龙椅,便是一通血雨腥风。结束了血腥的宫变,不仅宫中尸横遍野,皇城之外的百姓也受到了牵连。从那时候开始,他曾经发过毒誓,自己立志要成为一个好皇帝,一个受着人世间所有人爱戴的皇帝,一个勤政亲民的皇帝。

“父亲,她是您派来惩罚朕的吗?”皇帝独自在这深宫别苑中唯一的一张桌子前徘徊,游荡。那大桌子大喇喇地摆在这别苑之中,这桌子上,也就空空荡荡地摆着一样东西。父皇的灵位。没有贡品,没有香火。就连灵位入阁这么最基本的条件,都无法被满足。自己做了这半辈子的皇帝,却总是夹在皇太后与众位大臣之中打太极。

从现在往回数十数年。那天,自己的父亲支开所有人,将自己带入这深宫别苑之中,讲了一通自己年幼时未曾能够听得懂的话。没过半晌,母亲便是带兵前来,将父亲带走了。当他得知父亲已然魂归九天的时候,他没有花哪怕一丁点的时间来为这位踌躇满志临终了却不得不面对现实的父亲超度祷告,而是在母亲的逼迫之下,做了这世人都垂涎欲滴的人物——皇帝。对于他来说,皇帝不过是对他的尊敬罢了。只要皇太后一声令下,自己一样可以被自己的母亲从那个位置之上拉扯下来,沦为庶民,沦为阶下囚——就像数十年前,她对自己的父亲做出的一切那样。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还有那所谓的什么律条律例。连自己亲爱的人都换不回的人,留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必要。

此时,深宫别苑之外,悠悠然撒起了雪点子。

鸾凤殿。

“启奏太后佛爷,外面有人求见。”太后正在屋里歇着,只听属下正在向她禀告。

“是什么人等?”太后听后,缓缓问道。值此时刻,居然求见自己。起初太后也没太在意。毕竟,皇帝已经有三天不上早朝了,全国各地的奏折都不再运往那龙书案而是运到了这鸾凤殿中,这种时刻,伦理纲常早就不是什么应该在这会儿提的事情了。

太后深知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只知道,自己若是再不插手前帘政事,本朝江山便是要毁于一旦。皇帝无用,便是废了再立;若是连这皇朝都丢了,恐怕连这废黜的权力,都荡然无存了吧。

“想必是哪位大臣吧。罢了,如果是折子,便是要过来,哀家一会儿醒了再看。”“禀太后佛爷……是个……是个女的。”

“女的?”皇太后听了便是有些诧异。女人?难不成是——

正在这儿想着,佘敏便是自顾自地闯了进来。

“大胆,在太后驾前,竟敢如此放肆!若是惊了驾了,你可担待不起!”边上的奴才开始指责起来,立刻出言数落起她来。

沉默了半晌,佘敏只是淡淡一笑,而后说道,太后都能干预朝政了,我为何还要顾及这伦理朝纲?

相互对峙僵持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太后这才开口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且将那房门紧闭。”

“遵命。”班房太监领命之后,便是领着周遭的小太监跟小宫女,一并都退了出去。待所有的闲杂人等都出去了之后,皇太后这才悠悠地问道:“说吧,来哀家这儿,找哀家什么事?”

“禀太后,民女想见圣上。一睹圣上尊严。”“哟,你还真以为这儿是你家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太后一听,便是怒骂道,“之前你派人寻你不得,今儿个自己找上门来,已然是对你法外开恩了,你居然还敢跟哀家提条件?”“落花有意,似水无情。若不是因为太后不许这桩美事,也就不会闹到今天这一地步。”

“事到如今,你还打算怪罪哀家?你难道不知道那个女子是个什么人吗?她是前朝的公主。前朝之末孙余孽,本就该杀;再不说她还是个青楼名妓,难道,你想要叫当今圣上遭人耻笑不可?!你是会说,但皇上也是哀家的儿子,天下的爷娘哪有不求着盼着自己的孩儿好的?”

“好吧,既然如此,我便是代替太后去劝解皇上吧。”太后闻言大喜,立马说道:“来人,引路!希望姑娘你能言而有信。”佘敏没有说话,只是跟着引路的太监,从鸾凤殿一路走,一直走到那御花园的别苑处。

“姑娘,此间便是皇上驻足久留之处了。先前太后几次差人前来,都被皇上给回绝了。若不是老祖宗身子骨不怎么结实了,恐怕她自己就得过来来了。”说话间,引路太监指着别苑的门口,说道,“只希望姑娘这次能够劝回皇上心意。”

佘敏依旧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她知道,自己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她要憋着,再走到他面前完完全全地释放出来,她要将自己所有的话都说给那个皇帝听,让他全盘接受了。

谁知,就在佘敏一脚踏入那座别苑的时候,便是已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别苑之中只有一间房,房中只有一张桌,桌上则只有一个灵位。皇帝冲着灵位发笑,任凭那佘敏对他怎么说怎么闹,他都跟全然听不见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