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将来用来制衡百祀的筹码。
怎么会被这小子知道？
紧接着，林景川皱眉道：“不对！你说是奉命前来，奉谁的命？”
嘉彧不敢隐瞒，更不敢托大，说道：“是吕惊天…吕阁老让小人来的！”
一听这个名字，林景川明显愣神。
内心震惊。
这么大的事，吕阁老为何不提前与朕商量？
还有，他是怎么知道的？
自己可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但一想吕惊天曾号称是西域毒王，又释怀了。
林景川深吸一口气，问道：“吕阁老说没说讨要宇文庆所为何事？”
嘉彧目露精光，沉声道：“宇文庆乃是襄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控制他，即可撬动西域部分天道盟成员国！换句话说，可制衡襄帝！”
林景川彻底安心，笑道：“那吕阁老有没有提过与朕相关的事？”
嘉彧明白他想听什么，戏谑道：“当然！吕阁老让陛下稍安勿躁，耐心等待！按照这个势头，襄帝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的！将来若百祀垮台，他一定向太上皇谏言，让陛下您掌控西域！成为对抗大岳王朝的桥头堡！能得到的各类资源也将是无上限…”
吕惊天将原话说给他的时候，嘉彧也是十分震惊。
所以，他来到西凉，看到处处都是腐败散漫，才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的政权，真的配成为大端未来的代理人吗？
但其实，林景川现在是韬光养晦，每天沉浸在温柔乡里，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避免被大端权力层盯上。
更避免被几个弟弟视作威胁。
他的变化，就是从之前与吕惊天共同进京时开始的。
这一路上，他俩可是深入交流。
各自阐述出真实意图。
吕惊天很聪明，他扶持林景川的目的不是造反，也不是夺嫡，而是抢占将来拥立之功的位置。
之所以让林景川现在整日吃吃喝喝，不思进取，就是在等待。
等待一个出手的良机。
也就是说太上皇最终选出的那位真正继承人。
而现在正是最混乱的时期。
襄帝虽然厉害，但显然已经失去继承的希望。
林戚就更不可能了。
当初林景丰还活着的时候，吕惊天曾看好他，并让林景川支持。
但可惜林景丰死于斗争。
所以，林景川又进入漫长的等待期。
林景川彻底卸下防备，起身将嘉彧拽到桌前坐下，并给他倒了一杯酒。
“来，先陪朕好几杯！”
嘉彧一脸懵：“陛下，咱们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你着什么急？那宇文庆又跑不了！何况，你要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他，这老东西一定会高兴的手舞足蹈！所以，为了不让他太高兴，咱就晾他一段时间！”
感受到林景川的热情，嘉彧这才放下心来，并结果递来的酒杯。
“那小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之后，二人碰杯对饮，气氛也逐渐融洽下来。
这时，嘉彧试探道：“陛下曾是大端的大皇子，为何甘愿偏居一隅？”
林景川苦涩一笑，自顾自的斟酒，意味深长道：“嘉先生既然刚在大端而来，难道没感受到那里的强度吗？老实说，朕的能力有限，实在是力不从心！躲到这西凉，好歹也算是个国主！还能避免成为那些野心家的靶子，何乐不为呢？”
嘉彧盯着他半晌，最后点头道：“陛下才是绝对的清醒者！这天下聪明人不计其数，野心家更如过江之鲤！但绝对清醒，还能认清自我的人，却少之又少！他们都以为自己就是那传说中的天命之人！”
“所以，这天下才会这么乱啊！”
林景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戏谑道：“听嘉先生的话，似乎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不妨说来听听！没准朕还能帮你一把呢！”
他还真不是瞎忽悠。
嘉彧的长相和气质，任何人见了都愿意相信他。
这张脸天生给人一种亲近感。
这就是长得帅的好处，不光吸引异性，同性也是以貌取人。
嘉彧垂下眼帘：“小人的故事肯定比不了陛下！小人是为情所困…”
林景川撇嘴道：“为情？天下何处无芳草呢？嘉先生这长相，这能力，将来必成大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何必单恋一枝花？”
“诶，看来陛下虽久居高位，却根本不懂爱情…”
这话，算是说中林景川的心窝里，他面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嘉彧暗叫不好，连忙撂下酒杯，拱手道：“陛下勿怪，是小人说错话了…”
林景川缓缓摇头：“你说得对！朕的确是不配被爱！当年…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时候还承诺过要为她报仇雪恨呢！可现在…朕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需要这样忍辱负重，苟延残喘！想想都觉得悲哀！”
嘉彧悻悻一笑：“陛下别这么说！您在悲伤的时候，可以换位思考一下！这天下还有无数不如您的人呢！他们不一样活着？而您现在所处的位置，虽是凤尾但好歹也是权力圈内的人！再加上您背后还有吕阁老的辅佐，将来还是非常有希望的…”
这一刻，嘉彧忽然明白，吕惊天为什么派他前来。
多半就是将他引荐给林景川的。
来找宇文庆，不过是个理由罢了。
毕竟，他这活儿，是个人都能干。
吕惊天早不安排晚不安排，偏偏敢到现在，显然是故意针对他。
而嘉彧现在正愁没有一个合法的身份，如果能追随林景川，那他的很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林景川勉强一笑：“你说得对！人还是要向前看！朕不是没有机会，只是有些渺茫而已！但只要朕还活着，就不应该放弃！更不应该气馁！来，喝酒…”
之后，两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就像遇上了知己，边喝边互相吐槽各自心事。
转眼天就黑了。
嘉彧迷迷糊糊的在桌上爬起身，定睛一看，林景川早就没影了。
他连忙站起身，只觉得口干舌燥，刚要走出大殿，却迎面遇上个宫女，手里端着一副托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