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宏山听到身后传来年轻而陌生的声音。
而且,这语气之中,还有这挑衅的意味,正在气头上的他,面色更是难看至极。
转头看着那个不过二十出头的陌生青年,穿着熨帖的黑色休闲装。
双手插在口袋里,嘴角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笑。
“你他妈是谁?!”
拜宏山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皮肤。
“敢闯我拜家老宅,活腻歪了?!”
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枪,却摸了个空。
方才砸手机时太激动,枪还落在书房的抽屉里。
陆晨没接话,只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满地狼藉。
碎成齑粉的青花瓷片沾着茶水,古籍被踩得满是褶皱,那只价值百万的梨花木柜歪在墙角,柜门裂得像张哭丧的嘴。
他甚至弯腰捡起一块瓷片,对着光转了转:“拜族长倒是会享受,这‘明宣德青花缠枝莲’,碎了还有点可惜。”
“少他妈跟我装蒜!”
拜宏山的怒火彻底烧疯了。
他踩着满地碎片冲向陆晨,枯瘦的手指像鹰爪般抓向对方衣领。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碰到陆晨衣领的瞬间,陆晨终于抬了抬眼。
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没有丝毫波澜。
拜宏山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顺着脊椎往上爬。
下一秒,办公室里响起“滋啦”的刺耳声响。
那是金属被高温融化的声音。
拜宏山余光瞥见墙角的黄铜台灯,灯杆竟像蜡烛般软了下去。
橘红色的金属液体顺着桌腿流淌,在地面聚成一滩灼热的光斑。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滩液体突然腾空而起。
在空中迅速凝结成一根手指粗的金属长钉,寒光在昏暗的灯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
这诡异而玄幻的一幕。
让拜宏山心头巨颤。
“你到底是谁……你要干什么?”
拜宏山的声音第一次发颤,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后退,后腰撞到了办公桌的棱角,疼得他龇牙咧嘴。
陆晨挖了挖耳朵,脸上依旧挂着笑:“都说了,别生气。”
话音未落,那根金属长钉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掷出,“咻”的一声划破空气。
拜宏山只觉得左臂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有把烧红的烙铁捅进了骨头里。
他低头看去,金属长钉已经洞穿了他的小臂,钉在身后的墙上,带出的鲜血顺着钉身往下淌,在墙面上晕开一片狰狞的红。
“啊——!!!”
凄厉的惨叫从拜宏山喉咙里爆发出来,他捂着流血的手臂蹲在地上,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视线开始模糊。
办公室里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血液滴落的“滴答”声。
陆晨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看,早听话不就没事了?”
他踢了踢地上的碎瓷片,“拜家在果敢横行这么多年,折磨‘猪仔’的时候,没想过自己也会有今天吧?”
拜宏山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怨毒像毒蛇般盯着陆晨:“你他妈……不得好死!我拜家的人……不会放过你!”
陆晨挑了挑眉,没说话。
墙上那根沾血的金属长钉突然开始融化,再次变成一滩灼热的液体,在空中盘旋两圈后,又迅速凝结成一根更长更尖的长钉。
这次,它瞄准的是拜宏山的右手腕。
“咻——”
又是一声破空声。
拜宏山的右手腕瞬间被洞穿,金属长钉深深钉进办公桌的桌面,将他的手掌钉在了木头里。
第二次剧痛比第一次更甚,拜宏山的惨叫变成了嘶哑的呜咽,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往下流,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
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拜家老宅外有三层保镖,办公室门口还有两个亲信守着,可刚才他喊得那么大声,外面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难道那些人都出事了?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发冷,连疼痛都仿佛减轻了几分。
他看着陆晨,眼中的怨毒渐渐被恐惧取代。
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
他手里到底握着什么力量,能悄无声息地控制金属。
陆晨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脸颊:“别指望有人来救你。你那些保镖,现在应该正被我的纳米机器人‘关照’呢。”
“哦,就是那种比头发丝还小的机器人,能钻进人的血管里,让他们连动都动不了。”
“而且,痛苦难忍。”
“要不要,你也享受一下。”
拜宏山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再也不敢说一个脏字。
他看着陆晨那张年轻却满是笑容的脸,突然觉得眼前的人不是人,是索命的恶鬼。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
拜宏山的声音带着哭腔,“钱?我给你钱!拜家的金库都给你!只要你放了我……”
“还有我们拜家。”
陆晨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拜家老宅的院子里一片死寂,连路灯都灭了,只有远处果敢城区的灯光隐约闪烁。
他回头看向拜宏山,笑容里多了几分冷意:“我要的,是拜家从果敢消失。”
“你……你说什么?”
拜宏山的瞳孔骤缩,“不可能!拜家在果敢百年基业……”
“百年基业又怎么样?”
陆晨打断他,“锦华园区里那些被你们折磨死的人,他们的命就不是命?那些被你们骗来的‘猪仔’,他们的家人还在等着他们回家。”
他走到办公桌前,指了指被钉在桌面上的手,“你儿子拜涛,在锦华园区里做的那些事,比你现在受的痛苦,残忍一百倍。”
拜宏山的脸色瞬间惨白。
他知道拜涛的性子,却从没想过会招来这样的杀身之祸。
当然,此刻,他也明白了。
锦华园区发生的事情。
就是面前这个青年的手笔了。
想到这。
他心中更是一阵无力。
这到底哪里来的妖怪。
同时,心中也是将自己自己中意的那个儿子,咒骂个千百遍。
干嘛招惹这样的存在。
他想要求饶,想要求陆晨手下留情,可话到嘴边,却因为恐惧而说不出来。
陆晨看着他这副模样,突然觉得有些无趣。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桌面上那根金属长钉开始融化,顺着木纹流淌下来,在地面汇成一滩液体。
拜宏山的右手失去了束缚,却软塌塌地垂在身侧,连动都动不了。
“零,把拜家的资料调出来。”
陆晨对着空气说道。
下一秒,一道全息投影突然出现在办公室中央,上面密密麻麻地显示着拜家的产业分布:电诈园区、赌场、军火走私路线,甚至还有和缅北军方高层的利益往来记录。
每一条信息都清晰无比,看得拜宏山浑身冰凉。
“零,将拜家名下账户的钱,都转走。”
“是,主人。”
“还有,派我们的人,接手这里。”
“然后将这里的美金,黄金,文物,运走。”
“是,主人。”
拜宏山瘫坐在地上,看着全息投影上的资料,听着陆晨的安排。
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而疯狂:“你以为你能赢?缅北军方不会放过你!其他三大家族也不会让你得逞!”
“哦?”
陆晨挑了挑眉,“你说的是林家、陈家和秦家?”
他指了指全息投影上的一条信息,“林振南的儿子也在锦华园区待过三个月,陈家的军火仓库藏在果敢山后面,秦家的电诈资金走的是东南亚的地下钱庄。这些,我都知道。”
“当然,我还不止知道这些。”
拜宏山的笑容僵在脸上,彻底绝望了。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从一开始就把整个果敢的四大家族都摸透了。
拜家,只是第一个倒霉的。
陆晨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拜宏山:“你儿子拜涛的尸体,我我想你已经见过了吧……”
他顿了顿,“你那么爱他,要不我送你去见他……。”
“只是,有点疼。”
“你忍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