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钟会昏迷之后,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灵隐派上下无处不充斥着一种古怪氛围。
尤其是掌门裴求仙。
原以为对方只是出于好心,将她和弥赛亚当成迷途百姓带回山上暂且安身,但自从意识到前因后果,菲就否定了这个观念。
如果裴求仙只是把她们当做迷路的平民,恐怕前段时日便已送她们下山,去往百里之外的溪家村。
但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任由她们在灵隐派定居,这显然不合常理。
然而,无论裴求仙真实意图如何,菲都无所吊谓,丝毫不在乎。
她只是默默扮演着一个旁观者,静静观察着灵隐派上发生的一切,用自己的方式学习所需要的知识。
咚、咚、咚……
夜深人静,夜空之上一轮明月高悬,将偌大灵隐山都笼罩于静谧之中。
万籁俱寂的夜,简陋木屋外忽然传来轻若蝶翼的礼貌叩门声,下一秒,木门被悄悄推开道窄缝,一道小小的身影如灵猫般灵巧地钻了进来。
刚一入内,小小的身影便望见同类独自坐在窗前,右手正轻轻摩挲着一柄收在华美剑鞘中的古剑,清冷月光透过窗户洒入木屋,为她周身镀上了层朦胧的银辉,显得唯美而神秘。
听到身后的动静,菲微微侧眸回望。
只见身后,一个粉雕玉琢的小萝莉正穿着粉红色的云霓仙裳,怯生生地站在那里,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憧憬。
此时此刻能出现在这里,偌大灵隐山上符合身份的仅有一人。
灵隐派小师妹,上官小小!
或许是因为身高外貌的关系,自打来到灵隐派那一天起,菲就发现这只货真价实的人类幼崽对自己分外关注。
时不时就跑过来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东问西。
许是因为被父母遗弃在荒野被裴求仙捡到,打记事起就一直在山上,鲜少了解外面世界的缘故,她对外面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这让菲想到了自己的第一个好朋友,那只出没于神奇梦境的金发幼崽。
只是和她比起来,双方完全是两个极端。
金发幼崽不爱说话,但得益于所有人的宠爱,上官小小的性子十分开朗。
正因如此,在灵隐山上,菲和上官小小的关系还算不错,时常为她讲述自己在其他世界所看过的话本故事。
以至于现在,这小家伙每天晚上都会偷偷溜过来,听点睡前故事再走。
值得一提的是,许是因为赤子纯真,上官小小还是唯一一个对钟会没有任何偏见的人,甚至在当初裴求仙责罚钟会之时,还可怜巴巴地为其求情。
“乱姐姐,我、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出乎意料的,上官小小今天来并不是听故事的,而是怯生生地在原地踌躇了一会,方才重新鼓起勇气。
闻言,菲神情始终平淡如水,就像一个没有任何外部情绪波动的面瘫,余光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窗外林荫,伸手指向自己床榻,示意对方坐上去说。
“说吧。”
“对、对不起乱姐姐……”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上去年龄都差不多,可面对神色平静的菲,上官小小却感觉比生气的师尊还要可怕。
“我最近一直在做同一个梦,可我不敢和师尊师姐们说……”
上官小小弱声弱气地发着牢骚,像心头的苦闷倾诉了出来。
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这副样子落到菲眼里,究竟有多么反常。
一个年仅十一岁的孩子,正值瞒不住事的年纪,可如今却是一反常态地藏了心事,还不敢和自己最亲近的师尊师姐们说。
只敢找自己这个刚刚认识的“朋友”。
何尝不是灵隐派最近反常变化的又一个强力佐证?
菲心中一动,表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地,静静聆听上官小小坐立不安的讲述梦中所见。
她所描绘的梦,与灵隐山上的所有人都有关系。
那是一个凄惨黑暗的未来,在梦里师尊她们就好像吃错药了一样错信叶天,反而屡屡错怪最先识破叶天真面目,一直在暗中保护她们的三师兄。
就连她也一样,那种对于钟会哥哥毫不掩饰的厌恶,简直让她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以至于最后,因为叶天陷害钟会哥哥企图对师尊下药迷jian一事,被盛怒之下的师尊废去修为逐出师门。
后来,整个灵隐派都被叶天收入囊中,尽管他因为功法原因碰不得女色,但师尊师姐都被他视为了禁脔,对外宣称是他的女人。
可三师兄被逐出师门后,得到某些机缘再度崛起,成为了世人口中的大魔头,一直在与叶天作对。
直到最后举世皆敌,被叶天以微末优势惨胜击败,生命的最后被师尊一剑送走。
但这远不是结束,因为灭世之战,玄天大陆一片生灵涂炭,原以为叶天能够肩负起一代人皇的责任让大陆焕发生机,岂料他却转过头,献祭了一路相陪的诸多红颜知己与生死兄弟。
以众生为柴薪推动自己突破大乘期的桎梏,破界飞升!
所有人都被他利用了,直到那时她们才幡然醒悟,究竟谁才是真正在乎她们的那个人!
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早已蒙尘的灵台方才自恍惚中被拂去尘埃,意识到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
以上这些,一部分出自上官小小的讲述,另一部分则源自菲的个人脑补。
小丫头到底才十一岁,想让她口齿清晰地完整讲述梦中所见实在是强人所难,更何况她做的梦并不连贯,而是零零碎碎胡乱拼凑到一起。
并且有趣的是,这种零碎的梦境碎片并不止一层。
在上官小小的描述当中,她似乎还见过钟会这个气运之子的其他结局,但无一例外,结果都不怎么好。
无论他和不和叶天作对,最后都逃不过身死道消的命运。
说着说着,年仅十一岁的小丫头低着头哭得梨花带雨。
“明明、明明三师兄那么好的人,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误会他,明明都是那个大坏蛋的错!呜哇……”
因为没从亚托克斯那边学到安慰人的本事,菲也不会哄一个动不动就哭闹的小屁孩,她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任由对方掉小珍珠。
直到上官小小停止啜泣,自我调节过来。
“乱姐姐,我觉得你是个很厉害的人,你能不能帮帮三师兄,把那个大坏蛋赶出灵隐山!”
虽说眼前的小孩子看起来和自己年龄相仿,但连续做了几天的梦,上官小小的心智也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了不少。
逐渐意识到了菲的非比寻常。
在此之前,她只当对方是师尊从山下找来的好苗子,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师妹。
但现在看来似乎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人家的见识可比她们多多了!知道很多连大师姐二师姐都不清楚的事!
尤其是那把始终藏在剑鞘里的剑,连二师姐都十分感兴趣,只可惜她根本不给碰。
“有句话你说错了,严格意义上讲,我不是人。”
菲并不觉得自己算是人类,对自己本来的魔人身份也没什么认可感,她所自豪骄傲的只有一个……
“诶,可乱姐姐你就是人呀?”
听到这话,上官小小擤了一下鼻涕,以她目前的脑容量,还不足以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形态是可以改变的,就像和我一起上山的那家伙一样。”
菲不咸不淡地道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手腕一翻,手中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朵在月光下泛着妖冶红光的曼珠沙华。
自花蕊深处,燃起一抹猩红色的飘渺云烟,无声无息被她吸入鼻腔。
“诶……”
见她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背光而坐的脸庞大半隐藏在阴影之中,上官小小心中没由来地产生了几分惶恐畏惧。
可很快,注意到菲并无多余的举动,她才重新壮起胆子,放弃了借机逃跑的念头,弱弱的问了一声:“那你是妖怪还是鬼呀?”
“我听师尊说,一些厉害的妖族是可以化形成人的,你是妖怪吗?”
“都不是。”菲摇了摇头:“非妖非鬼非仙非人。”
“啊……那小小不知道了。”
上官小小皱着小脸苦思冥想大半天,最后还是放弃了思考。
她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别的物种了。
“我是天魔,诸天万界唯二的天魔。”
菲不在乎上官小小能不能理解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她也不在乎自己暴露身份会引来什么麻烦。
就这个位面,根本产生不了对她有威胁的事物。
“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睡觉了,不然明天又要挨你二师姐训斥。”
菲下达了逐客令,只像个谜语人一样,留给上官小小一肚子的未解之谜,让她自行揣摩。
直到上官小小离开木屋走远后,窗户正对着的林荫深处,方才走出了一个身披朦胧月光的身影。
这是一个体态丰腴的绝色女子,古风道袍掩盖不住她那极其下流的身材,怀中时刻抱着一柄古朴长剑,好似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剑仙。
正是灵隐派的当代掌门,裴求仙。
“你究竟是什么人?”
裴仙子眼中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浓重不解。
她早就发现了,这个起初被自己当成迷途旅人的女童并不简单,甚至可以说深不可测。
自打钟会昏迷,自己陆陆续续记起了一些前尘之事后,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相比上官小小那几乎支离破碎的记忆碎片,许是因为她的修为高深亦或某种原因,她能记起的事更多。
七世轮回,整整七世轮回!
她亲眼看着那个从七八岁就被自己带入门内的徒儿,是如何为了保护她们与叶天抗衡,无论如何挣扎始终逃不过众叛亲离的命运。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曾放弃。
然而最可笑的是,在那一世又一世的轮回重演当中,自己竟然是伤害会儿最深的那个人!
裴求仙不知道钟会到底是如何坚持下来的,她甚至都无法原谅那七世被鬼迷心窍的自己!
原本她是打算按照剧情发展,等钟会苏醒后就当着他的面,一剑抹杀了叶天,为他讨个公道的同时也为自己赎罪。
可不知为何,这一世却产生了一些前七世都不曾有过的变化。
轮回记忆的苏醒只是其一。
最为重要的是,在前面七世轮回当中,她从未见过这个自称为“乱”的女童以及那名为弥赛亚的金发女子!
如果说前世宿慧的觉醒,正应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的老话。
那么这二位,又是从何而来的变数?
“一个偶然路过的天魔,仅此而已。”
“果真是域外天魔?!”
出乎意料的,裴求仙似乎对这个概念并不陌生,但菲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
她曾在现代背景位面看到过很多修仙侧的故事当中,都存在着域外天魔一说。
意指从世界之外而来的不速之客,大多都扮演着反派角色,就像妖魔一样。
只不过,她才是真正有资格被称之为“天魔”的那一个!
“你可以这样认为。”
菲并未否认域外天魔这个称呼,毕竟严格意义上来讲,裴求仙说的也没错。
自己就是从域外而来的天魔。
咯吱……
见她竟然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裴求仙不由握紧了怀中的祖传古剑。
域外天魔,虽然自古至今从来没人真正亲眼见到过,但相关记载可不少,是一种和大乘期修士一样,仅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甚至还要更为神秘。
裴求仙并不怀疑这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女童是不是在故弄玄虚。
七世轮回不曾有过她的身影,便足以说明一切。
恐怕,也只有这种外来的邪魔,才能够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你、你突然造访,究竟有何目的!”
按理来说作为正道修士,裴求仙应当即刻拔剑斩妖除魔,但鬼使神差地,历经七世轮回,裴求仙的认知观念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变化。
她迫切地渴望终结这一场噩梦,让世界摆脱不停重启的命运,让会儿得以真正的解脱!
原定计划这一世觉醒了前面几世的宿慧记忆,自己可以依靠这种先知先觉的优势针对叶天,帮助会儿。
但有一说一,她并不认为叶天有那么好对付,综合前几世的记忆来看,他身上似乎有着某种大秘密,能够屡屡帮助他化险为夷,越挫越强。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帮助他。
她如果趁其不备一剑刺出,关键时刻说不定会激活他随身佩戴的某个宝物,亦或是护道人暗中出手阻拦。
毕竟她已从记忆中知晓,叶天的真实身份,乃是中州古皇叶氏当代家主的私生子。
尽管现如今还未认祖归宗,但那叶南皇却是早已暗中派人盯梢保护。
以她的修为,直接出手袭杀恐怕不太现实。
所以,她想征询一下这个域外天魔的意见。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外如是。
“只是来躲清静的,我对你们的世界并不感兴趣。”
哈?!
裴求仙怎么都没想到,对方口中竟然会蹦出这样一句话。
什么叫只是来躲清静的,对世界并无兴趣?
你们域外天魔该做的,难道不该是为祸众生令天地失道吗,什么时候这么悠闲了?
“不过……”话及此处,菲话音微微一顿:“帮你们不是不可以,我对那个叶天身上的东西还是挺感兴趣的。”
当初那一晚,菲可不觉得是自己耳背了,她的确从叶天口中,听到了某个令人在意的词汇。
系统——
一个土生土长的本地土着,口中为何会蹦出这么一个明显不符合当前世界观的词语。
相比于其他系统性的含义,菲更倾向于叶天口中的系统,就是自己在现代背景位面所听过、了解过的那一类外挂!
“你今天夜里选择和我摊牌,莫不是明天一早,钟会就会苏醒?”
吸了几口提升思维运转能力的花香,菲很快就猜出了裴求仙的用意。
观察了这么多天,偏偏这时候选择摊牌,大概明天一早,便是梦开始的地方。
通过上官小小的讲述,菲已经逐渐理解了一切。
如果她所料不错,正是因为钟会这个气运之子,此方世界才会不断重启,用于对抗叶天。
目前唯一不清楚的,便是那叶天究竟是何来历。
算了。
小魔女懒得思考那么多,反正等明天天一亮就知道了。
果不其然。
第二天一大早,山上便响起了一道充满喜悦的女声。
声音主人是灵隐派的二师姐——萧诗燕,一位脾性火爆的剑修,以往钟会没少挨她的揍,身后颇有背景,乃是燕北王室的嫡系。
“三师弟醒了!!!”
她这一嗓音,就像锣鼓一样响彻全山,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了钟会的洞府,包括小魔女。
小定居在灵隐山这些时日,小魔女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们聚在一起。
萧诗燕身穿一袭火红霓裳,裙摆处时隐时现的白皙美腿勾勒出一抹诱人的线条,眉上一点火红莲花印记为她平添了几分英气。
然而就是这么个脾气火爆的女性,此刻却是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用汤匙舀了一勺轻轻吹起,递到床上一脸懵逼的白发男子嘴边。
一旁,身着玄黑劲装、额覆斜刘海的黑发青年虽有江湖侠客般的英挺身姿,眉宇间却凝着化不开的阴鸷,单薄的唇线紧抿成一条直线,一言不发地静立着,目光沉沉落在眼前这幕上。
正是最后才拜入灵隐派的小师弟——叶天!
他阴冷的眼神不断在钟会与萧诗燕身上来回扫视,与其说是在看待同门师兄师姐,倒不如说是在看待仇人以及禁脔。
眸底深处,是难以掩饰的赤裸欲望。
如此一幕,自然是落到了大师姐孔颜眼里。
“恭喜三师兄终于苏醒!”
眼见气氛越来越暧昧,那萧诗燕恨不得贴到钟会身上去,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夫目前犯环节的叶天终是开口,皮笑肉不笑地打破了沉默的氛围。
萧诗燕是他认定的后宫之一,又岂能任由她在自己面前与别的男人卿卿我我!
更何况,还是一个注定要被他掠夺气运的废物!
“三师兄,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有多担心你,你犯了错是不对,但也不能拿自己性命开玩笑呀!”
一开口,一股子茶里茶气的味儿便扑面而来,让与上官小小站在一起的菲忍不住皱起眉头。
“够了!”
岂料就在此时,裴求仙却是一声厉喝震慑全场。
“颜儿束胸一事,本座已然查清,并非会儿所为!”
此言一出,哪怕是躺在床上被迫接受投喂的钟会,也不由心中惊骇万分,向她投去难以置信的目光。
【什么情况?师尊怎么……】
“关于此事,叶天!你还有何要说的,本座可以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
本该像那七世轮回一样“正常”的世界线,至此开始崩坏。
只听“噗通”一声,叶天双腿一软,慌乱不堪地跪到地上,声音因难以置信而发颤。
“师、师尊,您何出此言啊?弟子冤枉啊!”
“冤枉?若非你支开颜儿,潜入她房中将束胸偷走放入会儿洞府,巧舌如簧栽赃陷害,本座又岂会一时昏头怪罪于他?”
裴求仙已经懒得装了,她早已从七世轮回中看清楚了叶天的本性,也对自己识人不明感到懊悔。
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位域外天魔相助,她不信这偌大灵隐山,还能任由叶天胡来!
床榻上,看着不断磕头认罪求饶的叶天,再看看与记忆中不符,几乎大变样的师尊师姐,钟会脑子一片混沌。
为什么会这样,不应该啊?
按照他的记忆,自己苏醒后不该是洞府一片冷清,主动请罪后又被师尊一顿训斥吗?
怎么会……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看向小师妹旁边那道默不作声,却能在无形中为他饱经轮回磨砺的坚韧道心带来一丝恐惧悸动的小小身影。
这小女孩……是何许人也?
为何在自己一世又一世的重开周目当中,从来没见过她?!
这个答案,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就见洞府之内,地面不知何时已凝成一片暗褐血土,几株象征死亡的猩红彼岸花,正从血土缝隙里悄然探出血红花瓣,透着蚀骨的诡异。
这一刻,萧诗燕终于见到那把神秘古剑的真容。
那是一把血肉纠缠的不祥魔剑,其上不知何时,已然睁开了一只魔瞳,正饱含戏谑地打量着这个世界。
仿佛时空都为之凝固,所有人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小的身影拔出魔剑,一步一步拖着它走向长跪不起的叶天。
然后,轻轻把魔剑架到他脖子上。
声音,比九幽冥府吹来的死亡阴风还要寒冷。
“暂时不知真假的穿越者,你体内的系统似乎和世界之心有关系,可以转让给我和亚托克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