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修远却打断了姜宁致的话。
“会不会晚晚一直没变，是我们变了。”
他低下了头，想到姜岁晚对他们的憎恨，对他们的谩骂。
认贼作母！
不忠不孝！
他以前被小秦氏的吹捧被姜嫣然的各种撒娇可爱迷惑。
从未觉得自己不对。
但现在，他真觉得自己错了。
心越想越难受。
“大哥，晚晚以前很乖的，我们觉得她不好，好像是从小秦氏进门后……”
那时候娘才去世，爹把养在外面的小秦氏带回了家，第一次见到姜嫣然他们就起了怜爱之心。
因为那时候的姜嫣然瘦瘦小小的。
其实，娘早就知道爹在外面养了人。
因此郁郁寡欢……
这些他们早就知道，只是不想承认。
姜宁致沉默了很久：“爹应该醒悟了，他最近再也没有骂过晚晚了。”
爹都醒悟了。
他们难道还要一直糊涂下去吗？
小秦氏察觉到姜宁致和姜修远故意走在后面，两人嘀嘀咕咕让她有些心慌。
在她心里，两兄弟一直很愚蠢。
她只需要说一些好听的话哄着就好。
但从姜嫣然那天不愿意下来走路开始，两人对她们的态度明显冷淡了。
这可不行！
她很清楚流放的下场是什么。
到了西州，一切都要靠自己。
而她和姜嫣然手无缚鸡之力，所有的所有都要靠姜平阳父子三人。
若三人对她们态度改变，在边关她们没有好日子过。
她警告着姜嫣然道：“你最近把你的脾气收一收，他们明显对我们不满了，你继续胡闹，我们没有好日子过。”
说完，便停下等两兄弟。
待到两人走到她面前，她才一脸无奈的道歉：“嫣然被惯坏了，脾气有些任性，话也说的不好听，你们不要和她置气啊！”
姜修远和姜宁致在反思后，对小秦氏很抗拒。
他们越发觉得，小秦氏不简单。
姜宁致有些尴尬道：“我们没有和她置气。”
小秦氏叹息一声说着：“她其实已经后悔了，只是拉不下脸来和你们道歉，她年纪小，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心情难免有些不好。”
姜宁致听后，眉头皱更厉害了。
他越来越不信什么刘恒泉用强之类的话。
刘家有钱，刘恒泉想找女人很容易。
更何况，他们之前也听说刘恒泉有通房丫鬟，又如何会对姜嫣然动手动脚。
反正姜嫣然迟早是他的人，刘恒泉只要不是大蠢蛋，都不可能在那时候对姜嫣然下手，落人口实。
反倒是，急切想要摆脱镇国王的姜嫣然，最有可能做出色诱的事情来。
只是这些怀疑，他们没有愚蠢到在小秦氏面前说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害怕小秦氏怀疑，便开始左一言右一句的劝说着。
小秦氏打消了对两兄弟的怀疑，心满意足回到了姜嫣然身边。
姜嫣然听后，嫌弃道：“我就说他们两个蠢得很，随便说两句话就糊弄过去了，娘，你就是太小心谨慎了。”
小秦氏稍微放下了心中的担心。
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马车。
压低声音：“厉承乾现在不待见你也只是一时，当初我能算计让他娶你，现在就有本事算计他对你负责，你爹现在不行了，我们必须要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流放这些日子，是她这辈子过得最苦的时候。
姜岁晚打了好几个喷嚏。
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说她的坏话。
正在看书的厉承乾，皱着眉头方下了书。
担心的问道：“是不是染上了风寒？怎么连续打了这么多个喷嚏？”
姜岁晚摆了摆手，丝毫不在意：“不用担心不是风寒，肯定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傍晚时分停在了一处小镇上。
之前是戴罪之身，姜岁晚也不敢太张扬，就连活动的范围也放在队伍附近。
现在却不一样了，她不是戴罪之身，便决定在小镇好好转悠一番。
厉承乾本来想陪着姜岁晚，但一想到他现在还得伪装腿有问题，又怕影响姜岁晚玩耍，最终忍着难受拒绝。
姜岁晚一个人慢悠悠走在大街上。
这一处小镇还算繁华。
她东走走西瞧瞧，遇到好看的东西会问价格，只要价格合适就会买下来。
日落西山，大街上的人其实已经不多了。
但一转弯，姜岁晚决定去隔壁街上转悠一圈的时候，就看到很大一群人围在一起。
有热闹看肯定要去看的。
她很喜欢当吃瓜群众。
凭借着灵活的身体，不一会就钻到了人群最前面。
赫然看到中间的位置，跪着一名约莫十一二岁的男孩。
男孩面前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上写着卖身葬母。
姜岁晚这才注意到一旁的尸体。
忍不住叹息一声，对少年多了同情。
这年头果然世道不好。
都能遇到卖身葬母这种事。
有好事者问了一下男孩的价格。
结果男孩一句八两银子，就让问价的人退缩了。
要是小姑娘八两银子买回去不亏。
男孩买回去可就亏了啊！
姜岁晚直接从怀中摸了一锭银子，丢在了男孩面前道：“天这么炎热，你赶紧请人把你娘安葬了吧！”
男孩惊讶了，人群也惊讶了。
因为姜岁晚丢的是十两银子。
紧接着男孩朝着姜岁晚磕头：“谢谢夫人，谢谢夫人！以后我就是夫人的牛马……”
呃……
姜岁晚无奈道：“大可不必，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你不用这么客气道谢。”
男孩想要询问姜岁晚住在哪里，就见姜岁晚挤出了人群。
对姜岁晚来说，丢个十两银子出去帮人，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反正银子是她从狗皇上那里顺的。
大概因为刚才的阔绰行为，姜岁晚没走几步就发现被人跟踪了。
心里乐呵，这些人跟踪谁不好，居然主动送上门来让她教训。
她直接挑巷子走。
果不其然，她刚走进巷子，身后就跟进来三个泼皮无赖。
三人见姜岁晚没走，背靠在墙壁上，于是围了上来。
为首的男人一张口便是满嘴大黄牙，姜岁晚忍不住颦眉。
“小娘子你一个人多无聊啊！让哥哥们陪陪你怎么样。”
三人露出了轻佻的笑容。
姜岁晚只是嘲讽的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