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两人更加沉默。
元和有些郁闷，西城以前又不是没有别人开医馆。
但为什么别的医馆都开不下去？
还不是因为他们暗中动了手脚，不管是恐吓还是用卑鄙的手段让对方生意做不下去，亦或者是栽赃陷害，这些他们都联手做过。
但偏生，他们不能对济世堂用这些手段。
姜岁晚可是镇国王妃。
就算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用卑鄙的手段。
詹元福心中很不安。
想到最近城中传的那些传言，什么姜岁晚是在世华佗，医术绝伦等等。
并且之前在济世堂治过病的人，都在说姜岁晚的好话，人美心善医术好，还没有架子。
明明是王妃，却一点架子都没有，还让人感受到了亲切。
所有的种种，都让他嗅到了不一样的危机。
“我听说，她收费极低，同样的药，她比我们便宜一半多。”
不管是回春堂还是元和堂，两家医馆的收费都极其昂贵。
一来，因为路途遥远的关系，运送药草的确会多花费一些银子。
二来，这是苦寒之地，整个西城就只有他们两家医馆，当然，物以稀为贵。
他们想赚钱。
当然要从病人身上找。
所以，就算百姓觉得他们两家心黑收费贵，也不敢多说什么。
就算遇到闹事的人，他们也丝毫不怕，因为他们也是有靠山的。
元和格外不满道：“她倒是想当大善人，却不想想我们日子怎么过下去，这不是拿着我们的利润在做好事。”
反正他对姜岁晚这种行为极其不满。
就觉得姜岁晚是损人不利己。
詹元福苦笑一声：“或许人家不差钱呢？她可是镇国王妃，肯定比我们有钱多了。”
姜岁晚这边开医馆一切都走上了正轨。
而被分到距离西城不远一处村子的姜家众人日子却不好过。
姜平阳当初被流放的时候特别突然，除了身上有点值钱的东西，府中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带走。
而路上他们又把银子给花了。
所以到达西州之后，他们全家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不仅姜平阳憔悴了不少，姜家所有人都憔悴了。
这段时间靠着朝廷发的一点粮食度日。
他们所在的这个村子名叫小荒村，距离西城有三十里左右。
听闻这个村子的人，之前都饿死了。
所以村庄荒废了下来，他们这一批流放的人，有一大半被送到了这里。
朝廷会给每人发放十斤粮食，有锅碗瓢盆和日常一些简单的东西，但以后的日子就得靠自己。
姜家一共有五个人，五十斤粮食听起来很多，但现在已经过了春耕。
现在已经是秋天，要是不在冬天到来之前存够冬天的粮食，他们全家都得死。
姜平阳脸上再也没了往日的高贵。
整个人看起来极其颓废。
他满脸愁容，坐在屋檐下叹息。
他们一家五口分了这一处两间屋子的小院，至于土地，都得自己开荒，而且能开多少是多少。
他去看了村子附近的地，泥土稍微多一点的地方已经被人占了，他想开荒就得去很远的地方，并且，这里到处都是鹅卵石，想要把地开出来何其艰难。
因为家中有女眷，所以姜嫣然和小秦氏住一间，姜家三个男人住一间。
小秦氏和姜嫣然的房间还要煮饭，烟熏火燎让姜嫣然很不适应。
家中的粮食每天都在减少，一家人坐在了一起。
姜平阳担心道：“我打听过了，这里的冬天极其寒冷，我们必须要赶在冬天到来之前，把冬天的粮食储存够，另外还要储存柴火。”
以前只知道花前月下的姜宁致，在流放的路上就认清楚了自己的处境。
也接受了现在的身份。
皇上不可能让他们回去了。
所以，他们这辈子大概都只能待在西州。
为了活下去，姜宁致已经不在乎脸面。
“我打算去西城看看，如果能找到活做，赚一些银子也是好的。”
姜修远道：“我去找合适的土地，慢慢开荒，来年总要种粮食下去。”
姜平阳也打算今年就开始开荒。
不然等到来年冰雪融化来不及。
“我跟着你一起开荒，至于嫣然你和你娘把家附近的地收拾一下，在门口开一块菜地出来。”
离家近也轻松。
小秦氏倒是没说什么，姜嫣然却不满了。
皱眉不乐意道：“爹，捡鹅卵石磨手得很，我想在家里绣花。”
她不想干活，干活那么辛苦，每天还有大太阳，把她晒黑了怎么办？
姜平阳听到这话，火气一下子就来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绣花？且不说我们连丝线布料都没有，就算有，我们绣了卖给谁？你现在不是大小姐，你和你娘争取早点把门口的小菜地弄出来，这件事没商量。”
姜嫣然一下子站了起来。
她和小秦氏背地里商量过了。
她身上还有一点银子，如果离开姜家三父子，她们两个能过得很好。
至少，度过这个冬天没问题。
多一个人多花一份银子，加上她现在怨恨父子三人，又怎么可能把银子给三人花。
这个家她也不想待下去了，烟熏火燎的，她浑身上下都是烟臭味。
她要去西城，租一间小院子和她娘过好日子。
“我就不！你们想要认命我不想，我知道你们后悔当初对姜岁晚那样，如今心头惦记的也只有姜岁晚，你们三个一直都在嫌弃我们母女，既然这样，我们便分道扬镳吧！我和我娘也不想成为你们的累赘，爹，你现在就写和离书。”
姜平阳震惊的看着姜嫣然。
完全没想到姜嫣然会说这样的话。
再看向小秦氏。
小秦氏却一句话都没说，也没有阻拦的意思。
姜平阳哪里不明白，两人是商量好的。
姜宁致和姜修远对姜嫣然有诸多不满。
但毕竟是疼爱了这么多年的妹妹。
姜宁致劝说道：“嫣然别冲动，快给爹道歉，分什么道，扬什么镳，你们两个女眷想要在西州生活下去有多难你知道吗？”
他是为了姜嫣然好，以前就听说了，西州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