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再次清醒时，听到两个人在讲话。
“爸爸怎么了？”
“体温38.9，大概昨夜着凉了。”
“是因为窗户没关吗？他躺的地方正对着窗户。”
“大概不是，我去准备药。”
脚步声响起，接着是开门声，关门声。
一只小手抚摸他的额头。
手心暖暖的。
罗曼睁开眼，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刺得他眼睛略疼。
他闭眼冥想了几秒钟，想起来昨天他喝醉了才回来的。
然后就在椅子上躺了一宿，现在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他只是喝完酒去冲了个凉水澡，不至于生病。
一定是温度计坏了。
浑身不舒服只是因为在椅子上躺了一宿，外加没睡好。
“我没病。”他懒洋洋地说道。
但是那只小手还在摸他的额头。
“可你的脸红红的，额头烫烫的。”
“我体温高。”
“本杰明说你可能受凉了。”
“我没有。”
“你说话都带鼻音了。”
罗曼不胜其烦，抓起身上的毯子盖住头，不让小孩继续感受他的额温。
杰森凑在他耳旁说道：“刚刚本杰明测过你的体温了，38.9，典型的发烧。”
“说了没有。”他蒙着头闷声道。
“本杰明去配药了，一会就送来。”
“没病，不吃。”
杰森扒着毯子，“爸爸，你说话都有气无力的，脾气却还是犟得像头驴。”
罗曼拽着毯子，父子俩开始毯子争夺战。
一会后，罗曼忽地松开毯子，将旁边的杰森连着毯子一起斜抱进怀里，“谁教你这么形容爸爸的？”
“从书上学来的。”
“把你的小朋友们都劝回家，你要开始上正经课了，不能继续跟他们一起玩了。”
“你这是打击报复。”
“那你听不听？”
“你承认你病了，我就听。”
罗曼松开他，让他重新站好，“我要回房间了，你去跟你的小朋友玩吧。”
“好吧。”杰森很是无所谓，边朝外走边道，“爸爸，你要是病得厉害，可以躺我床上休息会，本杰明给你送药的时候，我绝对装作没看见。”
罗曼躺回椅子里，懒得费力气跟小崽子争辩。
也不知过了多久，罗曼整个人迷迷糊糊的时候，房门又开了。
听脚步声，进来两个人。
“爸爸，吃药了。”
罗曼翻了个身，用毯子蒙头，表示不想搭理说话的人。
杰森换到躺椅另一侧，对着毯子上的人脸轮廓道：“爸爸，吃药了，我会当作没看见的。”
罗曼又换了个方向侧身。
“杰森少爷，要不你先去餐厅吃早饭？”
“不要，我要看爸爸吃药，因为他不肯承认自己病了。”
“你如此坚持的话，我怕先生死都不会吃的。”
杰森换到罗曼脸朝向的这边，“爸爸，我去吃早饭了，你可以安心地吃药了。”
“快滚。”闷闷的声音从毯子底下传出。
然后，轻快的脚步声离去，关门声又响起。
“先生，小少爷已经离开了。”
听到这句，罗曼终于把毯子拉下，露出病怏怏的样子。
本杰明把温水和药片递给他。
他接过来，就着温水服药。
“我可从不生病的，都是养这个小兔崽子养的，费了我那么多心力，人都虚了。”
面对罗曼的抱怨，本杰明淡然问道：“先生，要不要我扶你回房？”
躺椅上的人半晌没动，最后才摇摇晃晃起身。
本杰明扶着他回了卧室躺下休息。
……
杰森去了餐厅跟朋友们一起吃早饭。
提姆的父母今早回来了，刚打电话过来，说今天上午来接提姆回家。
“你好像心不在焉的，是因为你爸爸吗？”
提姆看出他有心事，便主动问起来。
杰森叹了口气，吃了一勺玉米粒。
现在马场里的人都知道罗曼生病了。
砰砰帮和杰克已经吃饱了。
杰克抹着嘴，“杰森，其实我们想跟你说，我们也要回家了。”
其余四人点头。
布姆道：“老大，虽然有点不舍得，不过我们得回去了。”
乒乒：“有一个暑假学习班要开了，明天报名，免费的，下周一上课，我们不想错过。”
杰森好奇地问：“什么学习班？”
这可稀奇了，他在犯罪巷长这么大，从没碰到有开暑期学习班的。
咚咚嘿嘿一笑，“一个慈善组织办的，免费教些专业技术，听听没坏处。”
乓乓：“是机械技术相关，我们来之前就已经在宣传了。所以不是因为你爸爸生病了我们才走的。”
布姆拍了下乓乓的脑袋，“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
乓乓委屈：“我只是怕老大误会。”
咚咚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杰克忙道：“他就这个情商，说话不过脑子，杰森你不要生气。听说你爸爸病了，希望他早日康复。”
“谢谢关心。”杰森微微一笑，“那我让经理安排车辆送你们回去。”
乒乒：“不愧是老大，说话都这么有派头。”
其余人附和。
提姆低头吃吃笑起来。
杰森略微无语，他只是在合理安排事情，这个时候，找本杰明安排不如直接找经理。
更方便快捷高效。
……
快到中午的时候，罗曼感觉稍微好了点。
本杰明做了些清淡又营养的病号餐，让罗曼补充体力。
吃完饭后，罗曼继续躺下休息。
本杰明应他的要求，将房门锁住。
按罗曼的原话说，叫防止小老鼠偷进。
送完提姆回来的杰森看到这一幕，惊得张大了嘴。
“本杰明，你为什么锁爸爸的房门？”
“先生说，防小老鼠。”
杰森惊得下巴快掉到地上，他把下巴按回去，质问道：“你没跟爸爸说，我已经把朋友们送回家，可以陪陪他了吗？”
“抱歉，杰森少爷，你并未告诉我要通知先生这件事。”
“我要进去看他，把门打开。”
“抱歉，我无法让你如愿，先生现在不想见人，他的命令优先于你。”
杰森不高兴地嘟嘴。
这哪是防小老鼠，明明就是防他。
这人真奇怪。
别人生病了，都希望有人在身边陪伴，就这人把人锁外面。
罗曼不让他去看望，他偏要去。
他才不管罗曼愿不愿意见他。
杰森目送本杰明离开，心中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