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沉思许久。
临别前，他道：“你知道吗，最近我时常在想，既然你不会复活，那这个世界也没有存在必要。”
“布鲁斯以为能找回你的灵魂，我知道他只是在安慰我。”
“难道你会回来？”
“你总是这样。”
当晚，一个家族内三人失踪。
城内一处仓库起火，罗曼被发现在火场附近吸烟。
火场内有三具烧焦的尸体。
面对询问，他一言不发，眼神游离，偶尔发笑。
像之前一样，他被送进阿卡姆。
他坐在摇椅上，看着隔间天花板。
住他隔壁的双面人问他：“名单上最后三个都解决了。”
“是啊。”
“接下来要做什么？”
“让哥谭变成地狱。”
双面人冷笑。
这次，没有越狱。
第二天清晨，罗曼被发现已经咽气许久，盛装打扮，穿着纯黑礼服，胸前别着一朵刚摘来的白玫瑰，脸上盖着黑面具的标志面具。
据双面人说，是心力交瘁而亡。
……
“因为这是你的命运。”
“注定要与黑暗成为一体。”
“让我们一起去毁灭世界，散布死亡，让一切回到寂静之中。”
“来吧，黑暗，我渴望已久的黑暗。”
哥谭上空升起一座巨大的黑暗死亡堡垒，为黑雾笼罩，遮天蔽日，使得一切都黯淡无光。
各地的死尸破土而出，残害生灵，吸收他们的情感能量。
这些能量全都汇聚到死亡堡垒处。
黑死帝罗曼从上空俯瞰大地，一身黑色礼服，胸口别着一朵白玫瑰，心中毫无怜悯。
“至黑之夜遮天日，此消彼长暗吞光。剜心摄魂汝命毙，亡灵复出黑手役——”
他像是在念悼词，声音低缓哀伤。
有正义之士试图攻击他，但那些攻击打在能量罩上，激不起半丝涟漪，一如他死去的心。
蝙蝠侠试图跟他对话，“罗曼，停下！你正在毁了这个世界！”
“我知道。我就是要毁了它。”
“难道你不在乎杰森了吗？他的灵魂正化成屏障的一部分，在守护这个世界！”
“我在乎，所以我要毁了这个世界。”
“你疯够了没？这世界正是他所爱，你却要毁了他的所爱？”
“啊——”罗曼长长地叹了声，“难道他是为了我才守着这世界的？他只是为了这个世界，并非为我。”
“你真是冥顽不灵。”
“我们恶人是这样的。”
蝙蝠侠的言语攻击对他来说不痛不痒。
“没有白灯，你们打不赢的。”
罗曼隐入黑雾中。
万物凋零，哀鸿遍野，大地鸣泣。
……
温暖的空间内，一个光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无数卷须伸向无尽的远方隐没其中。
有一着白色披风头戴兜帽的人立在光球前，因为背光，让人看不真切兜帽下的脸。
“杰森，有一个错误需要被消除。两条时间线，无法独立出去的寄生宇宙。”
“你说的错误是指什么？”
“导向世界毁灭的时间线就是错误的，错误则需消除。而你知道哪条是错误的，因为它正发生着。错误的时间线正在侵蚀正常时间线，将多元宇宙拖到毁灭深渊中。”
“如果，我能阻止这一切呢？”
“若你能，我给你选择的机会，由你来选择留下哪条时间线。但你只有一次机会，若你失败，我会导正世界的方向。”
……
“地球的杰森·西恩尼斯，天命已等候多时。”
一枚白色灯戒凭空出现，自动戴在死去多时的少年手指上。
顿时白色光芒大作，生命力量源源不断涌进少年体内，枯萎的身体再度回春，逐渐变得饱满圆润，停跳多时的心脏跳动，泵出鲜血，少年开始吸进第一口空气，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
一切都鲜活起来，摆在他身边枯萎多时的白玫瑰也开始重新绽放光彩。
第一口空气让少年惊醒。
杰森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怎么回事？”
“杰森，从此刻开始，你便是被选中的白灯使者，完成你的天命，阻止黑死帝。”
他微微低头，看到手指上笼罩的白光，“好的，我懂了。”
他高高举起右手。
“至白之日终有光，洗净灵魂纠错妄。黑暗降临目光仰，新昼降临光无量！”
随着誓词之声响起，生命之光笼罩住他，接着一道白色的影子飞出这处死亡之地。
……
白灯少年漂浮在空中，俯视满目苍夷的大地，哥谭已不复昔日繁华，成为断壁残垣。
细听之下，能听到人们痛苦的哀声，悼念逝去的亲爱之人的哭声和细语，是生命的哀悼之声。
在这哀声之下，隐忍着勃发的生命之力，坚强的，想要冲破一切阻碍面见天日。
白灯少年叹息一声，他吟唱道：“没有阳光和雨露，我要死了。”
风吹得他的白披风飒飒作响，将少年瘦弱的身形展露。
更有顽劣的风将少年的兜帽拉下，露出裹藏在其下的聪敏容颜。
少年直视巨大的空中死亡堡垒。
“爸爸，这就是你要给我的世界吗？这么一个落败、千疮百孔、充满死亡气息的世界？”
“如果你认为我喜欢这样的世界，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他的目的很明确，很快就来到战场。
代表生命的光芒降临在战场上，穿着白色制服、身披镶红边白披风的白灯使者缓缓飘在空中，吸引到所有人的目光。
少年看起来比活着时更鲜活。
“杰森。”蝙蝠侠轻轻喊出声。
“嗨，老头子。”
少年平静地微笑着与他打招呼。
随着他这一声呼唤，两条时间线开始重叠交错，地球上空可以看到另一个地球的虚影。
大量记忆涌入蝙蝠侠脑中，丰富的感情一波又一波涌入意识中。
“杰森！”
意识到眼前的少年应是他养子，是他的罗宾时，蝙蝠侠有些失态，声音颤抖起来。
虽然之前未来的蝙蝠侠曾告诉过他，但是那时的真相远不如今日的真情实感和切身体会有冲击力。
蝙蝠侠强忍着悲伤，脚步略微晃了下。
罗宾悄悄站在他身边，扶着他。
白灯使者缓缓转向，对着巨大的黑色死亡堡垒，“爸爸，我回来了，你不想见我吗？”
十一岁的少年，冷静地让人觉得可怕。
柔光自天而降，洒在这片大地上。
一时，战场上的所有人都停下，连黑灯尸停止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