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侠仍旧还在等待。
失去孩子的父亲，为了孩子，将凶手送下地狱。
距离孩子死亡已经十年。
距离希望来到他的世界已经过去五年。
距离旧世界毁灭，新世界重塑至今，已经过去三年。
蝙蝠侠记得一切，包括他成为蝙蝠侠，收养迪克，收养杰森，目睹杰森死亡，看着孩子下葬，杀掉小丑，清洗哥谭……
日子过得很平淡，直到希望来到他的世界，让他明白杰森会复活。
最后他的死亡，他也记得。
然后某一天，世界新生，一切都从杰森死后第三年开始。
蝙蝠侠知道，又是某个神秘的奇迹，使世界获得新生。
超级英雄们大多不记得一切，只有少数几个记得他们的世界曾被毁灭过一次。
也好。他们跟傻白甜一样，不需要记住那么多。
将黑暗留给黑暗。
他则等着奇迹再现。
在那之前，他要更加勤奋，让哥谭变得更好。
蝙蝠侠在哥谭夜空中划过时，因为分心差点失足从高空掉落。
好在他身经百战经验老道，及时展开披风调整成滑翔姿态。
巨大的蝙蝠影子落在天边边缘。
他的视线落在坐在滴水兽旁边的男孩身上。
跟杰森小时候一般无二的相貌，正哼着小曲，两条腿晃来晃去。
听到动静后，又或者感觉到笼罩下来的阴影，总之男孩偏头仰望他。
月光落入那双蓝宝石眼中，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布鲁斯，我知道你会找到我。”
蝙蝠侠呼吸一滞，拢在披风下的手无处安放。
幸好他有披风，不至于被瞧出手足无措。
“杰森……”
蝙蝠侠用布鲁斯的声音说，声音中带着颤抖。
杰森冲他一笑，“我不是你的杰森，我来自别的世界，我来找你帮忙。”
蝙蝠侠神色黯然。
他知道他的杰森没复活，自从世界新生，他就去将棺木挖出来，将杰森好好安放在庄园，为的就是等杰森复活，他要第一个知道。
报警器没响。
他只是心中抱有一丝希冀。
幸好他戴了面罩，没人能看到他的失落。
“我没去庄园，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能，”杰森笑容中透出狡黠，“发现我。”
蝙蝠侠向他伸手。
杰森拉住他的手，灵活地弹起，稳稳落在天台边。
他将杰森带回家，少年好奇地在庄园和蝙蝠洞上上下下跑动，侦察，或者说是观察。
阿尔弗雷德一直端着托盘跟在少年身边，少年一口气吃掉一盘小甜饼，咕咚咕咚将牛奶喝完。
随后杰森跳到正在工作的蝙蝠侠身边，“这件事不是黑面具做的。”
蝙蝠侠看向他，眼神沉静，“你怎么知道？”
“我刚来这里就去查过他，他确实卖了批军火，但是没给这些恐怖分子，而是给了非洲某个小国布防。”
少年摸摸下巴，“事实上，我认为这是有人借着他的名义搞事情。”
蝙蝠侠孤寂的灵魂又重新点燃。
少年穿上红罗宾制服，跟在蝙蝠侠身边，与他一起打击罪犯。
笑容重回到蝙蝠侠脸上。
他十分珍视这次会面。
“能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一日，布鲁斯和杰森待在大厅里，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空中细小的灰尘发出点点星彩。
布鲁斯想，他会记住此时此刻，记住他跟杰森。
少年沉思了下，将手中的书合上，带着笑意的眼睛望向他。
“好啊。一切始于黑灯戒，终于白灯。”
少年平静地叙说着，布鲁斯跟着少年的故事遐想。
布鲁斯想，如果他跟他的孩子也能跟他偶尔斗斗嘴就好了。
“就这样，故事告一段落。我用最后的生命之力朝没有防备的罗曼刺去，释放被囚禁的情感。”
“那个世界得救了对吗？”
“是这样啦。”少年的声音中带着撒娇，“我运气超好的，打败黑死帝，拯救世界，又一次。但是有个讨厌鬼借口说重塑世界要花点时间，不让我回去，暂时把我交给你保管。”
布鲁斯被他逗乐，“你不是物品，存在之灵把你托付给我，让我照顾你。我很乐意。”
“也能这么说吧。”
两人一起笑起来，然后笑声渐停。
杰森翻着手中的书，“你不问我，怎么选的吗？”
“我——”布鲁斯拖长了声音。
过了会，他才回道：“我不用知道。”
布鲁斯看着眼睛扑闪扑闪的孩子，忍不住微笑。
不管怎么选，杰森只有一个，总有人要失去一段记忆，失去部分人生，失去他的孩子。
……
新世界。
半年来，黑面具致力于给蝙蝠侠找茬，整肃哥谭地下世界。
罗曼热衷于扩张自己的帝国，勤于集团事务，整垮几个子公司，再让玛丽亚去收拾烂摊子。
偶尔也会联合些好盟友，精准打击某些权贵的产业。
有时候也会帮帮蝙蝠侠，背刺盟友，比如在蝙蝠侠抓捕小丑时，他朝小丑腿上射了一枪，使得小丑落网。
总结：虽然没有小崽子在身边，但罗曼还是过得很好，自己给自己找了许多乐子。
自从世界恢复后，罗曼依然记得一切。
但很明显，有人拐跑了他的儿子，他只能耐心等待杰森回来。
对外宣称杰森沉迷神秘学，跟着老师傅研修。
他每天都亲自剪一束花，插在餐桌花瓶内。
还请毒藤女来帮忙照料他的花园，保证每天都有新鲜的花儿盛开。
他经常想起杰森，还好他跟他宝贝儿子拍过很多照片，也算安慰。
哥谭的夜晚总会发生奇异事件。
比如，现在，罗曼走在罗宾逊公园内，回忆着带他宝贝儿子来游玩的情景。
一个时空传送门出现。
奇迹，就是在不经意时出现。
然后蝙蝠侠出现，“是这里吗？”
他日夜思念的少年也出现，“是啊是啊，你看定位没错，对面那个家伙正跟见鬼了一样看着我们。”
熟悉的声音，欠揍的语调，得意的笑容。
罗曼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害怕、惊疑、高兴，大概都有。
不太敢信这是真的。
百感交集，万千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