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财团的加长林肯终于停在了月咏山脚下。
黑羽推开车门，深吸了一口山里的新鲜空气。
全是金钱的味道。
不得不说，这万恶的资本主义腐蚀性真强。
哪怕是来这种荒郊野岭找什么鬼神社，铃木园子也能把排场搞得像皇室出巡。
四个保镖负责抗行李。
两个负责开路。
还有一个专门负责给园子大小姐喷防蚊喷雾。
黑羽甚至怀疑，如果这也是一种超能力，那铃木园子的能力大概是“钞能力”。
铃木园子其实也有话说。
她日常多低调的一个人。
这次要不是黑羽和白马探同时一起来，还被她妈知道了，至于这个排场吗。
“黑羽同学，你的脸色不太好？”
一个温润却带着刺儿的声音从旁边飘来。
黑羽不用回头都知道是白马探。
这家伙今天穿了一身英伦风的登山装，手里还拿着一根看起来就很贵的登山杖，整个人精致得像是在拍画报。
这就是侦探的通病吗？
随时随地都要保持优雅？
也不怕踩到牛粪。
黑羽转过头，脸上挂起标准的营业式假笑。
“晕车，晕车。”
他扶着额头，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白马同学一样，身体素质好得像头牛。”
白马探挑了挑眉。
像头牛？
这是夸奖？
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既然黑羽同学身体不适，那我们就走慢一点。”
白马探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一行人告别了司机和保镖，开始徒步登山。
通往月咏神社的是一条古旧的参道，两旁全是参天大树，遮天蔽日。
一开始还好，阳光还能透过树叶洒下来点斑驳的光影。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
天色突然暗了下来。
不是那种乌云密布的暗，而是一种诡异的、阴沉的灰。
一阵冷风吹过。
黑羽脖子后面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来了。
这味道。
是魔力。
而且是那种陈年老窖级别的魔力，带着一股子发霉的腐朽味。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啊？”
铃木园子搓了搓胳膊，声音有点发抖。
“是啊，明明刚才还有太阳的。”
毛利兰也皱起了眉头。
话音未落。
大片大片的浓雾，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巨型干冰，毫无征兆地从林间涌了出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前后左右的路全都不见了。
世界只剩下一片惨白。
“啊——！！！”
铃木园子发出了足以震碎玻璃的高分贝尖叫。
“鬼啊！有鬼啊！”
她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死死挂在了毛利兰的身上。
毛利兰虽然脸色也有点发白，但身体反应快得惊人。
她瞬间摆出了空手道的起手式。
眼神凌厉。
杀气腾腾。
然后往黑羽和白马探这边连连后退。
物理战力再高也怕鬼啊！
黑羽在旁边看得眼皮直跳。
不是。
兰小姐。
你这架势是准备把鬼给过肩摔了吗？
物理驱魔？
这要是真有什么孤魂野鬼，估计看到你这架势都得吓得魂飞魄散。
应该对面害怕你呀！
“大家别慌！”
白马探的声音在雾气中响起，依然保持着令人讨厌的冷静。
“这只是山区常见的气候变化，可能是地形造成的局部小气候。”
我看你是走进科学看多了。
黑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雾气里魔力波动都快把他呛死了，还小气候呢。
这分明就是一个巨大的排斥结界。
专门用来把误入其中的普通人绕晕，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
“我的指南针……”
白马探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凝重。
黑羽凑过去看了一眼。
好家伙。
那指南针转得跟直升机螺旋桨似的。
都要起飞了。
“GpS也没信号了。”
白马探拿着那个高科技手持终端，眉头紧锁。
“这里的磁场有强烈的异常。”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黑羽。
“黑羽同学，你怎么看？”
我看？
我拿眼睛看！
你问我干嘛？
我又不是气象专家！
黑羽心里疯狂吐槽，脸上却得装出一副吓破胆的样子。
“我……我怎么知道啊！”
他声音发颤，甚至还往后退了半步，“这地方该不会真的不干净吧？白马同学，你可是侦探，你要保护我们啊！”
演技满分。
给自己点赞。
但白马探显然没那么好糊弄。
他的眼神依然锐利，仿佛想透过黑羽那张受惊过度的脸，看穿他面具下的真实。
“磁场异常通常意味着周围有强干扰源。”
白马探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向黑羽靠近了一步。
“或者，有人为的因素。”
人为个大头鬼！
这是魔法！
是玄学！
你的牛顿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黑羽感觉到口袋里的挂坠盒正在发烫。
烫得像块刚出炉的烤红薯。
那是魔力共鸣。
这破盒子在告诉他，结界的核心就在两点钟方向。
但问题是。
怎么过去？
直接带着大家走？
那不就等于直接告诉白马探“嗨，其实我会魔法，这雾气对我来说就是个屁”吗？
不行。
得演。
还得演得逼真。
演得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柴。
黑羽眼珠子一转。
“哎哟！”
他突然发出了一声夸张的惨叫。
紧接着。
整个人像个被绊倒的笨企鹅，直挺挺地朝着地面扑了过去。
“黑羽！”
毛利兰惊呼一声。
就在脸着地的那个瞬间。
黑羽的手指借着泥土的遮掩，飞快地在地上画了一个极其简陋的魔力符文。
探测。
嗡——
一道只有他能感知到的微弱波纹，顺着地面扩散出去。
撞击在结界上。
反馈回来了。
百米外。
两棵枯树中间。
那里是结界最薄弱的地方，也是唯一的生门。
“好痛……”
黑羽趴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他捂着脚踝，脸上的表情痛苦扭曲。
这倒不是演的。
刚才为了逼真，他是真摔啊。
地上还有块尖锐的硬土块，正好硌在他肋骨上。
疼死爹了。
“黑羽同学，你没事吧？”
白马探蹲下身，查看他的脚踝。
眼神里带着三分探究，三分怀疑，还有四分“这就摔了？”的不可置信。
“脚……脚崴了。”
黑羽吸着冷气，眼泪汪汪，“这什么破路啊！我就说不该来的！”
他一边哀嚎，一边偷偷观察白马探的反应。
白马探盯着他红肿的脚踝看了半天。
似乎在判断这伤是不是伪造的。
最后。
这位大侦探叹了口气。
“看来是真的崴了。”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茫茫的白雾。
“既然黑羽同学受伤了，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必须尽快找到出路。”
黑羽心里暗笑。
上钩了。
“我刚才摔倒的时候，好像看到那边有点亮光……”
黑羽指着刚才探测到的生门方向，语气弱弱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眼了。”
白马探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除了雾，还是雾。
但他沉默了两秒。
“在这个磁场混乱的地方，直觉有时候比仪器更管用。”
白马探扶起黑羽，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
“走吧，去那边看看。”
黑羽整个人挂在白马探身上。
闻着这家伙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
心情复杂。
被宿敌搀扶着走路。
这种体验。
还真是……
有点酸爽。
“黑羽同学。”
白马探突然开口，声音就在他耳边。
“你真的很重。”
“……”
闭嘴吧你！
我也没让你背啊！
黑羽咬着牙，把更多的重量压在了白马探身上。
累死你个龟孙。
一行人跌跌撞撞地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雾气似乎变得更浓了。
浓得像是牛奶。
铃木园子紧紧抓着毛利兰，嘴里碎碎念着各路神仙保佑。
毛利兰一边警戒四周，一边还要照顾这两个拖油瓶。
真是辛苦你了，兰小姐。
黑羽在心里默默道歉。
等出去了请你吃大餐。
突然。
周围的空气波动了一下。
那种粘稠的压抑感瞬间消失了。
眼前的白雾像幕布一样被拉开。
一座古老、破败，却透着一股森然威严的神社鸟居，突兀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鸟居上的朱漆已经剥落了大半。
露出下面灰黑色的木头。
像是一具腐烂的尸骨。
“这是……”
白马探看着眼前的景象，瞳孔微微收缩。
“月咏神社。”
黑羽眯起眼睛。
找到了。
但这地方。
看着可不像是什么正经神仙住的地方啊。
这阴森劲儿。
说是阎王殿的分舵我都信。
“终于到了！”
铃木园子却像是看到了救星，欢呼一声就要冲过去。
“等等！”
黑羽和白马探同时出声。
两人对视一眼。
又是一阵尴尬的电火花乱窜。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黑羽抢先说道，缩了缩脖子，“这地方看着比刚才那雾里还吓人。”
白马探深深看了他一眼。
“难得我们意见一致。”
他握紧了手里的登山杖，指节微微用力。
“大家小心点。”
“这里，恐怕不仅有‘鬼’。”
白马探意有所指。
“说不定，还有‘怪’呢。”
黑羽心里呵呵一声。
怪？
你是说怪盗基德吗？
不好意思。
基德大人现在正瘸着腿挂在你身上呢。
你有本事咬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