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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眠雪听着丈夫的话,轻笑一声,推开司徒源走到靠近窗前的白色珐琅天使穿衣镜面前,仔细地整理着头发。

她今日穿得十分简单,足下是白色软锦睡鞋,身上穿着湖水蓝百迭裙,上身是一件软红色对襟长衫,胸前露着一抹葱香绿的抹胸。

因是夏天,只带着一只足金赤黄双凤衔珠璎珞,那凤尾之上个镶嵌着黄豆大的红宝石。

耳朵上的三对耳洞有两对塞上用上等和田玉打磨得耳塞,只留下最下面一对上带着赤金凤凰怀抱红宝石耳坠。

那坠子是少有的菱形切工,在阳光之下闪烁着令人沉醉的光芒,更衬得她丰颊杏腮,一双杏眼流转间妩媚异常。

将刚刚司徒源无意识中弄乱地发丝整理好,这才笑着说道:“你休息一会儿,我等下去瞧一眼迎春,那孩子恐怕这会子还在多想呢!”

她从镜子里看到司徒源挑起的眉毛,有些娇嗔的白了对方一眼,这才说道:“前儿玉丫头出事,是照姐儿叫我的,是以到最后竟是没人通知迎春。

那孩子虽面上不显,却也是心里有些不爽利,我才打算去瞧瞧她,也免得她胡思乱猜。”

对于迎春,康眠雪也是极为关心,可以说在某些方面甚至会超越照姐儿,原因很简单这孩子想得太多。

善棋之人,心思敏感且极有章法,是以连康眠雪也会偶尔会赞叹迎春的眼光之独到。

是以她忍不住将一些目光,投射到迎春身上。

“哎……”司徒源低声叹气,他却有些无奈,妻子身边的人总是那么多,让他真的很不安。

康眠雪忍不住笑出声来无奈地摇头:“胡说些什么呢?迎丫头是女的。”

听得司徒源将这话说了出来,惹得康眠雪忍不住啼笑皆非。

她用手帕轻压着眼角,口中有些娇嗔地埋怨:“偏你这每日老是这副样子逗我,若是哪一日竟长了皱纹可如何是好。

你要是累了便先歇一会儿,我去瞧一眼迎春,一会儿就回来。”

康眠雪一边说着,又拿起桌上的银质香粉盒,取出一些轻轻拍打在脸颊之上。看着镜中的自己再无什么不妥,她这才换上一双室外鞋。

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带着秀菊向迎春的房间走去。

这座行宫乃是富商半百之心血,其中景物具是多做巧思,虽说比不上京城中的侯府,却也是可见不少灵巧心思。

三个女孩子住的地方,都在一片却是成品字形,照姐儿和黛玉住得最近,稍后一点的便是迎春的房间。

虽然是在最后,但是却并非是必须要经过二人之所才能到,反而因为精巧布局,三者之间的路径竟是所差无几。

此时迎春正在房间之中独坐,一对柳眉微蹙卷起一抹愁绪。

她无意识地拨弄着手中的茶盏,这只绿色的茶杯名唤绿蜡,那是迎春少有的挚爱。

平日里,每每都让其爱不释手,今日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只无意识地用纤细的手指在杯壁上轻轻地涂抹。

迎春身边的丫鬟司棋,性格火爆偏有些傻大胆,未免有几分少思,是以见到迎春如此,心中也不知晓自家姑娘到底为何忧愁。

实在是平日里姑娘,却是极少会如此面露迷茫之态,司棋也不敢询问,只是安静地盯着迎春。

她只知晓今日之事恐怕极大,毕竟刚刚林姑娘打发人来,邀自家小姐去园子逛的时候,小姐竟然破天荒的拒绝?

“姑娘这次去是怎么了?为何不肯跟林姑娘和照姐儿一起出去,难不成是二位姑娘说了什么话得罪了小姐?要我说若是真的,小姐莫不如便明说,免得到时却是伤了姊妹间的感情。”

司棋见迎春心不在焉,从她手里接过早已经变凉的茶杯,将茶杯里面的残茶倒掉,重新满上七分温热的茶汤,口中絮絮叨叨着。

她如今却是如同迎春的大管家一般,是以两人说话也放松许多。司棋的心里清楚,自己此生的一切荣辱,早已牢牢系在迎春身上。

是以,对待迎春自是比旁人百倍用心。

迎春仿佛是块木头一般,忽略司棋的念叨,她无意识地看着茶盏中的倒影。倒影中仍旧是那鹅蛋脸细眉秀目,琼鼻直挺,小巧的双唇此时抿得死死的。虽没有一个愁字偏偏让人一见,就看得出此时身上满是愁思。

她轻声叹气,即便是再胸中丘壑,她仍旧是难免左右为难,进退维谷。

“偏偏竟是堵不上你的嘴,并非是有什么妨碍,我只不过是今日有些懒罢了。”迎春早就习惯隐藏自己的性格,听着司棋的唠叨也不在意,仿佛是只受惊的玄武只想缩回壳中。

她也知晓自己此时矫情,自家人知自家事,她今日如此哪里是为了别的,不过是对于黛玉心中有愧。

昨日里黛玉似有些不舒服,整个院子人仰马翻的,可是偏偏却没一个人告诉她。

初时她尚且不以为意,哪里成想竟然听说,后来林如海纵马取物,迎春便知晓恐怕是意外之事发生。

因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是以她却也没有办法直接前往查看,只能自己独坐半宿。

这种所有人都在忙,唯独你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迎春难得的心中苦闷,兼之林如海不同寻常的举动,也让她敏感的察觉不对。

她本以为是自己因着被娘娘善待而恃宠而骄,也曾多做训诫自己万不可忘形,只是此时却再难欺骗自己。

迎春脑中正胡思乱想,难得的自言自语起来,便听得门外人声嘈杂。

司棋将茶壶放在桌上,心中有些好奇,她快步走到门前,挑开门帘,这才发现竟然是公主娘娘过来。

司棋一愣,赶紧笑着将竹帘高高挑起,口中称呼:“公主娘娘万福金安,您是来看我们姑娘的?”

康眠雪略微颌首,一脸笑意地看着司棋,她一直极为喜欢这种性格直爽之人,是以此时见到也是对对方多了几分优厚。

她看向听到自己的声音赶紧小跑着过来的迎春,伸手拦住对方想要行礼的身形,将她一把拉起来,挽着对方走进房间。

司棋看着姑娘一脸晕乎乎的模样,也是唇角一笑,向守在门口的绣橘蹲身万福,这才下去准备茶水。

“咱们娘们儿天天见面,每次都要这样行礼,估计用不上几天,我就得给你做抹额,免得把头给磕漏了。”康眠雪口中调笑,看着迎春的脸庞因自己的话显出一丝红晕,不似刚刚那般僵硬,这才满意一笑。

迎春的这间屋子却是纯正的江南样式,一进三开间的模样。进门中央便是客厅,向左一步可以望到后面的屏风和硕大仿佛是一个小隔间的细工拔步床,上面雕刻着海棠石榴花。

在拔步床左侧便是两只大衣箱,里面放着迎春日常的衣服。衣箱的斜对角里正是梳妆台的位置,上面除了妆奁等物,好放着五六只盒子,显是她平素所用之物。

房间布置得淡雅精致,室内的摆设也都是那些不显山露水的模样。百宝架上最显眼的也不过是那一座殷商的铜鼎。反倒是墙上挂着的一副春鸟花卷图让康眠雪多看了两眼。

“这画倒是不错,看着虽非是极有名的名家,但却颇有几分意境。”康眠雪望向那其上的繁花,直觉一阵花香沁人心脾,耳边仿佛能够听到蝴蝶振翅的声音。

迎春有些胆怯,又带着两分好奇的望向康眠雪,她却不知对方此时前来,究竟是所谓何事。

习惯性地将手上现有的信息拿到手中评算对比,迎春此时却有些觉得迷茫。

康眠雪拉着迎春坐在绣墩上,这才眼神含笑地看一下对方:“这是怎么了?竟这样看着我。”

她伸出手拂过迎春的脸颊,将一缕不太听话的秀发挽到后边。

迎春只觉得康眠雪手指抚摸过的地方一阵阵酥麻,她莫名地感觉有些害羞,自己在对方面前仿佛是个幼儿一般。

“娘娘确实没事,只是迎春想得太多了。”迎春此时不想对其说,自己竟然有些担忧,康眠雪的宠爱会如同烟花般逝去。

看着不说真话的迎春,康眠雪无奈一笑,伸手握住对方带着一丝凉意的手掌:“你却是打量我不知道,昨日里黛玉出问题,你这里却没人通知,心里不舒服了吧。”

康眠雪看着迎春瞬间苍白的脸颊,心中也是有些心疼,即便再是走一步看三步,眼前的这个女孩子也不过刚刚及笄。

被康眠雪瞬间挖开心思,迎春一愣再抬头时,一双如水秀目染上些许红艳。

她抿紧双唇,不想在康眠雪面前有半分失态。

见到这一副模样,康眠雪哪里不曾知晓这是迎春又犯了犟劲,她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你却是为了前儿黛玉犯病,结果却无人跟你报信,是以让你受委屈了。”

看着听到她说的话,一时间有些愣怔的迎春。康眠雪摇头轻笑,她又如何不知晓对方的想法,要知道这世间多少憾事都因着误会而生。

迎春听到康眠雪的笑声,越发紧张起来,手中的帕子被她拧得几乎像个麻花。

若是娘娘,定然会比她做得好吧?迎春一时胡思乱想,她心底极为崇拜康眠雪,是以多会揣摩,若是对方会如何做。

“娘娘,既然娘娘如此之说,我确实有个问题,前儿的事情是否是因为此事牵连到我父亲?”迎春用一种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看向康眠雪。她的下颚收得极紧,肩膀僵硬的仿佛是被竹竿撑起,只是从少女的乱飞的睫毛上,仍旧能够看出少女所独有的胆怯。

虽然对于迎春的聪慧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康眠雪仍旧不得不为对方强大的推算能力而折服。

不过是一点蛛丝马迹,竟然便推理出七八分来,在某些方面来说,迎春是个天才。

她望着迎春,见到对方那如同小鹿般的眼眸,虽其中满是惶恐,却仍旧带着一份镇定。

康眠雪心中暗自点头,既然如此,她自然也不需替贾家遮掩,毕竟肮脏事是他们自己做出来的。迎春这才知道就在自己在园中纠结之时,黛玉竟然差一点,身死道消。

“娘娘,是否我姑妈的死,和我父亲有关或者和荣国府有关?”

迎春的话问得十分直白,甚至可以说毫无修饰。这个可能性她已经想了太久,甚至可以说,在未曾来到这里,她便知晓恐怕这事情且要纠缠。

康眠雪手指微不可见的颤抖一下,她似乎明白迎春为何会有如此的想法。

只是若是可以,她却是不愿她掺合到这一切之中。

迎春读懂了康眠雪的表情,苦笑一声。

康眠雪并未说出此事的罪魁祸首是谁,甚至将一些信息都说得极为模糊。但是这些信息指向性太强,未免会让迎春直接想到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

“娘娘,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姑姑的死和我父亲有关系吗?”这才是迎春最为纠结的地方,若是姑姑的死去与自己父亲有关,她却是不知自己该如何想象自己以后的日子。

“我无法给你保证,只能说目前来看应该是并未有什么大关系。不过我倒是好奇,为何你从黛玉生病,竟联系到林夫人的去世的。”康眠雪却是真的好奇,为何能将这两样放在一起?

迎春闻言低声说道:“娘娘反复强调姐妹情深的事情,却是让人难免有些误会,更何况我听得人说林大人当日竟是骑马而出,半盏茶即归。这却几乎将事情的真相完全告诉我,因为扬州之中非特殊人等,不得纵马而出。是以能够让林大人如此的,必定是极为重要的事情,若是黛玉真的危机,也应该是崔太医或者娘娘这里取药,实在不需要单独让林大人取药。

是以,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加上前儿晚间我去看黛玉,听她说了药性之事。

再想到姑妈的早逝,这一切几乎便呼之欲出。

恐怕是姑父以物睹人,是以留下了东西在,而这东西恐怕又是要人命的,是以才会有如此多的是非丛生。”

迎春的解释虽不算清楚,到底是让康眠雪了解了七八分,她心中暗暗惊讶,只单单从林如海的一出一进,便将此事摸得七七八八。

更是在无人告知的情况下,完整地推出事情的经过,这份天赋真真是让她有些不寒而栗起来。

“这件事情与你父亲却是没有什么大关系,只是恐怕日后难免要做过一场。

只你不用担心,若你父亲是个好的,未必不能有个好结果。”

康眠雪轻声安慰迎春,只她说得“安分”二字,却让迎春轻声叹气,这二字看着容易却是做起来难。

此时康眠雪却是庆幸自己亏得来得早,不然以迎春的想法,恐怕不知道最后会到哪里去。

她笑着伸出手拍拍对方,轻声说道:“你却是莫要多想,此事虽与荣国府有关,然则与你父亲却应该没有太大关系,毕竟他的那点心思全部都在不正当的地方。”

康眠雪的提示已经足够多是。迎春听到此处,眼睛是眼眸连闪,只觉得有些胸口发闷,若不是父亲那么自家中有能力的又还剩下谁?

这在此时窗外却是传来照姐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康眠雪听到这里摇头一笑,对迎春眨眨眼,示意对方会将此事遮盖过去。

两人相视一笑,却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照姐儿早在门外便发现自家姐姐竟然在迎春这里,她有些好奇。却仍是先和站在外面的绣橘对了对眼神,待对方微笑颌首,这才一脸欢喜的金子闯了进去。

“我发现了,姐姐竟然只到迎春这里来,竟然也不去看看我,果然和玉儿跟迎春姐姐相比,我便是那个小可怜。”照姐儿心思机敏,只进来一眼便知晓,恐怕是迎春不知为何竟有些多想,是以姐姐来安慰对方。

她口中说着俏皮话,人却凑到迎春面前,伸出胳膊便挽上对方,看着迎春有些惊愕的眼眸,更是顽皮的抛了个媚眼。

一时,众人都被他这一副做派,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康眠雪揉揉震得有些发空的腹部,手指轻点着照姐儿,却是一脸的无奈:“罢罢罢,真真是个促狭鬼,你们可是要出去要是出去的话便赶紧去,我要回房休息,免得再让她给我笑出个好歹来。”

黛玉听到康眠雪这样说,走到照姐儿面前仔细打量对方,一脸思索模样,最后略点了点头。

这幅做派却是让照姐儿有些呆了,她看看迎春,又瞧瞧自己家姐姐,到底不明白黛玉到底在谁,是什么意思?

反倒是康眠雪只一眼便知晓黛玉的想法,她捂出嘴口中泻出银铃般的笑声:“林丫头,你却真真的促狭。你们赶紧去玩儿吧,可别在这里逗我了。

这园子西北角有一片荷花,此时我瞧着正有一些早发的莲子,等一会儿让鱼娘带着你们上船,你们自己采莲蓬吃。”

荷花的莲子是可以生吃的,康眠雪幼年时最喜爱那股子清香味道,是以每年到了这时候定是要让丫鬟划船到湖中,自己采摘新鲜的莲蓬,然后再扒开使用。

若是喜欢带些苦味的,便可不去里边的苦心,若是喜欢清甜的,便将苦心也扒出。

是以此时想到这个,便向几人推荐的。

迎春却是因生在北地,所食之物皆是干莲子,此时听得掀莲子可以直接生吃,心中也是有几分好奇。

她到底还是有些孩子心性,是以刚才之事说完便也罢了,心中没有在丝毫芥蒂。

听到这莲子,倒是显出来一二向往。

照姐儿见迎春的面上露出好奇,赶紧摇晃着对方的胳膊说道:“咱们等一会儿,让鱼娘在后面跟着,我们三个自己架一艘小船,到时可以想去哪便去哪。

不过还是得让他们看着,免得出危险而已。”照姐儿却是不敢让鱼娘,真的离开他们的范围。

毕竟自己虽会水,可是迎春也好黛玉也罢,前者不会水,后者身体弱。便是多沾些水汽,她都怕会伤到身体,自然得需要渔娘的贴身照顾才好。

康眠雪对照姐儿的游泳技术心中有数,是以只是听她们几人在一旁叽叽喳喳的讨论。

她一手托腮,看着窗外的阳光在三人的身上度出一圈七色的光彩,竟然飘逸出来几分仙气。

康眠雪心中满足,她并非圣人,但是若是能够使得这些女儿家能一直如此欢笑,却也是此生无憾。

也为了她们,便是披荆斩棘也在所不惜。

不同于康眠雪心中满是守护的温柔,此时田巡抚却是只想将所有的罪证一一抹除。

他本质上是个有些优柔寡断之人,是以随下定决心杀死薛蟠,却仍旧对于是否与长公主真正撕破脸之事,有些踟躇。

师爷却是完全另外一种想法,在他看来,田巡抚此时最要做的事情便是保全自己,若自己都无法保全,那么一切又谈何。

“东翁此时难免有些太过优柔寡断了,自那位长公主将英莲带走之后,是以再下去并无些什么大碍。”师爷抚摸着五柳长髯,坦然说道。

但凡若是眼前有一人似迎春,定然可以看出对方此时的温和,便如同挂在琉璃上的假脸一样。

看着晶莹剔透,其内无暇无杂,可是却流于表面,根本不曾有任何属于人的。

田巡抚此时也走累了,一屁股坐在主位上,用早就放在桌上的轻巧毛巾擦着汗。

“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妥,毕竟那位公主乃是万岁爷的心中至宝,若是能够被我简简单单的绊倒,到底未免有些儿戏。”田巡抚此时却是恢复了些理智,他看一下师爷的面容,其上满是试探。

只是如今才慢慢认真起来的田巡抚。此时早已经不知不觉地陷入师爷所引导的泥潭之中。

看着想要打退堂鼓的田巡抚,师爷看向对方眼眸中,满是冷静和睿智:“大人难道还不明白吗?你要知晓从那位公主娘娘将英莲接走之后,咱们和公主娘娘之间便再没了可能。

甄家要英莲的命,大人就得去取来,不然便是大人用自己的命来填。

如今唯一所求的,便是能够在其手下活过来,直到对方离开扬州为止。”

师爷的话语调平静舒缓,仿佛是月夜中偶尔的虫鸣,虽不响亮却是透着悠然自得。

田巡抚却是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只听得椅子发出不甘的悲鸣,最后又沉寂下去。

“不管如何,却是要赶紧将一切处理干净才好。”田巡抚此时眼中满是困兽之斗,他再也等不起了。

明明是甄家和羲和长公主斗法,为何遭殃的偏偏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