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绘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有人在敲门。
她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各种独居女性半夜遭遇入室抢劫的恐怖新闻案件。
眼神骤然一片清明。
徐绘首先想到的是拨打报警电话,可是转而又想到自己的手机今晚刚摔坏了。
怎么也摁不亮的手机屏幕让她一下子焦灼起来。
该死。
徐绘只能下床,她的ipad在客厅外面。
扒在门上贴着耳朵偷听了一会儿,徐绘确定,客厅外面应该暂时还没有人进来,她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间门出去。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玄关柜上的一盏小灯亮着。
徐绘屏住呼吸,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ipad就在茶几上,离她大概十来步的距离。
平时走了无数次的短距离,在这一刻仿佛变成了天堑一般。
徐绘这人生平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只有一切和唯物主义相悖的鬼神怪异。
害怕有人入室盗窃的恐惧和对鬼神的敬畏叠加在一起,徐绘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
她抬起脚步缓慢地摸过去,连灯也不敢看。
门外一片安静,仿佛刚才听到的敲门声只是她的错觉。
当然,徐绘也是这样希望的。
终于,在离沙发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她缓缓松了口气。
却忘了自己今晚粗心大意丢在沙发下面的玩偶。
隔着拖鞋踩上一团毛软软的东西的时候,徐绘的尖叫声响起,同时脚步往后一跨,踢到沙发边缘,一下摔倒在地上,后脑勺重重地磕到茶几一角。
她眼里瞬间冒出泪花。
声音太大,似乎也惊着了外面的人。
徐绘还在处在惊惧脚下不明物体的状态中,骤然听到再次响起的敲门声,整个人浑身一颤。
幸而这时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傅闻烜有些着急:“徐绘!”
猝不及防听到傅闻烜的声音,徐绘还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她揉着后脑勺那处疼痛,站起身,拿过桌上的ipad,继而又打开了客厅的灯,看到脚下的的小玩偶。
门外的男人没有得到她的回复,又敲了一遍门。
徐绘这才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口,透过猫眼一看,确实是傅闻烜。
她松了口气,没好气地打开门,看到傅闻烜还在滴水的头发,她有点懵:“你大半夜的在我家门口做什么?”
傅闻烜还维持着敲门的的姿势。
“路过?”
说的什么话,谁家好人大半夜的不睡觉,出来乱逛,还路过她家?
玄关的灯光不够明亮,傅闻烜还是看见了徐绘泛红的眼眶。
“你刚才怎么了?”
一提起这个,徐绘就气不打一处来,“还不是怪你。”
“半夜在我家门口鬼鬼祟祟地敲门,我还以为遇到入室盗窃的贼,刚才磕到了桌子。”
傅闻烜衣衫不整地站在她家门口,头发湿漉漉的,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
像是懊恼,又像是焦急,细看去,似乎还有半分心疼。
想说什么,话到了嗓子眼又被咽下去,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哪里疼?”
徐绘抱着ipad,“后脑勺。”
傅闻烜的大手伸过来,触及到徐绘柔顺带着温热的的发丝,又缩了回去。
他的手太冷了。
刚才为了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开着车窗,吹了一路的风。
头发本来是湿的,现在都已经半干。
带着沐浴液的清香侵袭面颊,徐绘微愣,侧过身子,“先进来吧。”
虽然不知道这人大半夜的跑来找自己做什么,但是傅闻烜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狼狈。
进了屋,徐绘随口一问,“外面下雨了吗?”
傅闻烜说没有。
徐绘疑惑地看向他的头发。
傅闻烜挠了挠头,“忘记吹干了。”
“这么晚来找我,有事情吗?”
本来就是脑子一热就过来了,真等徐绘问起来,傅闻烜却不知道怎么说。
那个梦太过真实,就连地点都是在他家里的沙发上。
一想起,那种过电一般的触感仍然叫人呼吸变得急促灼热。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徐绘唇上。
那时候,她好像没有拒绝自己。
傅闻烜完全忽略了当时力大如牛的自己死死地搂着徐绘的腰,徐绘就是想挣脱都挣脱不了。
两人的关系最近是有点别扭,但是也不妨碍这么多年的相处情谊深厚。
徐绘没有什么避讳的,直接脱下了左脚的袜子,她还没忘记刚才也磕到了后脚踝。
仔细看了看,没有破皮。
徐绘抬起头,“你最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不然我这磕的两个包可要讹上你了。”
傅闻烜心说巴不得你讹我,总比好过躲我强。
那条微信让他好不容易蓄积的信心再次坍塌。
傅闻烜当时想,如果徐绘问起来为什么信息会发给她。
他就有光明正大的机会解释表白。
但是偏偏徐绘的手机摔坏了。
他轻咳一声,睡衣领口上方性感的喉结滚动,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徐绘看了一眼他的头发,默默叹了声,站起来,往浴室走。
傅闻烜见她要走,脖颈的青筋一绷,声音突兀响起:“我有话想跟你说!”
徐绘的脚步停滞。
临市的秋夜,只有在这样深的时候,才会有丝丝凉意。
傅闻烜吹干了头发。
两人坐在沙发上,他还从徐绘的冰箱里拿了一罐啤酒,一口闷完,给自己壮胆。
徐绘低挽着发尾,一颗不太圆润的丸子垂在后脖颈。
“说吧。”
傅闻烜的心脏怦怦直跳,喉咙莫名地干涩。
他舔了舔下唇,“我……”
徐绘目光坦荡,静静凝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不可否认,傅闻烜确实生了一张极其好看的面孔。
徐绘这些年见过的人里,大概也就只有孟怀璟能和他比肩,总的来说,两人不相上下、平分秋色吧。
只不过他们是不同类型的好看罢了。
孟怀璟是那种清冷雅痞的好看,傅闻烜则是纯情奶狗那一卦的。
和孟怀璟比起来,傅闻烜那张脸的攻击性可以完全忽略不计。
太温和了,就是人不咋地。
徐绘盯着他的脸出神。
“我做了个梦,好像想起了一点那天晚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