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精准地抓住了普通士兵和百姓最关心的问题——生存、安全、以及未来的希望。
与大夏军队以往军纪涣散、时有扰民,以及朝廷苛捐杂税、官吏腐败的印象一对比,叛军的形象瞬间被拔高到了一个近乎“仁义之师”的地步。
每每被人质疑,就总会有人站出来为叛军行径作证。
而且那些人,还都不是什么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流民。
个个都是在城内居住了许多年的扬州城内本地人。
这让百姓对叛军的印象一改前非!
而底层士兵呢?
他们心中的恐慌,在这种对比和流言的催化下,开始无边无际地蔓延。
军中开始出现逃兵,虽然数量不多,且被抓住后立即斩首示众,但这股风气却如同堤坝上的蚁穴,往往预示着更大的危机。
民间更是人心浮动,许多百姓暗中祈祷叛军快点打进来,也好早日结束这提心吊胆的日子。
对于这股汹涌的暗流,樊竹并非没有察觉。
他早已下令加强了城防巡查和军纪管控,甚至雷厉风行地抓捕并处决了一批被认为是“散播谣言、动摇军心”的士兵和百姓,血淋淋的人头挂在城门口和闹市区,试图以铁血手段遏制这股歪风。
然而,效果甚微。
因为他发现,这些流言似乎并非完全是叛军细作刻意散布。更多是从那些与叛军占领区如苏州,柳州有贸易往来或亲友联系的商队、行人口中传出。
他们信誓旦旦,描述得有鼻子有眼,许多细节根本无法编造。
樊竹心里清楚,这些传言,恐怕很大部分都是事实。
但正是因为是事实,才更具杀伤力,也更难以用简单的杀戮来根除。
他总不能因为百姓说了几句“实话”,就把全城几十万人都杀光吧?
那样不用叛军来攻,城内自己就先暴动了。
眼见着城内形势一天天严峻,士气低落,民心涣散。
再这样下去,恐怕扬州真要不攻自破,出现大规模的哗变或炸营风险。
于是樊竹坐不住了,他感觉自己如同坐在一个即将喷发的火山口上。
被逼无奈之下,这位老将只能祭出他最后的,也是最具个人威慑力的手段。
他再次登上了扬州城那高大雄伟的城楼。
这一次,他没有像前几天那样只是短暂释放威压。
他命人搬来座椅,就这般直接坐在了城楼最显眼的位置,面对着城外叛军大营的方向。
同时,他不再刻意收敛,而是将自身化神期大修士的磅礴气息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
“轰!”
如同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块巨石,天地间的灵气瞬间被引动。
以樊竹为中心,一股浩瀚如海、沉重如山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朝着二十里外的叛军大营汹涌扑去!
城头上空的乌云仿佛受到了召唤,更加浓重地汇聚过来,低垂欲坠。
云层之中,隐隐有电蛇游走,雷声沉闷滚动,一副风雨欲来、天威莫测的景象。
化神之威,竟能引动天象变化!
这一次,樊竹在城头这么一坐,便是整整一天。
他如同化作了一尊石雕,唯有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始终注视着远方的叛军营寨,庞大的神念也如同无形的触手,一遍遍扫过那片区域,既是示威,也是一种持续的侦查和施压。
不可否认,樊竹的这番举动,确实给城外的叛军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李观南身处中军大帐,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如同芒刺在背的化神威压。
帐外的天空阴沉得可怕,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悸的气息,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