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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刚坐上车,宋砚西接到了郁宵的电话。

“砚西,出差回来了没有?”

“刚下飞机。”

“晚上的聚会,你有没有空过来?”

先前为了避着白涟,近几个月朋友间的聚会,他向来是能推则推。

白家宴会白涟给他下药的事圈子里几乎人人皆知了,这次聚会荆修远应该不会再叫白涟来了。

他也没必要再为了避着白涟,推掉朋友间的聚会。

“我晚点过去。”

“六点半,老地方见。”

“好。”

“你最近和言熠有没有进展?”

宋砚西闻言,下意识看了眼旁边坐着的楚言熠,稍稍压低声音回答:“没什么进展,还是老样子。”

“我想邀请他来参加聚会,不知道他是否愿意来。算了,我待会还是打个电话问问他吧。”

宋砚西顿了顿:“你不用给他打电话了。”

郁宵不解:“为什么?”

宋砚西:“……他现在就在我旁边。”

郁宵微微顿住,随后问道:“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他也在港城出差,我们碰巧遇到,今天就一起回来了。”

“你把电话给他,我问问他晚上愿不愿意来。”

宋砚西把手机递向楚言熠:“阿宵的电话,他有话要和你说。”

楚言熠诧异一瞬,接过手机:“阿宵?”

“言熠,我们晚上在千味阁聚会,都是些你认识的人,你有空过来吗?”

郁宵为人不错,是个值得相交的人,主动邀请他参加聚会,是想让他融入他们的圈子。

楚言熠也有意和郁宵相交,只是刚才听到宋砚西说今晚要去,他委婉拒绝:“抱歉,我今天有点累了,下次吧。”

郁宵也没有强求,十分善解人意:“没关系,那你好好休息。”

宋砚西让司机把楚言熠送到锦绣苑后,自己又去公司处理完几个急件,这才赶去聚会的地点。

荆修远见他进屋,啧啧两声:“稀客啊砚西,我还以为你以后都不参加我们的聚会了呢。”

宋砚西找了个位子坐下,掀起眼皮看他:“我为什么要缺席,你心里很清楚。”

荆修远顿了下,连忙讪笑:“知道你不想见到白涟,我这次没叫他来。”

“以后有我在的聚会,我都不想看到他。你若是叫上他的话,那你以后也别来了。上次你以自己的名义帮他约我见面,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我不与你计较。修远,你最好不要再有下次。”说到后面,宋砚西的语气已然变得凌厉。

荆修远身体微僵,扯了扯唇角,干巴巴地说:“这不是他求到我这里来了,我也没办法嘛。毕竟十多年的交情,不帮又觉得过意不去。再说,他是你的救命恩人,我以为……”

“宋家这些年给白家的早就足够偿还当年的恩情,我现在和白涟没有任何关系。”宋砚西声音冰冷,凌厉的语气咄咄逼人:“你要是再为了白涟做出欺骗我的事,就别怪我不顾念朋友情分。”

知道他真的生气了,荆修远连忙保证:“不会了,我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

宋砚西瞥了瞥他:“他那人心思不纯,我劝你以后也少与他来往,免得被算计了。”

郁宵赞同:“砚西说得对。”

一直埋头干饭的岑扬,突然抬起头:“白涟真的有给砚西哥下药吗?”他指的是上次白家宴会的事。

“白涟和我们大家认识十年了,我觉得他应该不至于做出给砚西下药的事,有没有可能是误会,亦或者是……楚言熠诬陷他的……?”

荆修远话音未落,就被宋砚西冷冷的一眼扫了过去。

“认识十年,你真正了解过他吗?事后我让人查过,如果不是楚言熠收买人把酒换掉,我就被白涟算计了。修远,你要跟白涟往来,我不阻止,但我不想再听到从你口中说出任何诋毁楚言熠的话。”

宋砚西眼神淡淡地扫过他:“与其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还不如直接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荆修远连忙食指抵着唇,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行行行,我闭嘴!”

“吃饭吧,菜快凉了。”见氛围有些凝滞,郁宵笑着打圆场。

岑扬配合说:“千味阁最近新换了厨师,砚西哥你快尝尝看口味与以前相比,有什么变化。”

吃完饭,几人照例转战帝斯会所。

宋砚西刚踏入大门,下一秒他就顿住了脚步。

楚言熠和简怀一起走了进来,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话题,简怀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楚言熠也跟着嘴角微弯。

会所的灯光为了显情调,并没调得很亮眼,楚言熠没有注意到宋砚西,与简怀径直朝着二楼包厢而去。

望着两人有说有笑的融洽氛围,宋砚西只觉得胸腔被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冲撞着,撞的他心口生疼。

他想去把楚言熠从简怀身边拉开,紧紧禁锢在自己怀里,可是他没有资格,甚至害怕。

害怕看到楚言熠淡漠的眼神。

见他突然停了下来,郁宵面露不解:“砚西,你在看什么?”

宋砚西收回视线,答非所问:“你说我那两年要是好好对楚言熠,他会喜欢上我吗?”

“砚西……”郁宵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楚言熠,只得轻声叹气:“这世界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

“即便你那两年好好对他,”顿了顿,郁宵继续说:“但你把他当做替身是不争的事实。”

郁宵的话像根尖锐的针扎在心口上,让他感觉呼吸都疼了几分。

当时确实因为觉得楚言熠像心中的那人,才把他留在身边当替身。

担心和楚言熠相处久了,会渐渐忘记心中那人,故意无视他,对他冷言冷语,不顾虑他的感受,也不尊重他。

得知楚言熠与裴清越、容裕走得近,他愤怒的禁止楚言熠与他们往来,却从没去想自己为什么愤怒,更没把这种情绪往“吃醋”去想,只理所当然的认为楚言熠既然卖给了自己,就是自己的所有物,自己有权掌控他的思想和行为。

那时他从未料到自己有一天会喜欢上楚言熠。

或许早已料到了,只是他自己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也不愿意承认罢了。

宋砚西捏紧着拳头,垂下眼,低声喃喃:“是啊,我不该把他当替身的。如果我没有把他当成替身,那两年好好对他,哪怕他没有喜欢上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把我当个陌生人。”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很多人总喜欢刻意去追求那些得到的人,往往忽略身边人,当察觉到自己真正的心意时,身边人早已远离。

拥有时不知道珍惜,失去了才后悔莫及。

郁宵再次轻轻一叹,没有说话。

“咦,你们怎么站在这里,干嘛不上去楼上包厢?”

岑扬和荆修远等人落到后头,进来后见两人站在那里未动,他忍不住问道。

郁宵笑了下,随便找了个借口:“在等你们。”

岑扬丝毫没有怀疑:“我们快上楼吧。”

进去包厢后,宋砚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有人倒了杯酒递给他,他也没有拒绝,接过便一口饮尽。

对方给他满上后,他端起又是一口饮尽。

荆修远发现了不对劲,凑到他身边,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胳膊,纳闷着问:“砚西,你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嘛,这会儿心情怎么像六月的天气,说变就变?谁惹着你了?”

宋砚西没说话,手中的酒又往嘴里灌。

岑扬也忍不住凑到郁宵身边,向他小声打听:“哥,砚西哥怎么回事,心情怎就突然变差了?”

郁宵瞥了眼宋砚西:“还不是因为楚言熠。”

“啊?……”岑扬疑惑不已:“这跟楚言熠有什么关系?”

郁宵有些无语:“难道你看不出来他喜欢楚言熠吗?”

“砚西哥喜欢楚言熠?!”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惹来宋砚西冷淡的一瞥,岑扬连忙捂住嘴,凑在郁宵耳边问:“这事真的假的?”

郁宵露出有些无语的表情:“难道我还骗你不成?”

岑扬啧啧摇头:“那倒不会,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白涟不是砚西哥的白月光吗?他出国后,砚西哥都能包养楚言熠当他的替身,现在怎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郁宵早就知道宋砚西的白月光另有其人,听到岑扬说白涟是宋砚西的白月光,他也没有要告诉岑扬实情的意向。

“砚西哥心情不好,是因为楚言熠不喜欢他还是楚言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顿了两秒,岑扬又猜测:“楚言熠该不会是喜欢那个简、简……怀吧?上次,我就感觉楚言熠和他关系不一般,在楚言熠家时他自然的仿佛在自己家。”

郁宵更加无语了:“你都看出楚言熠和简怀关系不一般,怎就看不出砚西喜欢楚言熠?”

岑扬摸着鼻子嘿笑:“白涟是砚西哥的白月光,又是救命恩人,我才一直以为砚西哥不会喜欢楚言熠。”

“……行了砚西,”荆修远压住宋砚西端杯的手:“天涯何处无芳草,楚言熠不喜欢你,是他没眼光,你又何必为了他喝闷酒。”

宋砚西目光沉沉地挥开他的手,身体靠上沙发椅背,抬手捏了捏鼻梁根:“修远,最后提醒你一次,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关于楚言熠不好的话。”

听着他冷厉的语气,荆修远连忙道歉:“知道了,砚西。”

与此同时,隔壁包厢。

“你说宋砚西的白月光其实是你,小白莲才是你的替身,而你做了自己的替身两年?!”

听了楚言熠的话,容裕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嗯。”

见楚言熠点头,简怀也微微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容裕慢慢消化掉这个事实后,开口问:“得知狗男人的白月光是自己后,你心里有什么感想?”

“恶心。”楚言熠睫毛半垂着,遮住了半个眼睛,也遮住眼中的情绪。

容裕不解:“为什么觉得恶心?难道得知自己给自己做替身,比给小白莲做替身还让你难以接受?”

“大概吧。”

看出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容裕端起杯子:“来,简哥,我们喝一个。”

简怀笑着和他碰了碰杯,抬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容裕喝酒向来豪爽,一口气一杯酒就下去了。

简怀见状:“你喝慢点,这可是混酒,喝快了容易醉。”

“你就放心吧,这么多年我的酒量早就练出来了,哪有那么容易醉。”

容裕又拿起混了洋酒和啤酒的混酒给自己倒上。

在夜店时,他经常这么兑着喝,主要是这种喝法醉得快。

毕竟去夜店的没几个是纯粹去玩的,大多数都是借着酒劲儿和人勾搭一番,酒意上头后,就自然而然的酒后乱性了。

容裕拿起酒杯又和一旁的楚言熠碰杯:“白涟和白子瑜的事,你听说了吗?”

楚言熠放下杯子,用纸巾擦了擦嘴边的酒渍:“他们的什么事?”

“白子瑜和谭怀承搅和到一起了,白涟前两天住院了。”

容裕说完后打量着楚言熠,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由得大为诧异:“难道这事你已经知道了?”

楚言熠点点头:“我要对付白氏,自然得让人关注着白家人的一举一动。”

“那你知道白涟是怎么住院的吗?我听说他是因为某个地方裂开发炎才住的院。”

这某个地方不言而喻是指哪里。

楚言熠微蹙了蹙眉头:“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本来这事根本没什么人知道,巧的是白涟住的那个医院,是我一个狐朋狗友家开的。昨天他喝醉了,就不小心把这事给说出来了。他说以白涟那个地方的受伤情况来看,应该是多人运动。”

简怀微微讶异:“白氏现在摇摇欲坠,在这种风口浪尖上,白涟身为白家大少爷,应该不至于这样放荡吧?”

“我也不相信,可我那朋友说的有鼻子有眼,不像是胡编乱造。还有人看见他住院前的晚上,去过极乐会所,在那待了一晚。第二天出来时,他精神萎靡,走路一瘸一拐的。极乐会所是三教九流聚集之地,那里鱼龙混杂,淫乱不堪,里面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发生。白涟从极乐会所出来后的当天下午就住院了。对了,听说他还和周鼎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