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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叫艾恩梅德,公爵之女。

孩童时期的我目光短浅,那时的我以为王国的国王以及父亲这样的公爵就已经是权利的顶点。

那时的我被这星球束缚,无法想象天外的景象。

那时候的我永远是自信且高傲的。

我会像是一只大鹅一样昂首挺胸带着自己的小跟班们和一两个随从大摇大摆的巡视“领地”。

虽然现在想来当年我的幼稚的行为如今来看便显得愚蠢,但那确确实实是我最纯粹的时期。

那时候的我不贪恋任何权利也不过问任何家事,年仅十岁的我只知道大家都会围着我转,我很开心!

而继承爵位?那是大哥的事情,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一直是这么想的,直到……

我那冷冰冰的兄长被杀死。

被……天外之人杀死……

记忆中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父亲只能忍气吞声满脸陪笑!

我无法理解!我那时根本无法理解!前些日子还嫌弃自己的兄长,前些日子还在教导自己礼仪的兄长就如此草率的死去了?!

就……在我的面前。

我胸口好疼……我好难过……

哥哥……他明明很好……他嘴上说着嫌弃但总会因为担心我偷偷的跟在我后面看着我担心我出事或者闯祸……

昨日故作高傲的男人今天已然倒在血泊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看着!为什么不保下哥哥!为什么不给哥哥报仇!”

我如此质问着!质问着身为公爵的父亲。

他垂眸看着我,目光像是在审视又或者在思考。

最后他淡漠的开口“艾恩梅德,我的子嗣。现在你的兄长已经被天外的大人物杀死所以家族继承人的身份就落到了你的头上,不要让我失望。”

这算什么回答?!

我质问道“天外的大人物!我不明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知道那个家伙杀死了我的哥哥!您的儿子!家族的继承人!”

而父亲只是淡淡的看了自己一眼冷漠的说道“因为地位和权利,明白吗?龟缩在小小星球上的我们只有爬到更高的地方才会有话语权!才有资格去说什么,你明白了吗?艾恩梅德。”

年幼的我听到如此不咸不淡的回答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

那一天我知道了,他当时的愤怒并不是因为哥哥被杀,而是因为——面子。

我从来没有如此厌恶过我的出身、我的父亲以及这该死的世界!该死的外来者!

我既悲伤又愤怒,我咬紧牙齿!只有这样才会把我的不满与愤怒压下!

我想到了过往的种种,想到了过往家中唯一的温暖……

如今……在我的心破碎之后留下的所以都是怨毒!

“对!就是这种眼神!艾恩梅德,不得不说你现在才终于有点大贵族该有的样子了,以前的你是何等的蠢笨不及你兄长的分毫,但你兄长太仁慈了。”

男人笑道“但你,艾恩梅德,你刚刚的眼神就像是一条毒蛇!很好!很好!哈哈哈!我不在乎你朝谁喷洒毒液,哪怕是我,我只在乎……你是否有能力承载我的爵位!”

我用无比怨毒的眼神看着这个没有丝毫人类该有的人性的男人语气冰冷的说道“我会爬到更高的地方!我会成为你遥望不可及的存在!我不会成为和你一样的失败者!连自己的子嗣与臣民都保护不了!”

我于那阴暗的房间里许下了我第一个誓言。

说完,我便走了,今天对我来说太累了,我只得赶紧回去休息以应对明天的事情。

而这时,一位下人赶来。

“小姐,清点少爷的遗物中有一封少爷写给您的信。”

我漫不经心的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那下人低头说道“我没有拆开,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

“行了,下去吧,我要休息。”

我遣退了下人,将信拆开开始阅读。

只见信中写到:

你好,小艾恩梅德,嗯……或许不该用小艾恩梅德来形容你,毕竟这封信是在你未来成婚那天才会交给你的。

不过没有关系,毕竟我是你的兄长,在我眼中你永远都是那只呆头呆脑的大鹅。呵,读到这里你是不是有些恼怒了?我知道你最讨厌我叫你大鹅了。

好吧好吧,我道歉。毕竟如果没意外的话你恐怕已经是一个大姑娘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该写什么,这封信其实也改了十七次了,这是第十八版。

总而言之是……我不放心,以我们那个冷冰冰的父亲的性格,你的婚姻可能是政治联姻。

该死的!琥珀王在上!那群狗屎贵族小子怎么配得上我的妹妹?!该死的!一群连思维都没有转换连今后道路哲学思想都未能参悟的蠢货比葫芦画瓢的学些贵族姥爷的公式化口语就有资格娶我的妹妹?呸!我看他们是进了梦乡还没睡醒!

好吧,好吧,我的情绪有些失控。说实话,我并不害怕我的妹妹你是蠢材,我怕你未来要嫁的人是一个蠢材!

该死的,只要想到现在这么可爱的你未来的某一天要嫁给别人我就恨不得现在就提剑把我们那该死的所谓的父亲给砍了!

现在听我说,小艾恩梅德,我教给你一些东西,这些都是你要学会的……

之后信洋洋洒洒又写了很长一段,以至于写到了信的背面。

说实话,这与我平常见到的哥哥很不一样……因为他的行为一直很优雅,言谈举止也是极为高贵的。

而如今信的前半段就像是一个泼妇骂街后半段又像是一个老妈子一样在唠叨……

“……”

“…………”

我的手指紧紧捏住信,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哥哥啊……

我强行将眼泪忍回去准备把那最后的一段读完。

【艾恩梅德,我的妹妹啊!请不要怪我平日里的苛责,抱歉,你的兄长只是有些手足无措。我不知道该如何同你相处,我也没有什么幽默细胞来将你逗笑。】

【这可悲的公爵府从来没有教过我如何与亲人相处,它所教导我的永远是冷漠与苛责……抱歉小艾恩梅德,哥哥我也想像那些平民的哥哥一样高兴把你抱起来然后将你举起在空中转个圈,最后亲吻你的脸庞……但我是怯懦的,你的一声哥哥便让我不知所措,你的一声兄长便让我怯懦退缩……】

【我真的很爱你,我的妹妹。我仍然记得那一天,想要寻死的少年听到了产房中婴儿的啼哭。】

【少年想着临死前看一眼新生的孩子想明白为什么自己来到这个人间时也是如此嚎啕大哭。】

【少年看着那婴儿,说实话,很丑完全看不出来如今可爱的样貌,但就是这样少年却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想要触摸那婴儿的面庞,只是……】

【少年胆怯了,在将要拂过她红彤彤小脸的手却停了下来,但……一只小手抓住了懦弱的少年的手指,那孩子笑了,笑得很开心……】

【而就在那一刻,少年仿佛看到了光……】

————永远爱你的哥哥

“…………”

“……”

尚且年幼的我想要将信紧紧抱在怀里,就像平时偷袭哥哥一样般的拥抱。

但我又怕给这封信留下哪怕微不足道的褶皱……

“哥哥……哥哥……”

我再也无法忍住哭泣了起来。

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是来自肉体,而是来自心灵……

更为可悲的是,她的一切,她的哥哥……于那杀人者而言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甚至不会去记住,甚至他转头就忘了他毁了一个女孩儿的全部……

我双目血红,血泪从眼眶中溢出、流下……

我会成为更高的存在!我会爬到更高的位置!我会的!我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成长是痛苦的,如果可以我愿意永远是那么愚昧无知。

我开始变得阴险,开始变得狡诈。我与那些自己看不起的贵族们侃侃而谈。

因为是女儿身的缘故,起初他们充满质疑。

愚蠢的猪猡永远都是目光短浅的很快我的天赋与才情便让他们哑口无言。

就就这样,我用着自己的手段圈养死忠,培养班底,与那国王对弈争取利益。

渐渐的,我成了领头羊。

他们几乎所有想到都会找我过问,再之后因为我的声望他们联合起来逼迫我父亲退位将爵位传承于我,之后,我便有了一个新的称呼——鹫翼大公,所有贵族们的代表、领头者。

他们疯狂的推崇着我坚信着我能够为他们取得更多的利益。

我嗤笑着他们的愚蠢与傲慢,他们的目光还只放在这小小的星球之上,而我的目的十分明确!我要去到天外!

去报仇!

星际和平公司市场开拓部的一个组长!可悲又可笑!等着吧,我会成为更为高贵的人!那时我便像当年那般将死亡平等的赐给你!

这些年其实没什么好说道的,无非就是利用利用这个利用利用那个。

说起来也是枯燥乏味,毕竟和那些虫豸一般的角色打交道又有什么乐趣呢?

我知道我可能有些疯了,偏执、疯狂、傲慢。

但我觉得这很好,金钱、地位、民心乃至于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如今都唾手可得!

但权力用得多了就容易膨胀,我也是一个俗人,在之后我也确实没有做太多收敛,以至于这些年来有了那么一股反抗势力。

不过因为皆是一些散兵游勇所以自然对于架空国王掌控整个星球的我来说不过是一些乏味生活的调味剂罢了。

只是,我从来没想到……

那反抗军的首领是我哥哥当年的死忠。

我看着手下押来的男人有些沉默又有些好笑。

那男人见了我先是皱眉又是恼怒,然后无奈又悲伤。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来吧,送我去见少爷。”

我有些感到好笑的说道“说起来,你曾经是兄长的死忠,于年幼时我也算相熟,现在我可以看在过去的情面上留你一命,甚至许以你权利与财富。”

我觉得没有人会不会想活命,毕竟能活谁会想死?甚至活得精彩活的滋润。

“……”

男人沉默了片刻有些悲伤的说道“艾恩梅德……你不明白……有些东西比生命更重要……有些东西,哪怕是死都不能丢……”

他悲伤的看着我,语气有些迟疑的问道“我从好久好久之前就有一个疑惑——当年那个喜欢抬头挺胸带着朋友巡游‘领地’的小天鹅……她去哪了?”

我沉默片刻之后说道“不,以前是丑小鸭,现在……我才是天鹅!”

我盯着他,用仅剩的耐心说道“看在当年,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哎……”

他叹气之后说道“艾恩梅德,你应该要明白的,你早晚要明白的……死亡,并不可怕。权利也并不美好……”

“曾经的东西,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而你现在所坚信不疑的所谓真理,到了之后恐怕会发现也未必行得通……”

“所以,你就把最后的机会用在这一堆废话上?”

我皱眉问道。

他点了点头说道“这未必是真理,也未必是什么真理……但是,你真的是这种为了地位与权利不择手段冷漠无情的人吗?”

我失声笑了笑说道“你如今还是如此幼稚。”

“……”

他被带下去之前说了一句话。

“这并非幼稚,而是……心底的线。”

我垂眸,将手下遣散。

是啊,我是何时变得如此的呢?呵……不记得了。

我想要的真的是权利吗?不……权利什么的……在当年我就不在乎了,我只是,想要一份安心。

或许曾经,我会被他的话说动。

但……如今的我经历了太多太多了……

是我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吗?不我无比清晰。我也知道,我也可以分辨大众上、主观上的是非。

但……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无比坚定啊!

我的哥哥教会了我,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什么是正义的、什么是邪恶的……

而我的父亲教会了我,黑与白的交接线——灰。他推翻了哥哥教我的所有理论以一种极为主观与自私的视角将我曾经的观念推翻。

而如今,我教会自己。坏事就是坏事,正义的就是正义的。所有的灰色线不过是粉饰自己过往的手段。

但……我也已经不再向往正义,向往正确。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清楚我就是在这么一个条错误的道路上坚定不移行走的人啊!

从我亲手杀死自己父亲,聆听他怒吼的那一刻我就明白,我干的事情从来没有正义与正确可言。

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什么放下屠刀、什么回头是岸!

因为我从未有后悔过,所以为什么我要害怕?

因为我从未有动摇过,所以为什么我要迷茫?

因为我从未有祷告过,所以为什么我要祈求神或者人的原谅?

罪人永远不配这些,我自然比谁都清楚~

我也明白,因为我的种种行为,未来我必将受到清算。

但这又如何呢?现在……我心中最后一份柔软呀,随着这烛火消散吧……

我取出一封放了很久的信将其置于烛火之上。

我看着他开始被点燃,变得焦黑,冒出青烟……

我看着那封信被烧透、被风吹化作飞灰……

我看着那无拘无束的青烟,努力的向上攀升、盘旋然后消失不见……

我无声的笑了笑,默默的说了一声再见。

所有人都只知道高高在上的鹫翼大公艾恩梅德是何等的美貌与智慧无双,何等的高贵与优雅相结。

但没有人知道我为了攀登上现在这般位置付出了什么。

身为女人,我所要付出的心力远比男性更多数倍,毕竟这腐朽的贵族们永远是这般目光短浅。

而同样的与这无尽的磨难之下,磨砺出的是更加锋利的武器。

痛苦?折磨?苦难?

我统统都不在乎,我只需要爬上高位!然后复仇!我会一直如此!直到……

那该死的天意弄人。

当我成为连那市场开拓部的总监都要给三分薄面之人的时候……

我得知了,我的那位仇人死了,死在几个月前……

嚣张跋扈的小角色跳梁小丑一般惹到了位身份尊贵的大人物……

被那位大人杀死了……

很荒谬,对吗?我也这么觉得……

我一开始有些无法接受,直到最后,我释然了……

因为那种没有脑子的猪猡能活到现在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只不过是因为当时的自己……没有任何权利罢了。

但万事皆无如果……我也应该接受事实。

但当我接受了这荒谬的现实之后,我又有了新的疑问——

如果我们生来就是为了体验这种痛苦……那我们又何必降生呢?

让我体验亲情的温暖,然后再强硬的夺去。

让我亲手手刃我的父亲,以获得更高的位置。

让我杀死我的亲友,毁灭我的故土,换得更多的金钱与那上位者博弈。

亲朋杀亲朋,好友灭好友。

而今,我忽然间有些乏了。

我明白了,出生的我为何而哭泣……是因为这人间有太多疾苦。

我明白了,见到兄长的我为何欢笑……是因为这人间不全是疾苦。

我时而悲伤,时而欢笑。

时而决绝,时而迷茫……

我可能早就疯了,从我失去兄长庇护的那一晚起。

我可能早就累了,从我亲手杀死父亲的那一刻起。

这是一场联谊会,公司布置的。

我受邀前来。

但如今的我早已对那些纸醉金迷的东西毫无兴趣亦不想再继续和那些富商巨贾、军阀政要交流。

我闭上眼睛听着那高雅的曲子。

渐渐的,我沉入心灵之中。

天鹅啊!天鹅……你因何而高贵呢?

是因为那洁白如雪的羽毛吗?不然你为何昂首挺胸?

天鹅啊!天鹅……你因何而高雅呢?

是因为那漆黑如墨的绒毛吗?不然你为何悠然自得?

我不知道,就这么坐在那里,安静……安静……

“您好~艾恩梅德小姐~”

金发男人自顾自的走来笑道“鄙人维伊·阿波卡利斯,方便聊聊天吗?”

“……请随意。”

我淡漠的回应道。

那男人笑着语气与腔调令我厌恶。

因为这种口蜜腹剑的人往往是最危险的那一批。

“呵呵呵~看来您有一些烦恼啊!方便让我听听吗?没准我能为朋友你解决呢?”

他如此笑道。

笑得像个毒蛇。

“不必了,先生。”

我如此说道“我想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到说交心话的时候。”

我本以为说出如此明确的逐客令之后他就会退去。

但他好像一点都不在意一般乐乐呵呵的说道“哦~原来是因为关系生疏了呀~呵呵,没有关系~让我想想看……该说什么来拉近我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呢?哦!有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说道“比如说……鄙人前不久不小心杀了市场开拓部的一位在职员工,而那位员工正好……与您曾经有些矛盾~对吗?”

我眉毛紧皱目光死死的盯着这个男人。

因为通过我的消息网中的消息——如果他说的是实话的话,那么他八成是一位令使!

“对,就是这样!你看,这样的话你不立刻对我感兴趣了吗?呵呵呵~”

男人笑着拉着椅子坐在一旁,很自然的笑道“朋友~这么说来,我们也算是有缘了~”

我看着他那翡绿色的眼睛问道“你调查我?”

“当然,这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不是吗?而且……只要我表达出一些对您感兴趣的想法……不用我费力,那些想巴结我的人自然会把你的资料给我。”

他笑道“你看,权力。哪怕我不主动去要,但是我存在本事就是高贵的,不是吗?”

“……”

他是故意在嘲讽自己。

“先生,我想如果你只是继续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的话,那么我们的谈话还是就此结束吧!”

我已经没了继续和这个家伙聊下去的兴趣,哪怕这个家伙可能是一位令使。

并非我傲慢,而是他本身就没有怀揣着友好与善意而来。

“好吧好吧~看来是我的喋喋不休让你厌烦了~”

男人笑道“哎……那再听我说最后一会儿吧,女士~”

“权力,不是必要的~重要的是……力量。您能明白吗?只有自己有足够的力量才能够成就更高的位置。”

“我观察女士有些时间了~明明那贪饕命途的力量如此强大,但女士好像并不会战斗呀~”

男人起身淡淡的说道“或许我的建议不适合您,但您可以当做参考。”

“复仇并不是我们活下去或者前进的意义,而是我们在乎的人想要让我们怎么活,我们是否可以继承他们的意志。”

“女士那时候可能因为年幼不是很清楚,而送到我手上的情报上说——”

“那位组长有着极度的炼铜癖,当年他欲对您出手结果被您的兄长拦下。他为了隐瞒也因为有些恼羞成怒的原因杀死了你的哥哥。”

“但也因此,他违背了公司的规章制度所以受了罚也被他的上司踢出了作业小组。”

他看着我的眼睛说道“我想让您知道的只有这些,然后……就是,我想让女士你成为我的手下。”

“手下?”

我挑眉问道,我不由得有些感慨这个家伙真是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啊。

“抱歉,我暂时不考虑。”

我摇了摇头说道。

但他毫不在意的笑道“没关系,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这枚宝石请收下算是友谊的见证?哈哈哈~”

“谢谢。”

我点了点头目送男人离开。

“奇怪的人。”

等我回到我的领地,又开始了我日复一日的日常。

我以为我会一直如此,直到某一天的死亡,但这个荒唐的世界他好像永远不想让人安宁。

某一天夜晚,一道通讯申请打来。

那人说,于我的星球几光年外有着一批数量庞大的虫群,他们说让我准备好防护工作。

“……”

防护工作?呵呵,由一头巨真蛰虫领导的虫群让我们这么一个全靠我撑起来的星球如何扛过?

通讯那头的人好像也明白,所以对我许诺,他们可以派人来接我,因为我是稀缺人才如果自己肯为他们服务,那么他们会在虫群到来前让自己逃离这场天灾。

这又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自然是拒绝呀~

我高傲的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并为自己倒了杯红酒。

我摇晃着酒杯看着那杯中腥红的酒液,每次摇晃我好像都从中看到了什么。

艾恩梅德呀……你后悔吗?后悔来到这个世界,承担痛苦、失去亲人、放弃童真而如今却又要直面死亡。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取蕴苦……

这些我有些经历过有些没有……

但这八苦我都曾见到过,当你踏上高台眺望而下世间的一切景色都将收入眼底。

繁华的、衰败的;奢靡的、痛苦的……倘若你没有被这傲慢与权力迷蒙住双眼,那么人间百态将会映入你的眼中。

而如今啊……我这最后的草率的结局也终将到来。

哈哈哈,死亡犹如巡猎的箭矢,无论逃往何处我们都避无可避。

我可以活下来吗?诚然,可以。

只要我活下来,东山再起什么的都不成问题。但……

呵呵,有些东西就是比死亡更加重要。

我一直没变过,从来没有……我仍然记得那一天我在父亲面前许下的决绝的誓言——“我会爬到更高的地方!我会成为你遥望不可及的存在!我不会成为和你一样的失败者!连自己的子嗣与臣民都保护不了!”

而如今——若是我逃了,那和我那可悲的父亲又有什么区别呢?

想到这,我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给我准备好星桥。”

我笑道“我要去天外看看。”

我的臣民们,睡吧!安详的睡吧!

士兵们,归家吧!必死的征程不需要你们白白牺牲!

一切交于我吧!

欲戴王冠者,必承其重。

这是兄长教给我的,而今……我也准备履行我的职责。

死亡是什么呢?于我等而言,死亡不过是诗歌的句号,书籍的尾页,另一个征途的开始。

“鹫翼大公……这名字真显赫呀,可惜今后要成为历史了。”

我笑着说道语气甚至有些许轻快。

他好像不是在步入死亡,而像是在赴约。

就像是在奔赴——一场盛大的宴会!

虫群最后被驱逐了,而代价是一位被称为暴君的公爵。

天外的大战哪怕是于地上也看得到!

那虚数能量一度将夜空染得金黄。

在那贪饕的独行者身上……好像还隐藏着琥珀的光?

我坠落着……坠落着……

原来这就是死亡?好像……也就那样了……

……

…………

等等?不对,这是哪?

“哈哈哈~厉害~厉害~”

我看到了什么呢?

我想用我所学过的所有浅薄的语句来形容祂,但我发现那些统统都不合适!

祂仿佛是我的累累血债,仿佛是我那罄竹难书的罪孽……祂,就好像罪孽本身!

而我的脑海唯有一个称呼——神!

“我没想到,女士,你在故事最后为我写下的剧本竟然如此惊艳~我本来还以为你会召集上所有人一起抵御外敌呢~”

那神明启口说道。

“感谢您。”

“不客气~”

我应当感谢祂,我当时的能量早已枯竭身体也已然到达极限,是那日祂所赠予的宝石之中传来的勃勃生机令自己坚持于此。

于情于理自己都应当感谢祂。

但我也不由得感慨,自己看走眼了、公司看走眼了、全宇宙都看走眼了……

维伊·阿波卡利斯不是所谓的令使……

而是更高层次的存在——一位神明!

“其实你已经死了,但我将你将要消散的灵魂截下,所以我们有了这次谈话的可能。”

神明笑道“你愿意追随我吗?追随你我的罪孽,哪怕死后都不得安宁~”

我沉默了,这一次我真的该好好想想了。

突然,我感觉到了什么转过头去。

我看到了什么呢?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哥哥朝我挥手带着我曾经的玩伴们要接我离开,去往遥远的天国。

我又回头,金色神明背后是阴森的死海,孤寂的血河……无数亡魂哀嚎、死者永不安眠。

我笑了,朝我的哥哥挥了挥手随即开心的跳入那死海。

就好像……

当年哥哥让我回来,我却调皮的跳进小河游泳一样。

不过,过去是因为我知道我的哥哥会保护我……而如今,是因为我明白这就是我的选择。

一个人的性格,便是一个人的命运。

欲戴王冠者,必承其重。

而过去的罪孽都应当受到清算。

现在啊,我有机会像这般继续于这世间摸爬滚打、有机会像这般再一次攀登……于我而言——这死亡、死不得超生之苦也不过如此了。

我感受着灵魂被撕扯那巨疼,我笑了、笑得开心、笑得肆意。

因为啊……我的新生将要开始了!

我于死海中爬出,脱胎换骨。

如今的我模样狼狈但我却大笑着跪拜在那神明面前。

“慈悲的神啊!请让我追随您吧!我将会成为您的忠犬!为您狩猎怯懦小人,为您扫除邪徒恶党!”

神笑了,他说道“呵呵,好啊。从今往后你将是天命麾下天启——天启·死亡!”

我等忠犬理应为我主献上忠诚!

神赐我断生的镰刀!我将代行神权为世界带来寂灭!万岁!高呼!赞颂——死亡之主的莅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