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二楼转悠一大圈,由于房屋底部架空,空气可以在底部流通,减少室内潮湿和闷热。
还可以减少虫蛇等爬行动物进入房屋的机会。
从窗子望出去,就能见到花木扶疏,青葱蓊郁。
敞轩开窗,林溪坡地,背北庭院,环山独立。
屋顶的瓦片是用土窑烧制的,只不过蓝又萱趁人不备拿出来不少,不然这么多人家光靠土窑烧制远远供不上。
蓝又萱背身拄着窗棂:“这地板地砖我有经验的,自己慢慢来就好,总不好一直占用你的部下,就算是拉练,日子也差不多了。”
水云空想了想:“等粗重一点的弄完我就带他们回去,剩下的留着我来时做,别把自己累坏了。”
楼下突然响起喊叫声,蓝又萱一回身,小七仰着脖一脸哀怨:“不是说好去我家吃饭,怎么还真和我置气连饭都不吃了?”
蓝又萱冲他一笑,立马拉着水云空下楼:“这家伙还以为我生他的气,竟然亲自找上门了。”
直到他家,他脸上也没开晴,一院子的人坐着等。
蓝又萱悄悄捅了他一下:“给点笑模样,不然都以为你不情愿。”
“笑不出来,你那么冤枉我……”
“你也忒小气了,我也是为你好,真闹出纷争你心里就能舒服?”
他瞪了老大的眼睛看蓝又萱:“真的?!”
蓝又萱朝天翻了翻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比我小呢,怎么和个小孩子似的,幼稚……”
说完快走了几步,一屁股坐在温欣身边。
小七在她身后慢慢换了神情,最后嘴角一扬,含笑朝众人走去。
“让大伙久等的是他们两个,与我无关。”
众人自然取笑水云空二人两声。
“小七的院子我还是第一次来,倒不像是深山老林里的房子。”
吕成田看着他那几间砖瓦房啧啧称叹。
“安姑娘家的也都是砖瓦砌成的,咱们蓝月村住了个小王子,还住了个大小姐,可见是个洞天福地。”
陈里正黑红的脸上满是笑意。
小七弄了难得的食材和好酒,大伙吃的尽兴,笑的也尽兴。
散场时月亮挂的老高,半空中升起薄薄一层青雾。
水云空就睡在她院子前,一抬眼就能看见帐篷。
蓝又苏自觉的带妹妹去河边洗漱,蓝又萱撒了雄黄粉在四周,又拿了一床被褥给水云空送去。
“山上凉,夜里别冻着,要我说,你就去院子里睡,那里烧着土窑,这四周都是人家不能有啥危险。”
水云空将褥子铺在稻草上,躺下后双手枕着脑袋:“还是这里好,抬头就能看见星星,你只管好好睡,有点动静我就能醒。”
蓝又萱见他乏累也不多说,喊着弟妹进帐篷。
蓝妮妮睡到了地上,窝在蓝呜呜怀里呼噜噜。
“阿姐,再教我们一首诗吧。”
蓝又苏一手拄着头说道。
蓝又萱给蓝又苗抹了宝宝霜,正往自己脸上涂东西:“让我想想……”
随后便念了一首陶渊明的饮酒。
“太长了……有没有短一点的?”
蓝又苗扒拉着手指说,蓝又萱一笑:“行,那就来首短的……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什么意思啊阿姐……”
“说的是一个人独自坐在幽静的竹林,一边弹琴一边高歌,山林中无人知晓,只有一轮明月静静相伴。”
蓝又苗有些眼皮打架,还坚持说道:“有点像我们现在啊……”
翻个身便睡了过去,两只小手习惯性的搭在她胸前。
她身上的小奶味像是催眠曲,很快便都睡得香甜。
蓝又萱是被鸟叫声喊醒的,满山坳的叽叽喳喳声。
空灵且悠远。
出了帐篷,林子像是被一层白纱缠了腰,鼻间有露珠的清凉。
蓝妮妮不知道什么时候拱到她脚边,晃着小脑袋啃她脚面。
痒痒的感觉惹得她一阵轻笑,弯腰抱起来。
“小家伙还真是能吃能睡的,等着,给你挤羊奶。”
随手将她塞到外衫里,将羊牵出来喝水吃草。坐在河边烧起水来。
小家伙用力的吮吸针管,前肢搭在蓝又萱手上,眼睛半张半合甚是可爱。
不知什么时候蓝呜呜悄无声息站到她身边,紧紧注视吃奶的小奶猫。
蓝又萱本是全神贯注,不经意的扫到蓝呜呜。
“我的妈呀,大清早你想吓死我啊?!”
蓝呜呜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吼吓退了半步。
刚把蓝妮妮放在地上,就被蓝呜呜一口叼走,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帐篷前舔舐小奶猫的毛。
它那大长舌头舔的蓝妮妮翻了个个。
“这一天天,弄得我好像人贩子一样。”
笑骂了一句便开始煮饭洗菜。
院子传来乒乒乓乓声,一锅黏黏糊糊的粟米粥,蒸了几个白面馒头。
正添火时水云空走来:“起这么早?”
蓝又萱回头见他脸上有汗便问道:“大清早干嘛去了?”
“和小苏小胜刚练完剑。”
“你那些部下太辛苦了,现在条件有限,只能煮一锅鸡蛋将就一下,一会端给他们。”
“他们伙食可以的,隔几日换班来的就会捎些吃食,不过,你的心意比什么都强。”
“别贫了,吃完饭好干活,趁你这劳动力在,多利用利用。”
十几天的工夫育了苗,再过半个月差不多就能插秧了。
旱田种了一半,主屋和厢房已经建完,就剩下竹楼。
士兵撤了一半,有快的人家已经种完旱田。
从远处望,分割整整齐齐的梯田终将这处山坳变成了家的模样。
水云谣每日与安乔儿黏在一起,成了小七院子的常客。
一大早苏大生和吕成田就来了,他俩家的地已经种完,带着工具前来帮忙。
蓝又萱的意思让他们先将学堂修葺好,可他们一致认为,要先看见她住进房子才能安心。
最后还是她妥协,等竹楼盖好,所有士兵撤出蓝月村,她家的旱田也都种上了。
和水云空刚从田里浇水回来,水云天便带了大帮人前来。
同他随行的还有一个形销骨立的青衣书生。
水云天给他们介绍,书生姓陆名贤,是个落第的乡贡,今年二十有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