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你可算来了。”
萧前川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喊声，连忙转过头去。当看到在厚实的棉服里把自己裹成一个球的岚波时，他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忘掉了手头边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萧前川转身向前迈去。但还没等他走近，岚波已经像个雪球一样滚了过来，直直撞进怀里。
棉服太厚岚波短手短脚，迈不开步子也甩不开膀子，但阻挡不了他想要靠近萧前川，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踉踉跄跄地向前扑到萧前川怀里，摸到真实的触感，岚波激动得简直要喜极而泣。
“终于见到亲人了啊！”
岚波紧紧抱住萧前川，还待抒发自己的思念之情，突然背上挨了一鞭子，抽得他嗷嗷直叫。
“嗷！什么东西？谁偷袭我？”
岚波跳起来躲在萧前川身后，这才注意到一旁被他忽略了个彻底的巨型水母。
水母十几根触手同时动了起来，像一条条灵活的鞭子，就要再次往岚波身上招呼。
“别……别打！少爷救我。”
萧前川冷不防被岚波拽得踉跄，心想这家伙力气什么时候变这么大了。
接住一条将要抽到岚波身上的触手，萧前川主动将它缠到胳膊上，揽进怀中安抚性地摸了摸。
“别闹！他经不住你两下。”
见这怪物与萧前川如此亲昵，岚波倒吸一口凉气，大气儿不敢喘。瑟缩着身子凑到萧前川耳边，他不太确定地问。
“少爷，这……这是你的……新宠？”
新宠？
看了眼乖巧蹲在一旁装蘑菇的巨型水母，萧前川懒得解释，于是也没反驳。
岚波见对方默认，瞬间对萧前川的敬仰之情又拔高了万丈。
大佬不愧是大佬，品味就是这么……独特。
怪物当宠物挺好，既能战斗还能暖床。就是这触手有点儿多，醋劲儿也忒大了点儿。
他刚才不过就是抱了一下，就抽得他骨头疼。
摸了摸后背，岚波决定给这家伙一点教训，好让它明白个先来后到。
怎么说他也是抱上大佬金大腿最久的人。
区区一只水母还能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抹了把眼角不存在的泪，岚波嗷一嗓子就哭了起来。
“哎呦喂！少爷你可给我做主，这家伙下手也太狠了，疼疼疼！要死要死。”
他一边大声干嚎，一边恶狠狠地瞪了那大水母一眼。
气温太低，岚波每嚎一嗓子，就从嘴里冒出一长串白气儿，像只烧开了却没人理的开水壶。
巨型水母感受到了对方的挑衅，触手们立刻又张牙舞爪起来。
萧前川啧了一声，皱眉显出些不耐烦来。
瞬间触手变得乖巧起来，迅速缩回了萧前川身边，只用那些柔软的须子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脚踝，似在讨好。
萧前川没有理会水母的小动作，在岚波后背落下一巴掌。
“行了！别演了，有正事儿问你。”
岚波搓了把脸，抬头哪有半点伤心落泪的样子，笑嘻嘻地点头。
“嗯嗯，你问。”
萧前川上下打量了岚波一遍，发现人全须全尾，没有这点儿受伤的样子，总算松了口气。
“进入游戏之后发生了什么？你被系统弄去了第几渊？”
岚波脸上的笑容慢慢垮了下去，眼眶中很快聚起一汪清泪。
面前的人情绪起伏变化之大，萧前川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扳过岚波的肩膀拍了拍。
“没事，都过去了。过去了。”
这样的安慰未免有些太过苍白，但正是岚波迫切想要听到的。
都过去了，一切就快结束了。
自己的那些罪恶和痛苦，都快结束了。
岚波张了张口，眼泪先一步落了下来。
“我……呜呜……我……”
岚波泣不成声，根本无法回答萧前川的问题。
见此情形，萧前川也不再追问，而是沉默地递上一方手帕，静静等待着岚波的情绪稳定下来。
好半天岚波才收住眼泪，睫毛上凝结出了一层冰晶。
萧前川这才注意到这家伙的眼睛其实很漂亮，眸色黑白分明，清透又干净，像裹着层瓷器釉光。
伸手抚掉遮挡视线的冰晶，岚波吸了吸通红的鼻子，总算能好好开口说话了。
“我进游戏一睁眼就在这里了。”
萧前川：“这里？一渊？”
虽然心里早有预想，岚波这样幸运值百分百的家伙一定开局就能刷到一个好地方。
但萧前川怎么也没想过，他竟然能直接刷到副本出口处。
不愧是系统亲儿子！
岚波见对方表情如此惊讶，于是顺嘴问了一句，“那你呢？”
“呵呵！”
萧前川的冷笑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九渊总共就九层吧？”
岚波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直接大骂出声。
“我靠！这坑爹的系统直接把你弄到了最底层？它这是想让你死啊！”
对着空气用力挥了两拳，岚波气愤道。
“我看出来了，这游戏就是在针对你啊！我发现没跟你在一块儿时，可给我吓得够呛。当时我就慌了，立刻想要结束游戏，可退场券根本用不了。”
“用不了？”
萧前川没想过弃权，所以没有关注退场券能不能使用。照岚波这么说，这游戏只有通关和死在这儿两条路可走。
他顿时有些后悔，不该把岚波拉进这么危险的副本。
“对不起！”
骤然听到一声道歉，岚波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立刻就怒了。
“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们不是好兄弟吗？你说这个我真是伤心了啊！”
萧前川胸口挨了一拳，止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才站定。
眼见水母扬起触手要替萧前川抽回去，岚波赶紧闪身躲过。
萧前川捉住触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让它帮自己揉揉，然后笑骂道。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大劲儿？谁跟你是兄弟？明明是主仆。小岚子，还不快扶着点儿哀家。”
岚波左右拍了拍袖子附身颇为夸张地行了一礼，掐着嗓子喊道。
“嗻！”
喊完这一嗓子，岚波顾忌着大水母又要抽他，没敢伸手去扶萧前川，抬头指着前面说。
“老佛爷，这天寒地冻的，奴才在前头挖了个雪洞，咱去那边聊怎么样？”
岚波演得过瘾，可萧前川却没接着往下演。
他站在原地脚步未动，单刀直入的问道。
“你有事瞒我？”
岚波心里一惊，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怎么可能有事瞒着你呢？就是想说的太多，这儿又冷。去我那洞里暖和些，咱可以慢慢聊。”
萧前川望向岚波，看着对方的眼神突然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