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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跨越时光与海的注视

天命浮空岛,后花园。

在机场的闲聊结束的也很快,毕竟有天命的专机来接,四人回天命的时间也很短的。

一回到天命之后,幽兰黛尔和丽塔就立即去给奥托汇报了,只剩下亚尔薇特和时修两个人在一起。

这两女还没回来的时间,亚尔薇特带着时修一起聚在天命花园里,愉快地打着电动之类的,直到两女回来之后才停下来。

幽兰黛尔带来了接下来的任务内容,按照奥托的话来说,总结来讲就是,他们不灭之刃这支小队先休整一周。

一周后即将开启新的任务,而那个任务时修不能缺席,因为任务的核心内容与第二神之键有关。

所以,时修只能在天命先住一段时间了。

……

未知的空间内,曾经时修亲眼见到的那位「苏」,正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

他似是感受到了什么,缓缓抬起手来,一枚金黄的落叶缓缓飘入手中,那枚落叶逐渐枯萎,直至化为碎屑,落入一旁的海里。

“又有一片叶子落下了……”

目睹着这片叶子的惨状,苏轻轻叹了口气,心中回想起曾经的往事。

“……在我们的世界毁灭之前,每一位先行者都曾被梅托付过一个计划,对抗崩坏的计划。当然,也包括我。”

无数的画面在眼前重叠,先是星宇之间航行的船只,他不曾开口,而记忆的洪流化为了旁白。

“这些计划中,有带着人类的基因库离开星球,前往寻找人类第二家园的「方舟计划」。”

星宇之间航行的船只,逐渐转化为一位身着道袍、看不清背影的仙人之影。

“也有委托先行者,向下一个时代传授知识和文化的「火种计划」。”

而后,记忆的画面不断变化,最终呈现在眼前的是三份绝密的档案,那三份档案的上面都有着一个图案。

那是组织的徽章,也是早已被无数人遗忘的名称。

可在记忆具现的画面中,放在最中间的那份档案,忽然无风自燃,紫金色的焰火将档案全部吞掉,只剩下两份档案。

“有最悲观的「圣痕计划」,还有最乐观的「希望计划」……究竟算是成功了呢,还是失败了呢?”

记忆巨星的画面消散,最终呈现在「苏」眼前的,只不过是树上那繁荣茂盛的叶子。

“至于我所背负的,只是观测其他世界的「恒沙计划」。”

“每一片叶子,皆是一方天地。而刚才那个世界……也失败了。”

他虽未睁开双眼,但是很平静的看着身旁的小河。

“被崩坏毁灭的文明,注定只能如同落叶一般,支离破碎残破不堪,沉没于海再无踪影。”

“于此,悄然凋零,化为了一朵又一朵的「泡影」。”

水面的泡影应声破碎,残缺而绝望的心就如同「苏」的心那样。

“可惜,在我有机会观测的这数千年时光中,我从未找到任何一片完整的叶子。”

抬起头,「苏」轻轻的叹了口气。

“可我们的「叶子」,却依旧充满了生机。若非依靠观测,恐怕我终其一生都不能知道原因。”

「苏」站起身来,这一次再也不是记忆化作旁白的声音言语了,而是他一个人的自言自语。

“盛者必衰……再怎么辉煌的文明也终将没落,如枯萎之叶凋零。”

“然而,抬头看去,树上依旧枝叶繁茂。”

“树叶飘落,便会重新生长。与它相比,我们这些人的生命只不过是短短一瞬。”

“有限的生命,永远看不完无穷无尽的树叶。可幸好,我已经找到了答案,我也解开了心中的困惑。”

「苏」朝着湖面走去,站在湖边停了下来。

他虽未睁开双眼,但是依然能看到湖面之下,和自己身后那棵金色枝叶的参天大树所相映辉照的,是一棵粉红色的参天大树。

金色的大树生长在地表之上,粉红的大树生长在海面之下。

「苏」看着湖面之下的那个倒影,尤其是在看粉红大树的倒影,不如说他在看的是站在树下的那个白发青年。

“我的挚友啊,数千年过去了,你是否已经找到了你的答案?”

“还是说,你依然将你自囚于过去的幻影之中?可是……就连我也不清楚,是否该将那样的喜事告知于你。”

“可,「希望」虽已成功,但却未完全成功。被遗忘的不存在之人想要缔造「奇迹」,我以观测者的身份,能看得出来他的想法。”

「苏」缓缓的叹了口气,抬起手,又是一枚落叶飘入掌心。

“又一个世界啊……我们的世界,与他们不同。无论是这数千年来,又或者是再过于漫长的数百万年,数千万年以来,我们的世界都拥有他们不有的独特。”

「苏」抬起头,看着那高耸入云的枝繁叶茂中,有一片金色的叶子,正被淡薄的星紫色微光和绚丽的粉红色微光笼罩。

因为那淡薄的星紫微光,甚至于整棵大树都被星紫色的光彩轻轻笼罩了,只是很少有人能看得这么仔细。

与之相对应的,海之下那棵粉红的大树顶端,也有那么一片粉红的叶子,被淡薄的紫金色的星光笼罩,而那粉红色的微光却笼罩了海之下的整棵大树。

“纵使世间轮回数千万年,哪怕日月更替树海桑田,温柔的他和无瑕的她,都不会再出现第二个了。”

“每当有一片落叶落下,我便会来湖边看你一眼。可你无法看到这些东西,对你来说,我只是背叛者,我自是不敢跟你多言。”

“或许我们都曾记得,无瑕的她为这个世界带来了希望的可能;可我们早已不记得,温柔地他为这个世界带来了全新的命运。”

再看了一眼海中的青年,「苏」忽的抬起头来,看向某个方向。

“你若感兴趣,那再多看一眼也无妨。可这里不是你能踏足的世界,谁都无法踏足。他准许了你的令使进来,那我便不再多言。别为了一时的乐子,毁了我们所有人,竭尽全力缔造的「奇迹」。”

“就像那些屏幕前的人一样,我被你们观测,我观测叶中的万千生命。观测就好,但请不要逾越。”

在那遥远的星空之中,有一个暗红色的面具隐隐闪过,而后便消失不见。

忽然,「苏」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微微一笑蹲下身来,抬起手,轻轻敲了敲水面。

水面荡起的涟漪,让海下的青年困惑的转过身来,可两人相隔着一片海面相望,除去「苏」嘴角的微笑之外,白发青年的脸上冷若冰霜再无表情。

“我要等的人已经来了,我也该走了。”

海面另一头的青年点点头,不曾言语。

“看来,我要先走出那一步了。「凯文」,尚且存活的我们并无人能记住真正的过去。”

“所以,若是有缘遇到一位少年,名为「时修·利维休斯」的少年,请带他,和他一起,再进入那里看一眼。”

“那里有我们,为你留下的礼物。”

白发的青年沉默了,他无声的点点头,从一开始不曾说话,直到现在也不会再说话。

“再见了,「凯文」,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并不会孤独。尝试找一找那份礼物,也许你会发现你不曾一人。”

“再见了,我的挚友。”

「苏」缓缓朝着大树走去,嘴中还念叨着最后的话语,那是白发的青年根本无法听到的话:

“那我也该来了……我们之外的观测者……我昔日挚友,仅剩的最后一位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