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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老宅里气氛正压抑……

而在同一时间。

京郊一栋庄严的二层小楼外,一道撑伞的身影被执勤人员拦了下来,周围弥漫着一种肃穆的氛围。

经过一番盘问和确认,他才被准许进入楼中,就连走路都有些小心翼翼。

如果陈瀚在此,一眼就能认出,正是消失不见的王凡良。

王凡良踏上台阶,收起了雨伞,面色有些紧张,他心中暗自揣测着这次拜访的结果。

当时是他接的王钦妮的电话,只听了简单的几句,他就笃定事情糟了。

这么多年了,本以为那些陈年旧事早就烂在了每个人心底……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今天曹家和陆家、陈家,竟然一起找上门来。

既然敢上门,那就肯定有一些实质性的证据。

当年的事,完全是自己替人谋划的,自己老爷子王德义也只是知道些内幕而已。

就算是当年的自己,也没有想到,最后竟然会掀起那样大的一场风波……

之所以自己当年敢那么做!

是因为有一位老人的点拨,这也是今天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二十年前京都的形势非常复杂……

根据自己的猜测,老人当年之所以要动曹伯温,或许是因为站队问题。

曹阎王既然是另一位的白手套,那自然和小楼里这位爷背道而驰了。

那里面的水太深,王凡良也不敢深想。

在这些真正的巨擘面前,自己就是个做事的喽啰。

能被人利用,就证明自己还有价值。

这就是王凡良认定的生存法则,上面的人对他如此,他对下面的人也如是。

……

进入大厅,里面的装潢,几乎和二十年前一样,透着满满的岁月感。

玻璃窗倒是擦的锃亮,可惜天色阴沉,光线并不怎么好。

他根据记忆,来到最后一间房门前,抬手轻轻叩响。

“进。”

里面传来一道年迈的声音,嗓音异常的厚重。

王凡良推门而入,这一刻,他有种错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

也是这样一个下午,他忐忑不安地进入这个房间时,那道匀称儒雅的身影,就那么坐在窗前。

正如现在这般,老人聚精会神地盯着桌面,双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手中的两枚棋子。

他在跟自己下棋!

从侧面看去,老人的表情淡然,眼窝却深邃。

稍稍转头看向王凡良的时候,后者感觉自己的内心仿佛都被看穿了。

他恭敬地走到老人面前,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颤声开口。

“季老,出事了……”

老人仿若未闻,轻轻拈起一枚棋子,皱眉思索片刻,轻轻落子。

王凡良不敢打扰,就那么弓腰低头,站在原处。

足足五分钟,老人摇头轻叹口气,似乎在感叹自己的棋局。

“兵三进一,仙人指路……”

“大意了。”

王凡良实在熬不住了,额头都在大颗大颗冒出汗珠。

一来是站立的姿势比较累,二来他心里焦急万分。

“说说吧。”终于,老人发话了。

王凡良如获大释,挺直背活动了一下,赶忙口吐连珠地将王家此时的局面说了出来。

老人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语气平静,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也无能为力。”

王凡良的脸上露出一丝绝望,但他还是勉强保持着镇定。

“季老,看在曾经给您办过这么多事,安排送我走吧,去华夏之外,我保证不再回来。”

这次姓季的老人没有迟疑,微微颔首,视线又回到了棋盘上。

……

当王凡良走出这座隐蔽院落后,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从身上卸去。

回头看了一眼那座二层小楼,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老人没有给予自己所期望的帮助,要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但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这位身居高位的老人,看似是落子的人,但他又何尝脱离过棋盘呢,他也有自己的局限性。

一方棋盘,有对手,就会有博弈。

所以他的每一步棋,都小心谨慎、深思熟虑。

怎么可能为了自己这一颗废棋,去冒满盘皆输的风险……

能让自己体面的下桌,就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

而此时此刻。

王家老宅中,滴滴答答的秋雨落下的愈发密集。

叫陆横的老人被带进内院后,那副痴痴傻傻的样子,顿时让在场的人都僵住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刚刚还算清醒,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王德义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尖利的笑声仿若夜枭,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哈哈哈,诸位,这就是你们请来的证人?”

“这一看就是喝酒喝傻了,这种人别说做证,就连正常的思维逻辑都没有……”

王德义苍老的脸上带着讥讽,笑得双肩发颤。

再度转身回到房檐下的家主王德文,也是开口附和,撇嘴冷哼道,“简直胡闹!”

一旁的曹伯温,看到这一幕,眯起了眼睛,看了陆家一眼,露出明显的不爽和失望。

继而他转头,看向了陈瀚这边。

那眼神中的催促之意,溢于言表——

曹伯温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在提醒陈瀚,目前手里的牌,已经都打出来了,有什么后手赶紧亮相!

陈瀚面色淡然,淋着雨走到姓陆的痴傻老人身后。

轻蔑地瞥了王家的人一眼,手中蓦然冒出一根细若发丝的金针。

众人只看到他手臂划出一道残影,根本没看清是如何出手的。

那枚金针,在邋遢老者头顶接连刺入,每一针都没入半寸后又拔出,足足十几针!

老人双眼不停上翻,模样很是骇人,仿佛随时会发生抽搐。

噗——

最后,他竟喷出一口浓血……

那双麻木的眼睛,开始左右转动,出现神志清明的征兆。

老人茫然地打量了周围一圈,当他的目光碰触蹲坐在地的邢召林时,身子忽然一颤,双眼圆瞪,彻底恢复了神志!

陈瀚趁热打铁,催动墨眼直视老人,沉声开口。

“我问你,当年究竟是谁,让你去给人汇款的!?”

“是,是,是他……”

老人缓缓提起手,直指邢召林!

隆隆隆——

咔嚓——

远处的天空,接连闷响后,突然一记炸雷!

邢召林顿时惊惧错愕,面如死灰……

他高声大喊起来:“是凡良少爷,是凡良少爷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