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昇不知道许若和傅寅谈了什么，他再次见到许若已经是两天后了。
那天他没听许若的话去车上等，许若一走，他便从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挺不是东西的，傅昇也明白。
但他着实不想和许若扯上任何关系。
他自卑，他害怕。
许若的追求来得太过明烈，这是不属于他世界的光。
傅昇骨子里是个保守的人，他认定了一个人，就要和他走一辈子。又不是公交地铁，他不接受有人买票上车了又要在某一站下车。
他就是要不断惹恼许若，让许若失望，然后离他越远越好。
可许若带着傅寅来跟他道歉的时候，傅昇建设好的牢固防线出现了裂痕。
许若将自己收拾得英俊逼人，衬得他身后跟着的嘴角长了一颗燎泡的傅寅愈发狼狈。
傅寅明显心怀怨气，但迫于淫威，只能低声下气地道歉：“对不起，我为我说过的话，做过地事情道歉。”
傅昇没有反应，视线落在空中某处，像是没听进去。
“傅大少爷。”许若皮笑肉不笑提醒，“声音太小了，我们家傅昇耳朵不好，没听见呢。”
傅寅咬着牙，下颌线绷得很紧，“许若，你不要得寸进尺。”
“如果我偏要呢。”
“恕不配合。”
“你有资格拒绝？”许若烦道：“快点，道完歉就滚。”
“不用。”傅昇出声打断，空洞的视线慢慢聚焦，落在许若脸上，他没看傅寅，话也是对许若说的，“我不接受。”
“是不接受他的道歉，还是不接受我的心意？”许若抬手，用熟悉的力度戳了戳他的胸口，笑着抱怨：“傅昇，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是在为你出头？上次跑掉就算了，现在我把人带过来了，上赶着想讨你欢心，你也要拒绝我么？”
傅昇再不是东西也不会在傅昇面前下许若的面子。他不想破坏许若的高傲，这样的人，就应该仰着下巴看人。
“不接受道歉。”傅昇说，“脏耳朵。”
“行啊。”许若勾起唇，指腹轻佻地在傅昇脸侧一蹭，甜言蜜语张嘴就来，“听宝贝儿的。”
许若的性取向在圈内从来不是秘密，他对沈修沅的追求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贵圈千金们的茶话会主题。
傅寅撩起眼皮，越过许若的肩，打量着一身穷酸气的弟弟，嘴角勾了勾。
不知道某些人自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最后却只捞到了一滩泡影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只配当个玩物，他玩够了，不介意让许若也玩玩。
傅昇和沈修沅，傻子都知道选沈修沅。
可怜鬼，背挺得那么直，还真以为找到了撑腰的人吗？
“以后再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先掂量掂量轻重。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懂吗，傅大少爷？”
傅寅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许少教训得是。”他看了傅昇一眼，眼里满是恶意，“您的人，我当然不能碰了。”
他心里不服气，说话也开始往下三滥靠：“好弟弟，记得卖得用力一点儿，把许少伺候好了，何愁连见我一面都难呢？”
许若听得直皱眉，怕傅昇小心眼地顺着傅寅的意思想偏，不客气地打断傅寅，“闭嘴，滚吧。”
“怕他不合您心意，多叮嘱几句而已。”傅寅礼貌地微微欠身，“既然是您的家事，那我也就不多嘴了。”
“许少，希望他能多得您几天的喜欢。”
许若就差抬起脚踹人了。
找人来道歉的，结果这人开口就是作妖。本来许若对在傅昇面前邀功，并借机提出一些无伤大雅小要求这件事十拿九稳，但被傅寅一闹，还提个屁的要求。
傅昇估计心头膈应死了。
“他说的都是屁话。”许若烦躁地叉着腰，“你能不能不听他瞎说？”
“我不没说什么。”
“你敢说你心里有没有那么想。”
“没有。”傅昇用看智障的眼神看他，“你没发现吗？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以为我是下位，明显是误会了。”
“而且，”傅昇伸手比了个三，“我给钱了。”
神特么的三百块钱嫖资。
许若气到头顶冒烟，“我他妈不是还你了？”
傅昇诚实道：“用不了了。”
许若一哽，他今儿还真没带现金。
大少爷去哪儿不是刷卡，现金这种东西，早八百年没见过了。
他和傅昇大眼瞪了会儿小眼，理不直气也壮地问：“那你想怎么样？”
傅昇摸出手机，调出二维码，上下嘴皮一碰，“扫。”
……
“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财奴。”
许若一边碎碎念，一边拿出手机扫码。
扫了两次都没扫出来，搞得他真的想独占这三百块钱一样。
许若敲了敲手机屏幕，准备扫第三次，嘟囔：“什么破网。”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挡住了他的动作。
傅昇无奈的声音响起：“笨蛋。”
许若立即敏感地回嘴：“笨蛋骂谁？”
“你。”傅昇叹了口气，“这是二维码，不是收款码。”
许若猛地抬起头。
“我不是个好人，性格也不好。许若，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要是只想玩玩，那你现在就可以离开，我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你如果选择了留下……”
傅昇低头，鼻尖离许若的鼻梁只有咫尺距离，是一个很适合接吻的姿势。
他靠得那么近，谈吐之间又暧昧不清，许若连等他把话说完的时间都没有，偏头便吻了上去。
“不是玩玩。”他给了傅昇答案，“我在追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傅昇，我很认真。”
许若主动建立的每一段关系都很认真，他是真的想谈恋爱，最后也是真的想分手。
在玩儿腻之前，许若说出口的每句话都作数。
他说要对傅昇好，就一定会对傅昇好。别的情侣有的，他也不会缺了傅昇。
“傅昇。”许若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嗓音带着点儿软，说：“跟我好吧。”
“我不喜欢你。”傅昇躲开吻，低声告诉他：“许若，你得追到我喜欢。”
最好在那之前就放弃了，这样对谁都好。
他没有得到过什么东西，一旦得到了就不会放手。
如果选择留下，那这辈子都别想着和他一别两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