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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逍遥见她来真的,赶紧拉住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随口敷衍道:“好好好,算我说错了。”

他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想这小娘子真会装,以为自己不知道她的底细,还摆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这副心性,倒是挺适合扮演白莲教圣女的。

地道里光线幽暗,任逍遥瞥见柳春珺眼底一颗豆大的泪珠泛着微光,心道这样子确实楚楚可怜,难怪能勾的陈朝安的弟弟为她发狂。

陈维安害怕自己形迹可疑会泄露柳春珺的消息,按照一贯的样子,老老实实呆在书院里,直到旬休才带了陈琅一起回家。

陈琅明显看起来比上次多了些笑模样,陈维安猜想应该是二哥解决了木家那边,木家的儿子不敢再带头欺负陈琅了。

回到陈家,陈琅先去了正院给母亲请安,又去陪哥哥玩。上回劫持事件,着实把陈珈吓到了,过了半个月才缓过来。有了陈琅的陪伴,陈珈的心情更好了几分。

陈维安心里有事,把陈琅送回家后,换了身衣服,像往常一样去书店看书,在书店盘桓一会,交代了朱七两句,独自从后门溜了出来,往“随风茶馆”而去。

“小二,我要求见邱掌柜。”

任逍遥刚刚到茶馆,还没来及换好装扮,就听小二来禀告,上回那个锦衣公子又来了。任逍遥让小二把陈维安带到了耳房等着,自己细心贴了胡子,对镜检查好了才躬身出了屋子,往耳房去。

“邱掌柜,我朋友怎么样了?现在安全吗?”

陈维安在耳房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心中正焦急,见了“邱掌柜”急切问道。

任逍遥点点头,笑了笑:“自然,我们拿人钱财,可不会不办事。”

陈维安长舒了一口气,掏出剩下的银票刚要递出去,又缩回手,小声问道:“我能……我能见见她吗?”

任逍遥犹豫了一下,这会让陈维安去见柳春珺是有些风险的,不过一来陈维安还有笔尾款没给,二来小叔子和庶嫂勾搭的戏码倒是挺有趣的,说不定比戏台子上的演的还要好,反正这会教主还没到,他有的是时间看戏。

“行吧,不过她可不在这里,得委屈一下你,换身衣服跟我走。”任逍遥说着,伸手示意陈维安跟着他。

陈维安没有二话,跟着“邱掌柜”去了后罩房。那里放置了一张大通铺,横七竖八的摆了几套被褥。

任逍遥找到一身跑堂小二穿的衣裳,扔给了陈维安。陈维安接过那身衣裳,一股汗酸味扑鼻而来,再看看那泛黄的领口,他的眉头不自觉的拧成了疙瘩。

任逍遥敛下笑意,装着无奈的样子道:“对不住了,咱们这种江湖人士不拘小节,不太讲究,哈哈。”

其实那柜子里就有洗干净的衣裳,任逍遥故意没拿,就是想看这贵公子变脸,他觉得这可太有意思了。

陈维安咬咬牙,脱了外裳,屏住呼吸穿上了那身衣裳,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觉得后背都开始发痒了。

任逍遥又拿了一顶斗笠出来,那斗笠四边已经起毛,里头的包布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黑黝黝的发着光,不知是多少人的头油才能积攒出这厚厚的一层垢。

陈维安周身发麻,僵硬着问道:“能不能不带?”

任逍遥摇摇头,眼神发亮,“公子,你长得这样好,若是不带斗笠,就凭这张脸,谁信你是个跑堂小二啊。”

陈维安摸了摸自己的脸,叹息了两声,认命的拿起斗笠,戴到了自己的头上。

两人出了茶馆的后门,上了一辆驴车,陈维安坐在车上,把斗笠拉下来,遮住自己的脸。任逍遥坐在前头,挥鞭驾着驴车,慢悠悠的往城东走。

接近城隍庙的时候,任逍遥把驴车拴在了一户人家的门前,扔了几个大钱给那家的小子,嘴里嚷道:“小峰,去给我把驴喂饱。”

任逍遥双手放在背后,慢悠悠的往巷子里走。陈维安亦步亦趋跟在后头,低头看着石板路,浑身紧绷,他身上的味儿太难闻了,不紧绷一点,感觉人都晕掉了。

不知转了几个巷子,任逍遥停到了一间小院门口,掏出钥匙开了锁,伸手示意陈维安:“进去吧。”

陈维安踏进院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头上的斗笠拿下来,快速的扔到了一边,用手拢了拢头发,感觉自己头发都被那斗笠腌出味来了。

“她……她在哪里?”

陈维安四下看了看,这是间很小的院子,里面连个花园都没有,只种了一棵柿子树,这会树上只零星还有几片黄叶,倒有四五只火红的柿子挂在光秃秃的枝头,看着有几分野趣。后头是三间并排的瓦房,青瓦白墙,和大部分的民居一样。

“估计是听到声音躲起来了。”任逍遥漫不经心说着,伸手推开了正中一间房门。

里头果然静悄悄的,不像有人住的样子,任逍遥笑了笑,指了指屋里的一套木制桌椅,“你先坐,我去叫她出来。”

陈维安依言坐到了椅子上,上下打量着这间堂屋。

任逍遥到了东厢,搬开炕桌,敲了敲地道的门,“出来吧,是我。”

不多时,柳春珺从地道里钻出来,头上脸上沾了不少尘土,她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刚要问任逍遥怎么这个时辰回来,就听任逍遥说道:“走吧,来了位故人瞧你。”

柳春珺面上一喜,以为是怀青大哥来了,她正愁无处报恩,这会非要给怀青大哥好好磕两个头。

任逍遥见她面露喜色,以为她是知道陈维安来了,心中一冷,翻了个白眼。

柳春珺快步走出东厢,急急往堂屋走去,到了堂屋门口却又停下脚步,抚了抚头上的碎发,又把耳边刚刚掉落的一缕发丝别到脑后,低头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衣裳,才带着笑意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