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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尘揉着自己可怜的耳朵关上大殿的门,又习惯性地咳了两声,唤回了徐萤的些许理智。她把未尘拽到椅子上,伸指点在师弟背上帮他调了调息,终于使未尘顺过气来。

“你决定好了吗?来太玄派做个长老,讲讲课遛遛弯,饭管够还有例银。以前你不稀罕这些东西,现在呢?”

“挺好的。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苏上云此时推门而入,脸上还带了点没收干净的忐忑,然而看见未尘全须全尾地被师姐训斥时终于放心了。

“未尘,你最早的那间院子我们还给你留着,没动过,在第二峰,以后你就住那儿,会有人定时过来打扫。我知道你喜欢清静,没安排弟子伺候你,那里离主峰也很近,有事就传讯或者直接过来找我都行。第二峰也有温泉,但你别忘了这里是唐都,在北方,天气跟南方可不一样。路上的积雪基本被打扫干净了,但也要小心地滑。我等会安排了弟子再带你把吃饭和议事的地方走一走,别找不着路了。另外,你……”

未尘听他唠唠叨叨了一大堆听得头晕,连忙制止了他:“停停停,我知道了,你师兄前几年还来过这里的,怎么这么啰嗦。”

苏上云“啧”了一声,还想骂点什么,看他师兄那个弱柳扶风的样子,又觉得他应该早些回去休息。于是他心里五味杂陈,最终什么都没再说,手心凭空变出一块青绿色的铜牌:“这是你六长老的腰牌,要随身带,这样你才有权限进藏书阁等门派重地。如果搞丢了可就再没有了。”

未尘连连允诺,把腰牌往芥子里随意一塞,拍拍屁股走人了。苏上云看着他的背影,又气又不知如何发作,徐萤“哼”了一声,从椅子上跳下来:“这小子叛逆期可真够长的。”

……叛逆小子现在短时御剑没有问题了。他踩着飞雪在高空中遛了一圈,俯瞰着鹤门山,熟悉了一遍太玄派的地形和建筑,才循着记忆深处的感觉慢慢落在第二峰。

第二峰果然很清静,他的屋子处在正中央,屋后有一片松柏,覆着些落雪,绿意盎然。推开屋子的门,并没有陈旧的味道,那些鲜艳的纱帐仍高悬在床榻和窗边。

看得出来还经常有人来打扫这间屋子。

未尘懒得再更换屋内的陈设,虽然花花绿绿的,倒也不算太难看。他起身在院子里外逛了逛,信手折了几枝绿色的松叶插到中间那张桌子的花瓶里,才觉得顺眼了些。

未尘在桌边坐了一会儿,没想到那么快就有客人来访。他拢了拢毛披风,不太想出屋子,屋外很凉,又没有人给他暖手哈气,他不想把手伸出披风外。

未尘不得不出门迎客,而抬起头的一瞬间,他看到一个岁月不败的美人,吕卿。

未尘作揖行了礼,挂上笑容,把吕卿请进了屋子。他端起茶壶才发现原来水和茶叶都早早给他备好了,还是他喜欢喝的那几款。

清冽的茶香弥漫开来,吕卿饮下,未尘撩袍入座。

“你搬过来了?”吕卿温温柔柔的声音传到未尘的耳朵里,却不就此停下,继续深入记忆深处,让他想起曾经那段年少轻狂的岁月。

“嗯,秀水苑……不如这里热闹。”

吕卿笑了,还未开口,一个圆滚滚的猫头从隔座凳子上的布袋子里探了出来,睁着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吕卿。吕卿惊喜地叫了一声:“你的那只猫?滚滚?我可以摸一下吗?”

“当然,它很乖。”

滚滚喵喵叫了两声以示赞同,吕卿便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顺毛撸了好几下才意犹未尽地收回手。“它很可爱。”

“是啊,见过它的都这么说。对了,你那两个弟子最近怎么样了?”

“她俩还是老样子,有些长进,长高了些,也更臭美了,性格沉稳了。”

“都是这样的。”

吕卿看未尘兴致不高,在心底叹了口气,知道劝他也没什么用,毕竟事情都过去一年了,只道:“今晚去主峰用晚宴吧,弟子他们自己玩自己的,我们几个长老就吃我们的,一起热闹热闹。”

“好啊,我们几个也好久没一起过年了。”

“是啊。”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眼看未尘又在主动找话题聊了,吕卿起身行了一礼:“那我先不打扰你了,照顾好自己,我先走了。”

未尘把她送了出去,就见她又转过头来道:“我在第四峰,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未尘拱手笑道:“多谢,我一定。”

目送故人离去后,未尘就回屋又微调了一些物件,收拾了几包茶叶和茶具,然后就跟着被派过来的弟子把各大峰熟悉熟悉。未尘走得不快,每逛一会儿就要停下来歇一阵,然后再继续走。一旁的弟子们纷纷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而后议论着他。未尘无视这些关注,甚至偶尔还转头冲两旁的弟子温和地笑笑,一圈逛下来,整个太玄派都知道鹤门山来了个六长老。

回到第二峰,未尘累得瘫倒在椅子上咳了一阵。到了点,他就换了身衣服又慢悠悠地去赴年宴。

长老们的年宴设在主峰的食堂大厅,外面都是弟子们年轻的欢笑声。天色渐晚,早就布置好的红灯笼把鹤门山晕染得红艳艳一片,很有氛围。彩色的丝带还挂在枝桠间,准备在吃完饭时燃的烟火也摆在了空地上。

未尘入席,把几个长老认识了一下就开始用膳,也不怎么说话,听到感兴趣的地方便插上几句,跟着众人起起哄听听八卦这一晚上也就过去了。他喝酒的兴致不高,本身酒量又不错,吃得酒足饭饱之后就放下了筷子。在座的长老除了苏上方和未尘都喝醉了,有的安静地坐在原位,有的开始讲醉话比试划拳。

可见太玄派这偌大一个宗门被苏上云管得很好,没有什么争权夺利的勾心斗角,众人相处融洽一派和谐。

散了席,未尘回了自己院子里,不经意地一抬眼,天上那轮残破的月就跳进眼里,像是一抹凄迷的光映在一潭幽深的湖水中。人圆月不圆,是少了点儿什么吗?

他的酒意逐渐有点上头,未尘“砰”的一声关上门,忽然又起了酒兴,便找出自己带的几壶酒月下独酌,形影相吊,直至全部喝完。未尘终于觉出点醉意。

他身形不稳地倒在床榻上,隐约听到外头的喧哗声和炮竹声,不知怎的又爬了起来推开窗户,看着花火在冬夜里绽开落下又升起,心“扑通扑通”地跳着。

忽然,有力的撞钟声响起,穿透很远,尾音很长,一下一下的,像他的心跳。

最后一声钟声落下,如长风从远方而来掠过他的屋院。在余音消散的前一刻,未尘攥紧了窗棂,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烟花的彩光在他墨玉一样的眼底一晃而过——

他轻声喃喃:“陈扬,新年快乐。”

……太玄派的弟子逐渐在新的一年里认识了这位六长老。他的身边总跟着一只猫,那猫很通人性,极受弟子们的欢迎。未尘的面部线条流畅,眉梢眼角经常噙着轻浅的笑意,给人一种清润温和又随性的感觉,实则气质又有点冷,总带着点不温不火的疏离和淡漠。他的声音也是温温凉凉的,听来很舒服,讲话不快不慢,偶尔还会讲几个笑话,没什么架子。

未尘在授课的时候,提前准备的内容不多,按课本讲完之后还会补充很多有趣的东西,弟子们听得很入迷。在他们眼里,这是一个身体比较弱、很接地气、见多识广、不拘小节又有点对世间万物都不太在乎的人。

不过弟子们都蛮喜欢他的,未尘不管走在哪里都有人跟他称兄道弟地打招呼,他便笑着点头回应。没想到他还挺受这群年轻人欢迎的。不过未尘觉得自己是越来越不爱凑热闹了,心情总是没什么起伏,不轻易开心也不轻易伤心。

太玄派的伙食是很不错的,未尘现在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吃饭,一下课就往主峰的食堂跑。虽然感觉跟陈扬做的饭比起来还差点,但也能让人吃得很舒心,还有时令水果和糖水,花样很多。

未尘教授的内容也很杂,什么画符制药炼器天文地理都能教点,弟子们简直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他这次刚打完饭,旁边呼啦啦围上来一圈弟子,咋咋呼呼地跟他聊天,有男有女。

未尘喜欢自己吃饭,但试着赶了几次人都没赶走,便也不理他们了,不时淡淡“嗯”一声,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话。徐萤早就回落海郡了,苏上云也是自己吃饭,但没什么弟子敢靠近掌门。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被围在中间的未尘,甚是欣慰。

这下师兄不会再有心思感到寂寞了吧?

“未尘!你家那只母猫喜欢什么样的?我有一只公猫!”

“未尘,你会蹴鞠吗?要不要过来跟我们一起赛几场?”

“未尘,你今天讲得炼药那一段我还不是很懂,你能再跟我讲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