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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尘任由余雪翎拍着自己的背,突然看着他问了一句:“你会做饭吗?”

余雪翎愣了一下,他感觉未尘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

“我会!我会做很多菜!”

他还是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积极回答。

未尘略沉默了一会儿,说:“跟我来。”

闻言,余雪翎两眼放出光芒,跟在未尘屁股后面通过两峰之间相连的栈道来到第二峰,未尘把他领进自己的厨房。

“麻烦你帮我做顿晚饭吧。”

余雪翎在太玄派的这些年活泼了不少,他竟笑地露出两排小白齿,大声道:“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兴奋地跑进小厨房,开始一阵捣鼓。房里的柴有些点不着了,未尘又去院里劈了一些,劈得胳膊酸。在陈扬来之前他身体还可以的时候,不至于劈几根柴就这样,后来渐渐的他几乎不需要再做任何体力活了,他的身体也被娇惯坏了。

……小家伙手脚很快,天刚擦黑,满桌色香味俱全的大餐就做好了,闻着很香,但跟陈扬做的也不太一样。陈扬做菜不喜欢放什么调料,尽量保持原有的风味;余雪翎做的菜很下饭,就是可能一不小心吃到葱姜蒜什么的。

等等,未尘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陈扬也放调料,为什么他从来没有吃出来过?茴香、八角、紫苏的味道萦绕在舌尖,未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答案只可能是在开饭之前,陈扬已经细心地把那些东西都一筷子一筷子地挑出来了。

未尘的心里忽然很酸涩,他默不作声地吃着余雪翎做的饭菜,片刻之间收拾好所有情绪,冲他笑了笑。

“很好吃。”

余雪翎表面上摆着手“哪里哪里”,心里面不知道得意成什么样子。

六长老夸我做饭好吃!

未尘刚放下筷子,余雪翎把还没嚼的很彻底的食物强咽下去,开始收拾碗碟。不待未尘跟他假装客气他就包揽了所有事务,迅速进厨房洗碗抹灶,搞完清洁把自己的仪容仪表又整理了一番才出来。

“那长老,我现在能不能当你徒弟了?”余雪翎很紧张,手指绞在一起,满怀期待与恳求地望着他。

未尘看他这副模样轻笑了一声,又认真考虑了一会儿,清润的声音便从余雪翎头顶落下:“可以。”

余雪翎怔了一秒就高兴地跳起来,欢呼一声就要行拜师礼,被未尘一把拦住:“你不用给我行礼,以后,叫我师尊吧。”

“师尊!你太好了!”

余雪翎兴奋地围着他打转,随即匆匆告辞要去收拾行李搬过来住,并把这个好消息昭告天下。

未尘望着他远去的飞鸟一样欢快的背影,感觉陈扬儿时的身影跟他渐渐重合,最后融为一体。未尘不知道他是何时改变了主意,也许在余雪翎的不断努力下,他的态度一直在发生变化。但是那个软化的转折点,是今日余雪翎无意中拍在未尘背上的那几掌,径直拍进未尘的心底,震出遥远的回忆。

二十多年前,未尘在义庄里咳了两声,陈扬帮他拍了拍背。那口顺出来的气,在之前已经堵塞了上千年。

……余雪翎搬进了第二峰,未尘开始带着他练习更高深的剑法,学习更艰深的理论知识,他终于没有那么多时间黏着未尘了。

他要看很多很多的书,写文章,练剑,争取早日给师尊长脸。

……未尘清闲下来,在春初的时候,趁着出太阳把滚滚抱出去坐在屋前的青石阶上看书。余雪翎今日跟着师兄师姐去山下玩了,他耳边一时间清静的有些不习惯,这么一恍神就看了一个下午。

天气逐渐回暖,未尘也有些贪凉,穿得少了点,在冰冰凉凉的石阶上坐了一下午,顿感有些头晕脑胀。他马上加了衣服,才觉得好一些。可是当天夜里突然降温,倒春寒很异常地提前了,未尘早上醒来简直烧得意识模糊四肢乏力。

余雪翎发现后担心的不得了,想今天请假不上课留下来照顾他。未尘强撑着换了衣服洗漱,坚持要把今天上午的课上完,其实他每天也就上午一节,但是时间还蛮长的。

余雪翎拗不过他,就跟他一起来了。未尘肉眼可见的精神不佳,讲话比平时还要更慢一些,所幸逻辑没有问题,只是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勉强把课讲完,一堆弟子涌上来关心他,余雪翎严肃地扒开他们带看起来快要摔倒的未尘回了第二峰。

未尘一回来就倒在床上,手背抬起贴着额头,闭上眼,脸都烧红了。余雪翎给他敷了冷毛巾后去煎了两副药端给他,未尘靠在床头喝下后感觉手心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他舒展开五指,发现两颗亮晶晶的果脯躺在他的手心。

真是……体贴入微啊。

他们不知道的是,本来心情不好的陈扬此时就立在床前,面色阴沉地看着他们两个师徒和睦,心情更不好了。

不是说好不再收徒了吗?!又骗我?!

还有,你凭什么碰他的手?我都没牵多少回!陈扬捏紧拳头,一心想砍死这小孩,可等他离开屋子后,露出未尘皱着眉头呼吸粗重的病容。

陈扬的拳头一下子就松了。

他又生病了?

陈扬立马走上前去,俯下身,手指从未尘的脸颊上轻轻滑过。他想帮他撩开汗湿的额发,却怎么都碰不到他,感受不到他滚烫的体温、粗重的呼吸和那股熟悉的味道。手指径直从未尘的脸上穿过,陈扬的心像被人重重一揪,难以呼吸。

他现在只是个影子,未尘看不见他。

陈扬清醒了一点,冷静下来,冷酷地想:他捅了我一刀,我不捅他就不错了,为什么还要担心他。

未尘的眉心突然狠狠蹙起,他猛地半撑起身子,光滑黑亮的长发从肩膀滑落,一口发黑的血被喷到了地上。未尘在床上撑着喘了会气才费力地躺下,拉过被子,颤抖着用袖子随意擦了擦嘴,手小幅度地一挥,黑血消失无踪。

陈扬冷静不了了,急忙现出真身光速点了未尘的睡穴,给他把脉,然而他探不出什么来。

未尘何以虚弱至此?!

陈扬放下他的手,看着未尘的胸脯平稳地起伏着,鬼使神差地低下头,盯着那张红红的唇。

你不是接受了陈骄给的法力吗?为什么身体甚至比以往更差了?陈骄被仙界杀死了,那你呢?你没有被仙界处置吗?

陈扬这些年一直待在蓬莱岛,对外界的情况知之甚少,都是靠着专门负责沟通岛内外的羽妖使者获取外界信息。

他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陈扬将要碰上他的唇的一刹那猛地清醒过来,黑黑的瞳眸里盛装的不再是青涩的爱慕,而是晦暗的欲望,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一般。他及时停住,却没有就此罢休,反而往下一点,一口咬住未尘的脖颈。

未尘发出一声轻轻的痛哼,不安地想翻个身,却被陈扬一手按住头,大臂横在他胸前牢牢把他摁住,叫他动弹不得。

陈扬加重了啃咬的力道,直到看见白皙的脖颈上浮现出一个深深的牙印,才站直了身子,俯视着未尘。

罢了,占了你便宜便再帮你最后一回。

陈扬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颗极小的药丸,捏住未尘的脸强行把药塞了进去,抬起他的下巴迫使他吞下。等看到吞咽的动作后,才放开他。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陈扬来不及化为虚影就直接闪进了床后,偏头看着闯进来的余雪翎。

坏事的小东西,迟早把你剁了。

余雪翎不知道有个男人在暗中思考烹饪自己的一百零八种方式,他给未尘换了一块毛巾,帮他擦了擦汗。

奇怪,师尊怎么睡这么沉?平时不是一有点什么动静就醒了吗?

余雪翎正想关上门窗抽身离去,眼睛瞄到未尘脸上和脖子上的红痕。

他惊叫一声:“第二峰哪里来的大胆狂狗?竟敢咬我师尊?!”

躲在床后的陈扬眉心一跳,原本抓着床的手忍不住一使力,一千年前的木料被他扣下来一块,发出一声响。

……你才是狗!你踏马全家都是狗!妈的敢骂我狗就算了还大胆狂狗你信不信老子把你碎尸万段拿去熬肉糜我他妈……

余雪翎愣了一下就朝床后大喊一声:“谁在那里!”

陈扬气得要死又不想暴露自己,憋屈万分地给自己施了个隐身术,看那个小蠢货小心地走向自己。

凭什么他这个先来的只能像地下情人一样躲在床后而这个毛都没长齐的臭蛋子却可以大摇大摆地在他师尊的屋子里乱逛!?他可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羽妖尊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杀了这个小屁孩比喝水还要简单!他到底为什么要受这种委屈!!!

余雪翎疑惑地捡起掉下的木料,挠挠头,试图把他原样拼回去,结果那块木料“啪叽”一声又掉在了地上。

陈扬被他蠢死了。

未尘怎么收了个又蠢又贱的徒弟!他哪点比得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