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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那个全副武装的人看着玦走进教堂,有些踌躇不敢上前。

刚才以他的角度看不到熵,他便以为她也跟着进去了。

……还是在外面等他们出来再说吧。

毕竟他这个样子太容易招致注意。

他找了个偏僻的角落,靠在墙上等着。

“这位先生。”

一只手不轻不重地从一旁拍到他的肩上,他紧张地后退几步而后转身看向来人……

——!!!

“如果您不能很好地解释一下您的跟踪行为,那我就不得不采取别的手段了。”

熵危险地眯起眼睛,她的语气依然是轻快的,但表情预示着对方一旦给不出合理解释,她绝不手软。

啧,眼前这个人近看更是诡异。

熵打量着他。

这个天气体感温度都差不多20度了,对方却裹得严严实实,穿着凌乱得像是哪家人扔掉的二手衣服,就像……

……就像不想露出一点皮肤一样。

难道他对紫外线过敏?

“小姐,我没有恶意的。”

这个人似乎有点局促地说道,他的声音充满磁性,低沉而浑厚。

“我能和您单独聊一下吗?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的。”

他暗示性地看看周围。

虽然是角落,但还是会有不少游客看到这边。

“凭什么?”

熵双手抱在胸前,即使这个人没有恶意,但人多的地方任谁动手都要思量再三。

那个人犹豫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地转身。

他对着熵,以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微微摘下了眼镜。

“请你相信我,我只是不想引致骚乱。”他诚恳道。

!!!

熵瞳孔一缩,震惊地看着对方的墨镜背后——

——那不是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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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内。

“我是这里的牧师,叫我艾德里安就好。”

对方笑吟吟地自我介绍着。

眼前的人有着灰色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就是来参观一下,您应该有很多事吧,就不麻烦您了。”

玦礼貌回应,他想着从侧边过去,艾德里安却一脚挡住了他的去路。

艾德里安:“不麻烦,先生,为游客良好的游览体验贡献一份力,亦是牧师的职责。”

看来对方是不会放他走了。

大堂里那么多人,他敢动手?

玦清楚,如今这些缔结者的事常人还不知晓。

他将脑海中的丝线连接到眼前的人,一有不对,立马让他自杀。

玦皮笑肉不笑地:“那么就谢谢你了。”

“不用谢,先往这边来,先生。”

艾德里安引导着他向侧门走。

“不先看看大厅吗?”玦原地不动。

“大厅当然是最后观赏的地方,”艾德里安神秘地说,“当你知晓这个教会的过去,你就会明白我等是多么希望……世人得到救赎。”

玦盯了他许久,艾德里安也一直以笑容相对。

……

…………

终于,玦耸耸肩,不甚所谓地说:“行啊,让我看看吧。”

艾德里安推开侧门——

入眼的是一处长廊,廊顶高悬着雕梁画栋,每一根梁柱都雕刻着精美的图案,仿佛在述说着古老的传说和历史。光线透过彩色玻璃窗投射下来,将整个长廊映照得色彩斑斓,如梦如幻。墙壁上的绘彩更是细腻精美,每一幅画作都展现着艺术家们的高超技艺和对生活的独特见解。

但显然这里除了他再无其他的游客。

嘎吱——

身后的门板与门框轻轻相触,略显沉重的门体完成了它的自然动作。

呵……

玦的目光描摹着墙壁上的绘彩,一步步地向前走,手插在兜里握住枪:

“我这个人,还是蛮讲道理,不喜欢动刀动枪的。”

奇怪,附近并没有感受到更多的敌人。

“当然,先生,交流是人类的桥梁,我只是希望您更好地欣赏这里。”

艾德里安自然地说,灰色眼眸犹如一池清澈的湖水,他的笑意更深了,直达眼底。

接着,他仿佛真的是一个导游,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

“神教有着悠久的历史,如今主要的说法是从大灾厄后发展壮大起来的。我们信仰唯一的主、唯一的神,祂将光明带给我们,祂将答案带给我们;人类的文明因此强盛,人类的思想因此联结……”

艾德里安似乎是在背教义,他随后反应过来:“……咳,现今教会通过礼拜、圣餐、洗礼等仪式传扬和实践教义。我们强调爱与仁慈的价值,信徒被教导要彼此相爱、宽恕、关怀弱者,并在生活中体现出神的爱。”

玦歪头看着他:“神究竟是什么?”

对方言简意赅:“神就是神。”

好吧,当我没问。

“我记得大灾难是一百年前的事了。”

玦平静地:“对于宗教来说不算太久……你们的教义是怎么编出来的?来源是什么?”

艾德里安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意思:“教义是最初的创立者根据大灾难时发现的信息与众人整编出来的。”

“什么信息?”

“若您是常客,成为我们的会员,便有机会知晓。”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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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堂附近的一处咖啡馆隔间里。

“那么,说说吧。”

熵后倚在沙发上,搅动着手中的拿铁。

“还是说,我需要给你点一份电池或是汽油?机器人先生?”

眼前的机器人青蓝色的眼球闪了闪:“不用,感谢您愿意抽出时间听我诉说,小姐。另外,我叫兰德尔。”

“是这样的,说来话长。”

兰德尔挺直腰背:“很久以前,我的制造者兰德尔——是的,我沿用了他的名字;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天才,研究成果不可计数,但他并不是一位世俗的天才……他不缺钱,那些成果都没有留存给后人。

“而我,曾是他在研究器械生命道路上的一个微不足道的造物,我主要是担任他的实验对象和助手。但不久以后,他把我强制停机,我的整个机身被拆掉——可能是销毁了,也可能是废弃了。”

熵思索着这个名字:“兰德尔……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应该是这个世界大灾难之前的事了,具体的时间我并不清楚。”

“那他还活着吗?”

“他死了,小姐,所以我使用他的名字用以纪念。”眼前的兰德尔一板一眼地说,“他曾在研究生物工程时给自己植入了一些东西,显然那些东西以他的身体承受不来,之后他和我念叨着自己活不久了,然后我就被拆了。”

行叭。

熵喝了口咖啡,放下问:“说回正题,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兰德尔死后,我只剩下一个机械核心,辗转多年。但在前不久,就在你们出现的那处公园里,在你们的脚下,我重获生命。”

“等等等等,”熵有些懵,“你是指你现在这副样子是拜我们所赐?”

他机械地说:“虽然语境有些偏颇,但实际上是的。”

“怎么会?我和他都没有能够创造的能力。”

熵意识到不对:“你不会是在讹人吧?事先警告,我们都没有保养你的条件。”

“您误会了,小姐,”兰德尔努力使自己语库中的语气和善些,“我十分确信,我就是在你们出现时造就的余波中有了意识和新的躯体,我能够找到你们也是因为——”

他拿出玦当初扔掉的手机:“是因为另一个你的联系媒介。”

……他还查取了玦的手机信息。

唉……

熵:“所以?”

兰德尔盯着她:“我想跟着你们,现在,我是你们的造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