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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理寺卿刘奔有本上奏。

关在牢中的几名罪犯一直喊冤,要求面见皇帝。

“这种事刘大人还要到皇上面前说吗,撬开犯人的嘴巴,查明真相本就是你的职责,怎么,这是想让皇上来替你审吗!”礼部尚书霍庆义正言辞。

刘奔不甘示弱,“微臣只不过是实事求是,皇上都还没说话,霍大人就急着往我这泼脏水,莫非是不敢让皇上见到这些人?”

“你俩都给我闭嘴!”皇帝脸色沉了下来,“咳咳……”

“父皇没事吧!”“父皇没事吧!”

江珩,江哲同时出列。

皇帝掩面咳了许久,喝下内官递过来的热茶后,无力地摆摆手,“江珩,你怎么想。”

“儿臣觉得也许这些人真的是有什么隐情,不妨见见,儿臣亲自去提人”

江哲上前一步,“儿臣赞同皇兄的说法。”

江珩颔首笑笑,江哲是当今四皇子,荣妃的儿子,季丞相的外甥。

先前一直在外不是剿匪,就是支援战事,最近才回到宫中。

他和荣妃都是谨小慎微之人,从不参与朝堂之争,如今能在大殿上主动表态,无非是察觉到皇帝危在旦夕,提前向江珩表忠心罢了。

“皇兄,”江哲喊道:“皇兄等等我。”

江珩回身望过去,“皇弟在外奔波劳累,着实辛苦了,这趟回京可要好好歇上一段时日,多陪陪荣妃娘娘。”

“嗯,皇兄这会有空吗?陪我在城中逛一逛?我这才回来,感觉都陌生了。”

江珩拍了一下他肩膀,“你去吧,等有空了,我再带你去逛。”

“诶,皇兄可是要去大理寺?”江哲挡着他去路,“既然皇兄没时间陪我,那我就陪你,如何?”

江珩目光一沉,沉默片刻笑道:“你还真是闲不住的性子,早说我便把这个机会让给你了。”

“别别别,我就是许久不见皇兄,和皇兄开个玩笑,皇兄有公务在身,那臣弟先行告退。”

大理寺牢狱里,几个犯人仍不遗余力地喊着要面见皇上。

太子前来提人,狱卒毕恭毕敬打开牢门,警告里面的犯人,“别喊了,冒犯了太子殿下有你们好看!”

不料里面的几人退到角落,“太子是要来杀我们灭口吗!我们要见皇上!”

“我要灭口?”江珩问,“你们在南山时想要绑架我,本来就是死罪。”

“如果你们现在说真正的目的,我也许可以求父皇留你们一命。”

江珩等了片刻,见他们没有任何想开口的意思,“来人,带走!”

御书房,罗统领和大理寺卿刘奔都在。

那几个一直嚷嚷着要见皇上的犯人,在见到皇帝后,却又不敢开口。

皇帝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但眼里的锋利如刀片划过来,明明是敞亮大气的屋子,却好似身处在密不透风的小盒子里,喘不过气。

“听说你们一直要见朕,说吧。”皇帝声音深沉。

几个犯人垂着头大汗淋漓,最后还是痦子男壮着胆子,“我们闯入猎场,实在是无奈之举。”

“我们要状告,状告当今太子!”

此话一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屋子里落针可闻。

“你大胆!当着皇上和太子殿下的面胡说什么!”刘奔厉声呵斥。

江珩拦下刘奔,看了痦子男一眼,“你说清楚,来自哪,要告我什么?”

“我们是从狼牙县来,本来今年都已经播种,还盼着能有一个好收成。”

“但是狼牙县知县和太子联手,霸占我们土地,断我们粮食”

“我们村子老老少少,现在没吃没喝,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呀!”

皇帝呼吸愈发凝重,“罗政,你去查,看他们所说是否属实!”

“是!”罗政拱手垂头退了出去。

江珩敛眸,脸色不似刚才轻松,“即便是告御状,也是先到京城府衙鸣冤,对你们也好,又怎么会想到硬闯南山?”

“几个普通百姓,能轻易打晕侍卫偷摸进猎场,面对大理寺的审讯咬死不开口,一定要见到父皇。”

“这背后,想必有高人指点吧?”

痦子男瞳孔放大,僵硬地看着江珩,“是,是我们进京前,曾碰到一位江湖术士。”

“他告诉我们事关太子,若是告到府衙,不等案子上达天听,就会被人给压下来,因此给我们出了这个主意。”事已至此,痦子男也不敢有所隐瞒。

“我们一路上从不敢向别人透露上京的意图,也不知那江湖术士是如何得知,但他又不要钱,说得的确有道理,我们就……”

“就照他的吩咐做了是吗?”江珩接话。

皇帝像是一口气上不来,咳得凳子都坐不住。

“父皇您没事吧!”

皇帝喘息了许久,虚弱道:“刘卿,把他们带下去严加看管,还有那个江湖术士,务必给朕找出来!”

众人退去,殿内只剩下江珩和皇帝。

皇帝面色凝重,“你老实说,此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绝不是儿臣所为!”江珩撩袍跪下。

在皇帝心中,江珩一直是爱民勤政的好形象,此事一出,无疑是让江珩的形象大打折扣。

皇帝就算再念旧情,再疼惜江珩,也不会拿昭和子民开玩笑。

江珩走出御书房,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看来是有些人是看着皇帝身体每况愈下,坐不住了。

徐来守在宫门口,见江珩出来,上前道:“殿下,四皇子和六皇子登门拜访。”

这个时候过来,江珩浅笑,“那咱们得快点了,别让客人等太久。”

江珩回到太子府,先是喊来清风,“上次救的那户人家安顿好了吗?”

“回禀殿下,都安顿好了。”

“嗯。”江珩颔首,“秘密护送进京,告诉他们可以去击鼓鸣冤了。”

他随即整理了一下衣襟,朝正殿走去。

“皇兄你可算回来了,我坐得屁股都要生疮了。”说话的是六皇子,几个皇子中,他年纪最小,也活得最为无拘无束。

在穿着方面,深得江珩真传,湖蓝色的圆领锦袍,金镶玉的腰带上坠着七八个玉佩,一走动便叮了哐啷,让人不注意他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