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找到了。刘涌什么时候干过亲自翻阅记录这种累活,一通翻找下来光是人名就看得他眼花缭乱。
萧凉夹着一只水晶虾饺准备送入口中,闻言皱了皱眉,眼带不舍的将虾饺重新放回碟上。
刘涌找到的是一卷纸面微微泛着不明显的黄的书册,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三年间各地方官员的功绩以及部分与原有字迹不符的黑色批注的附页。
很好,爱卿仔细瞧瞧,如果能把重要的东西给朕分拣出来,朕赏你白银十两。虽说只有十两,落在心思活泛的人的耳中,意思可就多了。
刘涌便是这一类人,他认为只要自己再努把劲,可能用不了多久,尚书之位就会落入他的囊中。
思及此,刘涌头也不晕,眼也不花了,对待这份陛下临时嘱托的任务他投入了自身全部的热情与动力。
杨松书也不甘示弱,要说平时,他们万不敢出现在陛下面前,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走是走不掉的,那就只能卯足劲儿给陛下留个好印象了。
左右侍郎只差将脑袋埋进身旁摞成山(夸张手法)的书册中了,那模样像极了初登基时被房太师压着批阅奏折的自己,萧凉手肘支着桌,脑袋侧倚在手掌上,毫无压力的欣赏起他们满头大汗却又精神奕奕的快乐时光。
尚书王开只需看他们一眼就清楚了他俩此时此刻的内心波动,他想他不能置之不理,他也得加把劲,免得有人分不清吏部的大小王。
“禀陛下,臣有所发现!王开一屁股将刘涌挤去了身后,他捧着一本看起来就很厚重的书册兴高采烈的道。
讲讲看。人啊,吃饱了就容易犯困,萧凉用袍袖遮掩美美打了个哈欠。
是这样的,东府县地处遥州境内,微臣翻看了遥州三年来的记录……王开照着书念,说了没两句却被睡意朦胧的萧凉挥手打断,爱卿可否化繁为简的总结一下,你看,都给朕说困了。
王开:啊?
您确定是臣说困的,而不是您自己想睡吗?
王开瞅了龙案后哈欠一个接一个的萧凉一眼,突然认可了房太师很早之前说过的话,这偌大的东齐,能治住陛下的只有他那位年纪轻轻就备受瞩目的长公主姐姐了。
哦哦,好!遥州知州说东府县的县令因为办事严谨,为人务实深受东府县百姓的爱戴,县令本人也曾上书主动请命多留一段时间,知州为此写了封信特地询问过吏部的意见,大概就在几个月前,臣有看那位县令三年间所作的贡献,与同僚思索过后觉得可行就同意了他的请求,微臣想此举应不算出格的举动。在东齐,吏部有权决定五品以下官员的仕途,五品及其以上如地方州府官员、京官等变动则需由吏部提议,皇帝主批才能实行。
东府县的调度符合规矩,只是符合归符合,万一陛下非说吏部私自决策,也是没办法的事,怎么说最终话语权都归陛下所有。
“没有了吗?”萧凉歪头看向吏部左右侍郎所在的方向,眸色一沉。
阿姐去往南域快一年了,东府县县令的事又恰巧发生在这期间,联系关择背后之人写信给无青元鸢的目的,很难不让人想到其中或许有所关联。
刘涌本该第一个汇报,一时松懈竟让王开抢了先,他咬了咬牙只得默不作声的补上王开遗漏的点:“陛下,臣查到这东府县县令祖籍为安陶城,那里山匪侵扰的次数一年不下十次,但在东府县县令从安陶城离开去往东府县上任后,匪患就消减了。”
县令由朝廷直接任命,那东府县县令的上任就很奇怪,越过了京城,出发地居然就在安陶城不说,甚至由谁任命的在记录里也无从找起。
看到同僚接二连三发现了要紧的东西,杨松书蔫了,是他时运不济吗?明明翻的都是同一堆文书记录,怎的就他什么都没有任何发现呢?
“这样吧,吏部右侍郎暂且搁置手上的活,从京城大营调两千人马前去东府县给朕探明其背后原因,若遇危险,可差遥州兵马相助,事情结束后就地提拔一人继县令一职,现东府县令即刻上京,朕有事问他,明白了吗?”
萧凉:谁都别想闲着,都给朕老老实实的干活!
萧凉此举相当于是将京官短时间外放了,美其名曰奉陛下之命督察地方,一旦回来,那他距离升官也就不远了。
杨松书美了,同僚能说会道怎么了?最后还不是奖励他了,羡慕吗?嫉妒吗?
“顺带着给朕查查关择的凭由是怎么来的,能让敌国探子一路进京,畅行无阻,朕这东齐……”萧凉气笑了,好好一国,比筛子还漏,他都不知要怎么说出口。
为君分忧的杨松书捕捉到自家陛下眼底燃起的熊熊烈火腿肚子抖了抖,他只盼陛下不要迁怒于他,他有那么点小怂。
“这张凭由给朕拿着,可别丢了。”萧凉将凭由扔给杨松书后就让他退下了,留下王开刘涌两人面面相觑,哦,还有身后淌血淌了一地的关择。
“两位爱卿辛苦了,将东西收拾好就可以出宫了,哦,差点忘了,朕答应给你们的十两白银稍后会遣人送去你们府上。”君无戏言,萧凉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兑现。
王开刘涌人都傻了,陛下怎的又实在了?
陛下的心,海底的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