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晨端着两碗温热的小米粥走进房间时,凌云关的晨雾刚漫过木窗棂,在青石板地上晕开细碎的光斑,远处城楼传来几声清脆的晨哨,混着风掠过瓦檐的轻响,倒衬得房间里愈发安静。
林熙言正坐在桌旁,背脊绷得有些紧,目光黏在桌角那只密封的黑色袋子上,指尖反复抠着桌沿的木纹——那袋子里的异能波动还在隐隐作祟,像根细针,扎得他心头发乱。
“发什么呆?粥要凉了。”
顾逸晨笑着把粥碗推到他面前,瓷碗贴着桌面发出轻响,他顺势坐在对面,目光扫过黑色袋子时,眼底的温和淡了几分,指尖不自觉地轻轻叩了下桌面,心里暗忖着冷筠凌晨交接时的叮嘱,却没再多提方才出凌云关接头的事。
林熙言猛地回神,慌忙收回目光,指尖攥了攥衣角,声音还有点没散开的沙哑:“没、没什么,就是在想……今天该配些什么药剂。”
这话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牵强。
方才顾逸晨转身去端粥时,他盯着那只黑色袋子,脑子里全是通讯器里那张旧照片——顾逸晨和冷筠并肩躲雨的模样,还有那句“十六岁,初中时和阿筠一起躲雨时拍的”字迹。
顾逸晨待他向来温柔,事事都替他着想,吃饭时会记得他爱就着腌菜,天冷时会帮他掖好衣角,明明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可一想到照片里他和冷筠的亲昵,想到他们初中就相识相伴的过往,想到自己只是半路闯入他生活的人,这份安全感就像风中残烛,明明暖着,却总怕下一秒就灭了。
酸涩又不甘的情绪翻涌上来,顺带勾起了前些日子冷筠故意逗他的画面:明明是来送线索,却笑着捏他的脸调侃“你整天跟在逸晨身后,活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还有次故意拿他配坏的药剂打趣“这点手艺,可别给逸晨拖后腿”。
林熙言的指尖死死扣着衣角,指节泛白,连指腹都因用力而泛了红,嘴角抿成一条紧绷的线。
他不是不记得冷筠的好——上次他找遍凌云关都没寻到配药的银线草,是冷筠冒着风险去城外瘴林帮他采回来的;上次遭遇低阶暗影教徒,也是冷筠出手帮他解了围。
可那份刻意的逗弄像根刺,此刻叠加上照片里的亲昵,让他心里又酸又闷,还有点莫名的气闷:她明明是逸晨的初中同学,两人相识那么久,关系那么好,却总拿自己寻开心,好像在暗示他根本不配待在逸晨身边。
他忽然想起上官鸿煊和苏琼宇,心里悄悄盘算起主意:鸿煊和琼宇从小就跟逸晨凑在一起,虽说不是在凌云关长大,但他们肯定见过冷筠,也肯定知道逸晨和冷筠的过往,说不定……能问出点什么。
他想知道,那份从初中就开始的羁绊,到底有多深;想知道,自己这半路闯入的人,是不是真的只能站在旁边,连帮忙都显得多余,还要被冷筠当成玩笑的对象。
顾逸晨没拆穿他的谎话,只是拿起勺子搅了搅自己碗里的粥,目光落在黑色袋子上,眉峰微蹙:“这袋子里的东西,得尽快看看有没有更多线索。”
他本想等理清头绪再跟林熙言细说,可方才进门时,看见少年盯着袋子发呆的模样,眼底藏着的不安、茫然,还有一丝说不清的别扭,让他莫名不想再独自扛着,心底甚至掠过一丝后悔——是不是自己太执着于藏好线索,反倒让这敏感的小家伙多想了。
可话到嘴边,却还是只化作一句:“等你吃完粥,若你愿意,陪我一起看看?”
林熙言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顾逸晨。
晨光落在他的眉眼间,柔和了原本凝重的轮廓,那份小心翼翼的温柔,和照片里对冷筠的熟稔截然不同。
他心里酸了酸,想起冷筠的调侃,又想起自己总想帮却帮不上忙的无力,哪怕知道顾逸晨在乎他,那份不安还是如影随形,却还是用力点头:“好。”
嘴上应着,心里的盘算却没停——等会儿帮逸晨整理线索时,找个借口溜出去,先去找苏琼宇,那小子心直口快,说不定一哄就说了;若是琼宇不清楚,再去找上官鸿煊,他心思细,肯定知道些内情。
他必须问清楚,不然这颗心总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又闷又慌——他不想只靠配药剂、做琐事留在逸晨身边,不想永远躲在他身后被保护,更不想被冷筠说中,真的成了拖后腿的小尾巴,连站在逸晨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顾逸晨没察觉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纠结、坚定,还有那份藏不住的不安,只当他是愿意帮忙,嘴角扬起浅淡的笑意:“快吃吧,粥凉了伤胃。”
说着,还伸手夹了一筷子碟子里的腌菜,放进林熙言碗里——他记得,少年喝粥时总爱就着点腌菜,每次都能多喝小半碗,连带着碗沿沾了粥渍,都会偷偷用指尖擦掉,模样软得让人心疼。
林熙言低头扒着粥,味同嚼蜡。
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却暖不透心底的酸涩、别扭与不安。
他偷偷抬眼,看了眼顾逸晨专注喝粥的侧脸,又瞥了眼那只黑色袋子,心里的念头愈发坚定:一定要问清楚,哪怕只是想确认,自己到底能不能真正站在他身边,而不是永远做个躲在身后的累赘,更不是别人口中“甩不掉的小尾巴”。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苏琼宇咋咋呼呼的声音,混着上官鸿煊温和的劝阻:“逸晨!熙言!你们醒了没?我刚听说逸晨一早出了凌云关,是不是找到封哥的线索了?”
林熙言的心脏猛地一跳,手里的勺子差点掉在碗里——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他飞快地看了眼顾逸晨,见对方正要开口应声,连忙抢先说道:“我、我去开门!”
话音未落,他就起身快步走向门边,连粥都没顾得上喝完。
顾逸晨看着他略显仓促的背影,指尖顿了顿,目光扫过门口——林熙言拉着苏琼宇往巷口躲的模样,像只藏着心事又怕被戳穿的小兽。
他眉峰微挑,耳尖轻轻捕捉着巷口的动静,隐约听见“冷筠”两个字,心头微微一沉,却也没追出去,只是拿起林熙言的粥碗,帮他吹了吹浮在表面的热气,目光不自觉地飘向门口的方向,指尖轻轻叩着碗沿,心里暗忖:这小子,怕是有什么话没说,还藏得这么紧,看他方才紧绷的模样,说不定是受了什么委屈,多半是跟冷筠有关。
林熙言拉开门,苏琼宇立刻凑上来,眼睛亮晶晶的:“熙言!逸晨呢?我听说他一早出了凌云关,是不是找到封哥的线索了?”
上官鸿煊站在一旁,伸手按住他的肩,轻声劝:“别吵,先让他们吃完早饭,有话慢慢说。”
他目光落在林熙言泛红的眼角、紧绷的神情,还有攥得发白的指尖上,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却没多问。
林熙言连忙拉住苏琼宇的胳膊,把他往巷口的老槐树下拽了拽,避开房间的方向,指尖紧紧绞着衣角,指节绷得发白,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局促、别扭,还有一丝藏不住的颤抖:“琼宇,鸿煊……先别问封哥的事,我、我有件事想问问你们。”
你们从小和逸晨一起长大,有没有……有没有见过冷筠这个人?
她是逸晨的初中同学。
苏琼宇瞬间愣了愣,随即拍了下大腿,语气笃定:“冷筠啊!我当然见过!”
以前我们还没去凌云关的时候,她常跟逸晨一起玩,每天放学都跟我们一起走,还总帮逸晨带早餐、一起去书店买习题册,是逸晨初中时最要好的同学,性格可爽朗了!
上官鸿煊也缓缓点头,目光落在林熙言紧绷的侧脸和泛红的耳尖上,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探究:“你怎么突然问她?”
她毕业后就跟着家人搬走了,许久没和我们联系了。
阳光穿过凌云关巷口老槐树的枝叶,在三人身上投下斑驳的树影,林熙言垂着眼帘,不敢看上官鸿煊的目光,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指尖死死绞着顾逸晨帮他缝补过的衣角,指节泛白,连布料都被攥出了褶皱,眼底的忐忑藏在光影里。
连带着想起冷筠捏他脸调侃“小尾巴”时的促狭模样,耳尖瞬间烧得通红,鼻尖也微微发紧,眼眶甚至都泛起了一层浅浅的湿意,那份不安又加重了几分——原来他们不仅认识,还真的那么要好。
而房间里,顾逸晨看着那只黑色袋子,指尖轻轻叩着桌面,袋子安安静静地躺在桌角,没有丝毫异动,既没有能量检测仪的嗡鸣,也没有异能波动的微光,可他心里清楚,这看似平静的袋子里,装着的是找到封瑾寒的唯一希望,也是对抗暗影圣殿的关键线索。
他眼底凝重渐深,伸手抚上黑色袋子,指尖轻轻摩挲着密封的袋口,掌心能触到布料下能量检测仪的坚硬轮廓,眉头拧得更紧了,心里盘算着:得尽快拆开看看,这上面说不定藏着封瑾寒的求救信号,也藏着暗影圣殿在凌云关附近活动的痕迹;可转念一想,又记挂着门外的林熙言,那份焦灼里,又掺了几分心疼。
他全然没察觉,门外的少年正为了一份藏在心底的酸涩、别扭、忐忑与不安,小心翼翼地探寻着他不愿轻易提及的过往,也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累赘”,不是“小尾巴”,能真正站在他身边,悄悄攥紧了拳头,连眼眶都红了,喉咙发紧得发不出一点声音,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轻。
苏琼宇看着林熙言垂着眼、眼眶泛红,指尖死死绞着衣角连布料都起了褶的模样,方才的雀跃瞬间僵在脸上,挠了挠后脑勺,语气也跟着沉了下来,带着几分笨拙的急切:“熙言?你咋了?是不是我说错啥了?还是……冷筠她欺负你了?”
他心直口快,全然没察觉上官鸿煊递来的眼神,只顾着盯着林熙言泛红的眼尾,急得往前凑了凑:“要是她欺负你,你跟我说!”
以前她虽说是逸晨最好的同学,却也最护着我们几个,要是敢对你不好,等她再来凌云关,我帮你说她!
上官鸿煊伸手轻轻按住苏琼宇的胳膊,示意他别太急躁,目光落在林熙言紧绷的下颌线上,语气温和得像凌云关的晨风:“你不必勉强,若是不想说,我们也不追问。”
只是看你脸色不好,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林熙言被苏琼宇问得心头一慌,连忙摇头,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没、没有……她没欺负我,你别多想。”
他不敢抬头,怕对上两人探究的目光,更怕自己一开口,那些藏在心底的酸涩与不安就会忍不住倾泻出来——他怕说出来,连自己都会觉得可笑,不过是在意别人的过往,却矫情得红了眼眶。
指尖攥得更紧了,顾逸晨帮他缝补过的衣角被绞得变了形,针脚处的线头都微微翘起,像他此刻慌乱无措的心。
耳尖的热度还没褪去,鼻尖的酸涩却愈发浓重,眼眶里的湿意快要藏不住,他只能用力咬着下唇,逼着自己把那些翻涌的情绪压回去。
苏琼宇还想再问,却被上官鸿煊轻轻拽了拽胳膊,递了个“别追问”的眼神。
苏琼宇虽愣了愣,却也乖乖闭了嘴,只是看着林熙言委屈又倔强的模样,心里还是犯嘀咕:明明就不对劲,怎么看都像是受了委屈,却偏要说没有。
阳光渐渐升高,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三人身上投下的光斑愈发清晰,风掠过巷口,带着凌云关特有的草木气息,却吹不散林熙言心头的闷堵。
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抬起头,避开两人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我没事,就是……就是突然想起配药的事,有点着急。”
封哥的线索……你们还是进去问逸晨吧,我先回去配药了。
说完,他不等两人回应,便慌忙转身,几乎是逃一般地往房间的方向走,脚步仓促得像在躲避什么。
指尖依旧死死绞着衣角,眼眶里的湿意终于忍不住滑落,砸在青石板地上,晕开一小片浅浅的湿痕,又很快被风吹干,仿佛从未出现过。
苏琼宇看着他仓促的背影,挠了挠头,满脸疑惑地看向上官鸿煊:“鸿煊,你说熙言到底咋了?怎么问起冷筠就变成这样了?”
上官鸿煊望着林熙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又看了眼房间紧闭的门扉,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轻轻摇了摇头:“别多问,他心里藏着事,等他想通了,自然会说。”
我们先进去问逸晨封哥的线索吧,别让他再担心。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别在逸晨面前提熙言问冷筠的事,免得他分心。”
苏琼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挠了挠头,语气带着几分懊恼:“早知道熙言这么在意,我就不该说那么多细节,都怪我……”
说完,便乖乖跟着上官鸿煊往房间走去。
而房间里,顾逸晨方才隐约听到了巷口的动静,尤其是林熙言那带着哽咽的声音,让他心头一紧,指尖摩挲着黑色袋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抬头看向门口,眉头微微蹙起,心里的疑虑更重了——方才还急着开门,怎么出去一趟,反倒像是受了委屈?
连苏琼宇那懊恼的声音都清晰传来,他心里瞬间明了大半,多半是苏琼宇心直口快,说了些自己和冷筠过去的事,戳中了这小家伙的敏感心思。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林熙言低着头走了进来,眼眶红红的,鼻尖也泛着红,指尖依旧绞着衣角,不敢看顾逸晨的目光,声音沙哑地说:“逸晨,我、我先去配药了。”
顾逸晨看着他这副模样,心瞬间软了下来,也顾不上黑色袋子里的线索,连忙起身,快步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按住他的肩,掌心的温度稳稳传递过去,语气里满是担忧:“怎么了?是不是琼宇他们欺负你了?还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熙言被他按住肩,动弹不得,只能把头埋得更低,声音带着哭腔,却还是强撑着说:“没、没有……我没事,就是……就是配药的事有点急。”
顾逸晨看着他泛红的眼尾,还有那强装镇定的模样,哪里会不知道他在撒谎。
他轻轻抬手,指尖轻柔地拂去他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动作轻得像怕碰碎这脆弱的小家伙,语气软得像水:“别骗我,我都听到了。”
是不是方才问琼宇他们什么,受委屈了?
跟我说,好不好?
是因为冷筠,对不对?
林熙言被他温柔的触碰、关切的语气,还有那句精准戳中心事的话击中,那些强撑着的防线瞬间崩塌,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滑落,砸在顾逸晨的手背上,烫得他心头一紧。
他忽然觉得无比委屈,原来自己藏了这么久的心事,早就被眼前人看穿了。
他哽咽着,却还是说不出心里的委屈——他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只是因为在意他和冷筠的过往,就矫情得哭了;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怕自己是个累赘,怕配不上站在他身边。
顾逸晨见他哭得委屈,也不再追问,只是轻轻把他揽进怀里,收紧手臂,将人稳稳护在怀中,掌心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像安抚受了惊的小兽般,温柔地安抚着:“好了,不哭了,有我呢。”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在,好不好?
是我不好,没能早点察觉你在想这些,让你受委屈了。
怀里的少年浑身颤抖着,像只受了伤的小兽,紧紧攥着他的衣襟,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逸晨低头看着怀中人颤抖的发顶,眼底满是疼惜,心里暗暗自责——他总想着把危险和压力独自扛着,却忘了这小家伙敏感又缺安全感,连一点过往的牵扯,都能让他慌得不行。
而门口,苏琼宇和上官鸿煊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这一幕,两人瞬间僵住,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连呼吸都放轻了——苏琼宇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被上官鸿煊连忙拉住,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别进去打扰两人。
两人悄悄退到巷口,苏琼宇压低声音,满脸担忧地说:“熙言哭了……难道真的是因为冷筠?”
都怪我,我不该多嘴的。
上官鸿煊望着紧闭的房门,轻轻点头,眼底带着一丝了然:“他大概是……在意逸晨和冷筠的过往,觉得自己是后来者,心里不安吧。”
苏琼宇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啊?可是逸晨对熙言那么好,比对我们都好!他怎么会这么想?”
“每个人的心思都不一样,”上官鸿煊轻声说,“熙言性子内敛,又敏感,有些事,需要逸晨好好跟他说清楚才行。”
我们别插手,让他们自己聊聊吧。
苏琼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和上官鸿煊一起,安静地站在巷口,等着房间里的两人。
房间里,顾逸晨依旧温声地抱着林熙言,掌心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耐心地安抚着。
怀里的少年渐渐停止了哭泣,只是还在微微颤抖,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顾逸晨低头看着怀里少年泛红的眼尾,还有那湿漉漉的睫毛,心里满是疼惜。
他轻轻抬手,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顺着发丝轻轻滑落,语气轻柔:“现在,能跟我说了吗?到底怎么了?”
林熙言埋在他的怀里,沉默了许久,才闷闷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我问琼宇他们……冷筠是不是你初中时最好的同学,他们说是……还说,你们以前每天一起放学,她还帮你带早餐……”
他顿了顿,声音里又泛起了哽咽:“我知道,你们认识很久,关系很好……我也知道,你对我很好,给了我很多安全感……可是,我还是怕……”
怕我只是个半路闯入的人,怕我不配站在你身边,怕我只是个累赘,是别人口中甩不掉的小尾巴……
这些藏在心底的酸涩、不安与自卑,终于在顾逸晨温柔的安抚下,尽数说了出来。
说完,他又用力咬着下唇,生怕顾逸晨会觉得他矫情,会觉得他无理取闹。
顾逸晨听完,心头一震,随即满是疼惜。
他轻轻抬起林熙言的脸,拇指细细地擦去他脸颊上的泪痕,目光紧紧锁住他的眼睛,语气无比认真,一字一句都清晰地传入林熙言耳中:“傻瓜,你怎么会这么想?”
“冷筠确实是我初中时最好的同学,我们以前确实经常一起放学、一起买习题册,”他坦诚地说着,眼底没有丝毫隐瞒,却也带着明确的界限,“但那只是过去的事了,我们之间,从来都只是同学、是朋友,就像我和鸿煊、和琼宇一样,从来没有过不一样的心思。”
“而你,不一样,”他的指尖轻轻描摹着林熙言泛红的眼尾,语气温柔又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不是半路闯入的人,更不是累赘,也不是什么小尾巴。”
从我收留你的那天起,你就不是外人了,你是我放在心尖上疼的人。
我对你好,不是同情,也不是怜悯,是因为我想对你好,是因为你值得。
“你会配药剂,能在我们受伤时帮我们疗伤,上次我对抗暗影教徒受了伤,若不是你连夜配药,我好不了那么快;你会记得我们每个人的喜好,会默默做好身边的事,会担心我,会担心封哥,会担心大家……这些,都不是琐事,都是你独一无二的价值,是别人替代不了的。”
“在我心里,你从来都不是躲在我身后被保护的人,而是我想一起并肩作战,一起守住凌云关,一起等封哥回来的人,是我最想好好守护,好好珍惜的人。”
顾逸晨为哄林熙言,缓缓解开胸口的衣襟。
露出胸口正中那枚淡金色的灵魂印记。
“还记得你上次被暗影教徒的毒素所伤,昏迷了整整三日吗?
我拜托老先生救你。
他说灵魂印记可以将我们二人的灵魂紧紧绑定,生死相依,永不分离。
所以熙言你不用害怕。
我顾逸晨这一生都只认定你一人。”
林熙言怔怔地看着顾逸晨,目光黏在他胸口那枚泛着暖光的灵魂印记上,指尖轻轻抬了抬,想碰又慌忙收回,看着他眼底的温柔、认真与坚定,那些藏在心底的酸涩与不安,渐渐被他温柔的话语一点点抚平。
眼眶里的泪水又忍不住滑落,这一次,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感动,因为终于确认,自己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是被珍视的,是独一无二的。
他伸手,轻轻抱住顾逸晨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声音带着哽咽,却又带着一丝安心:“真的……吗?我真的……不是累赘吗?我也想帮你,想和你一起找封哥……”
“真的,”顾逸晨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无比坚定,指尖轻轻揉着他的头发,眼底满是温柔,“你从来都不是累赘,你是我最想珍惜的人。
等你缓过来,我们一起拆看那个黑色袋子,一起找封哥的线索,你帮我分辨里面的异能残留和毒素,好不好?
有你在,我才更安心。”
林熙言用力点头,把脸埋得更深,感受着怀中人的温度,感受着那枚灵魂印记带来的羁绊,心底的不安终于烟消云散,只剩下满满的安心与感动。
阳光透过木窗棂,洒进房间,落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落在那枚淡金色的灵魂印记上,温暖而明亮。
桌角的黑色袋子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装着寻找封瑾寒的线索,也装着对抗暗影圣殿的希望。
而此刻,房间里的温柔与安心,却比任何线索都更珍贵——它像一束光,照亮了林熙言心底的不安,也让两个彼此牵挂、灵魂相依的人,靠得更近了。
顾逸晨低头看着怀中人安稳的模样,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目光掠过桌角的黑色袋子,眼底重新染上凝重——等熙言缓过来,他们就得尽快拆解线索,救出封瑾寒,守住凌云关,也守住身边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守住这份生死相依的羁绊。
巷口的苏琼宇和上官鸿煊听到房间里的动静渐渐平静下来,相视一笑,终于松了口气。
苏琼宇挠了挠头,笑着说:“太好了,熙言应该没事了。”
都怪我,以后我一定少说话,多动脑!
上官鸿煊轻轻点头,眼底满是温柔:“嗯,逸晨会好好跟他说清楚的。”
我们进去吧,问问封哥的线索,也好早点想办法救他回来。
两人并肩走向房间,轻轻推开房门,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也洒在房间里相拥的两人身上。
苏琼宇刚想开口,目光就落在了桌角的黑色袋子上,语气瞬间沉了下来:“逸晨,这袋子里是不是找到封哥的线索了?我们快看看吧!”
顾逸晨轻轻松开怀里的林熙言,伸手帮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又擦了擦他泛红的眼尾,再缓缓拢上自己的衣襟,遮住那枚灵魂印记,才转头看向苏琼宇和上官鸿煊,语气恢复了几分沉稳,却依旧带着温柔:“嗯,这里面是冷筠凌晨送来的线索,有能量检测仪和一块布料,应该和封瑾寒有关。”
等熙言缓一缓,我们一起拆开看看。
林熙言靠在顾逸晨身边,抬头看向黑色袋子,眼神坚定:“我没事了,我们现在就看吧,我能帮你分辨里面的异能残留,我能帮上忙的。”
顾逸晨看着他眼底的坚定,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温柔地点头:“好,我们一起。”
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温暖而安心的气息,连空气里,都带着凌云关清晨特有的温柔——方才漫过窗棂的晨雾早已散去,阳光洒满了整个街巷,也照亮了寻找封瑾寒的前路,照亮了两个灵魂相依之人的未来。
顾逸晨看着身边并肩的三人,眼底满是坚定,心里暗暗发誓:无论遇到多少困难,他都要带着大家,把封瑾寒救回来,守住这凌云关,守住身边每一个重要的人,更要守住这份灵魂相依的羁绊,护好我此生唯一的牵挂——林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