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曜这才正眼看人，不算熟悉的一张脸，但脸配着声音有点印象。他蹙着眉回忆，有个名字到了舌根。
“黎依依？”
“黎依依是我闺蜜，我是蒋诗雅。”女人提醒道，“我们高中同班。”
赵曜终于想起来了。
属于安中的回忆，属于赵曜和夏天的年少时光。
明明是小春加上的好友，最后却是奔着赵曜来的。
“你们是高中同学？”小春插了一句嘴。
“嗯。”黎依依说，“之前还一直以为是同名的人，现在确认了。”
小春沉默了。
看穿一切的阿丰拍了拍小春的肩膀，看着女人轻轻啧了两声，然后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不是说要合影？”
“啊……”蒋诗雅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打扰各位老师了。”
“没事，不打扰。”小春笑着摆手。
winter心说，你当然觉得不打扰，反正打扰的都是曜哥一个人。
合影时，三位男士很绅士地让winter和蒋诗雅站在中间，阿丰和小春一左一右站在她们旁边，赵曜站在阿丰旁边。
蒋诗雅看着合影，怎么看怎么像赵曜在躲着她。
“你跟夏天还有联系吗？”蒋诗雅突然开口。
“没有。”
蒋诗雅：“他和依依都在汉南，你在这边待几天？方便的话我们可以聚一聚。”
按计划，他们会多待两天。赵曜已经快7年没见过夏天，他想见见他。
赵曜：“明天可以。”
“好。”蒋诗雅笑道，“你换微信了吧。你加下我，我重新拉你进群。”
“嗯。”
蒋诗雅离开后，小春看赵曜有些忿忿的，却碍于情面不便开口。
赵曜不是没有察觉，但主动说起来不像解释更像挑衅。
他们晚上约了另一支比赛时关系不错的乐队一起聚餐，winter和赵曜离得近，好奇心作祟，压低声音八卦了一番。
“下午那个？高中同学？”winter问赵曜。
“嗯，同学了2年半。后来我转走了。”
winter挑眉，“只是同学？没别的什么关系？”
赵曜觑她，“你觉得？”
winter：“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关系那种？”
关于学生时代的记忆，与文竹无关的赵曜现在只记得一些片段。
比如蝉鸣聒噪的夏日，他和夏天一起约着出门打球，汗水落在眼睛里的刺痛，灌下一整瓶冰水时的痛快；
比如他们一起开黑，夏天叽叽喳喳话多得不行，明明很菜，却要各种指导他；
比如日晒三竿时醒来，空落落的家里没有半点人声，客厅茶几花瓶下，总会压上几张百元大钞……
至于那些青春的悸动、塞在桌肚里的情书，比老师发下来的试卷还寡淡，激不起他半点情绪。
“不知道。”赵曜回答winter。
“啧。喜欢你可真是倒霉催。”winter评价。
“哎哎哎。”对面喝酒的乐手突然指控道，“冬冬你跟曜哥说什么悄悄话呢？说出来我们一起听听。”
一桌子目光看过来，赵曜镇定自若，winter啐了一口，“骂你呢。”
那人继续问：“骂我什么？我招你惹你了？”
winter并不作答，“喝你的酒。”
“喝！一起喝！”那人撺掇着其余人也多喝点。
“喝！喝！”阿丰附和。
几杯酒下肚，几个人开口越发口无遮拦。
“冬冬，我听说你们现在演出费这个数了。”另一支乐队的吉他手伸出手掌，叉开了五根指头。
自从3月份因为赵曜火出圈后，season4一连接了好几个商务，演出费跟着翻了几番。
winter含糊不清地唔了一声，不敢说得太具体，“差不多。”其实加上分成，他们这场演出的收入接近六位数。
阿丰心直口快，“你们现在多少？”
“你们的三分之一吧，保底加分成。”
“也挺好的。”阿丰安慰人，“会慢慢好起来的。最好出个什么爆曲。去年那个谁不是出了个爆曲，今年演出费都几十万了。”
“话是这么说，但爆曲也不是你想爆就能爆啊？”那人继续说，“我算是发现了，唱得好不如长得好。那些女粉丝一个个都是看脸的，没几个人关心你唱什么。”
作为乐队主唱的winter自然不满，“你说我唱得不好？”
“没有！我是说你们乐队运气好，靠脸就能火。”
赵曜最后两场比赛才加入，和这些人不太熟。被一个不怎么熟的人拐弯抹角骂花架子，赵曜并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不重要的人影响不了他什么。
但winter很护自己人。
她立刻怼回去，“酸什么？实在不行你就整个容，看你火不火。”
那人不说话，气氛有些微妙。
阿丰立马拉住winter，“小辣椒你别炸了，别伤了兄弟和气。”
“是是是！”另一个乐队也有和事佬，“他就胡咧咧。说起来，我们队没鼓手，曜哥哪天要不来给我们撑个场面？”
“好。”赵曜答应得很利落。
winter当即控诉，“好啊你，当众叛变？”
赵曜举杯吞下了一整杯酒，“自罚一杯向队长请罪。”
winter的心情突然由阴转晴了，又乐呵呵地开始聊天。
“啧。还是得帅哥哄啊。”阿丰小声说了一句。
“你说什么？”winter睨他。
阿丰求生欲作祟，连连摆手，“说喝酒，喝酒。”
小春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众人的谈笑，自己却像游离在这片热闹之外。在六七个人的饭局上，一个人的安静本不易被察觉，但唯独赵曜，敏锐地注意到了她那份沉静得反常的情绪。
可能从下午那件事开始，他就刻意关注着小春。
“小春，我们喝一个。”他举杯碰了碰小春的酒杯。
“哦。”小春不明所以，木然举杯。
酒酣饭饱，众人散场。Season4四人同车返回酒店，直到睡下，赵曜也没再为下午的事开口说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