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如同巨锤擂鼓般的心跳还在海面上回荡，索尔却已经不敢再回头看哪怕一眼。
雷光撕裂大气，这位阿斯加德的雷神此刻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只想带着手里最后一点筹码离场。
他手里提着的，正是那个脏得像泥猴子一样的22号。
“放开！我要吐了！”
22号被倒提着脚踝，狂风灌进嘴里，那根黄金权杖却还死死抱在怀里，指节都发白了。
“闭嘴。”
索尔冷冷吐出两个字，速度未减分毫。
他瞥了一眼下方越来越远的废墟，那是王之宝库的残骸，也是无数神器堆积的金山。
换做平时，他绝对不会放过这种肥肉。
但那个心跳……那个仅仅是苏醒征兆就让他神格颤栗的存在，让他不得不放弃贪念。
命只有一条，阿斯加德还需要他撑着。
“那个带印记的家伙呢？”
索尔突然开口，眼神锐利地扫过22号那张满是油污的脸，
“跟你一起进去的那个03号代理人。”
22号眼珠子转得飞快。
他感觉到了这位主神身上那股压抑的暴躁，
只要回答错一个字，恐怕立刻就会被扔下去摔成肉泥。
“死了。”
22号吸了吸鼻子，摆出一副兔死狐悲的丧气样，
“那里面神力太乱，他贪心，想强行通过印记吞噬那只神兽的神性……结果炸了。”
“嘭的一声，连块好皮都没剩下。”
索尔皱了皱眉。印记反噬？倒也合理。
那种级别的神墟，凡人的躯体确实很难承载。
“既然他死了，那你就是唯一的钥匙。”索尔的目光落在22号怀里的权杖上，
带这个凡人回阿斯加德，利用他的血脉强行开启这把苏美尔神器的核心权限，
虽然手段下作了点，不符合神的荣耀，但如今神战在即，还要什么脸面？
“算你好运。”索尔收回目光，算是默认了这个废物的存活，
“抓稳了，掉下去没人捞你。”
22号唯唯诺诺地点头，脑袋埋得低低的，像只听话的哈巴狗。
但在低头的瞬间，他的视线透过云层的缝隙，
恰好对上了下方神兽旋龟背上，那个正在仰头望天的03号。
那个总是高高在上、戴着单片眼镜装斯文的家伙，此刻正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被带走。
22号的嘴角咧开到了耳根。
他无声地对着下方做了一个口型：傻x。
那种阴冷又得意的快意，像毒蛇一样在他胸腔里乱窜。
克劳德没死？谁在乎。
只要你在索尔眼里是个死人，那你以后就是个死人。
诸神精神病院。
迷雾翻涌，外界的喧嚣被彻底隔绝。
林七夜站在病院大厅的中央，身上那种属于守夜人的煞气还没完全散去。
在他面前，两扇巨大的治疗室房门紧闭，只有门牌上那两个名字还在隐隐发光。
【孙悟空】。
【吉尔伽美什】。
“你是个疯子。”
吴痕坐在一旁的台阶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刚顺回来的苏美尔短匕，
语气却没多少责怪的意思，反而透着股欣赏，
“刚打完架就要抽能力？也不怕身体撑爆了。”
“那是他们欠我的诊费。”林七夜头也没回，伸手在那团虚无的迷雾中一抓。
两个巨大的转盘凭空浮现。
这是病院特有的机制。
只要治愈度达到一定标准，或者完成了特定的“出院”任务，就能从病人身上抽取一项能力。
这一次，是双黄蛋。
左边是金光灿灿的【齐天大圣】，右边是猩红诡异的【英雄王】。
“怎么搞？”吴痕收起匕首，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先抽猴子的？那猴子的【火眼金睛】我看挺实用，至少以后不用怕被人阴了。”
“不，那个太耗精神力。”林七夜摇头，目光在那两个转盘上扫视，
“我现在缺的是绝对的爆发手段，或者是能够改变战局的底牌。”
“那就那个什么【七十二变】？”吴痕挑眉，
“保命神技啊。”
林七夜没接话。
他在算计。
现在的局势越来越乱，古神复苏，迷雾降临，单纯的肉体搏杀已经不够看了。
他需要规则类的力量，或者是那个……
林七夜的手指缓缓伸向吉尔伽美什的转盘。
那个名为【王之宝库】的选项，诱惑力太大。
只要拥有了那个，就等于拥有了一个移动的军火库，甚至能像刚才那样，一人成军，压制全场。
“想清楚了？”吴痕走到他身后，声音压低，
“那家伙虽然是个病人，但他的骄傲可不是装出来的。”
“抽他的能力，等于是在挑衅他的王权。”
“这里是病院。”林七夜眼神平静，
“我是院长，他是病人。”
“这里的规矩，我说了算。”
说完，他不再犹豫，指尖猛地按在了转盘中心的启动键上。
咔咔咔——
转盘开始飞速旋转，指针在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神技上疯狂跳动。
【全知全能之星】……【天之锁】……【王之财宝】……【乖离剑】……
每一个名字，放在外界都能引发一场腥风血雨。
吴痕也屏住了呼吸，盯着那个越转越慢的指针。
这简直比开盲盒刺激一万倍。
就在指针即将停下的瞬间。
吱呀。
那扇属于吉尔伽美什的病房大门，毫无征兆地开了一条缝。
一股古老而沉重的气息，顺着门缝溢了出来，瞬间让大厅里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转盘的指针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卡住，硬生生停在了两个选项中间。
林七夜猛地抬头。
黑暗的病房深处，一双猩红的蛇瞳缓缓睁开，带着戏谑，更带着审视，隔着虚空与他对视。
“杂修。”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不高，却像是直接在林七夜的脑子里炸开，震得他识海微微晃动。
“想要窃取本王的权柄，光有胆子可不够。”
那个高傲的身影并没有走出来，只是坐在阴影里的王座上，手里摇晃着那杯永远喝不完的红酒。
林七夜眯起眼，精神力瞬间绷紧，做好了随时镇压的准备：“这是治疗协议的一部分，你想反悔？”
“反悔？那是弱者的借口。”
吉尔伽美什嗤笑一声，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下一秒，他那双蛇瞳骤然一凝，那股属于最古之王的恐怖威压，
如同实质般的风暴，轰然撞向站在转盘前的林七夜。
不是攻击，是质问。
是来自灵魂层面的拷问。
“本王的能力，也是本王的诅咒。”
吉尔伽美什放下酒杯，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不管是那把劈开天地的剑，还是那个装满世间贪婪的库……”
“接住了是神，接不住，就是灰。”
“林七夜。”
“你真的准备好了……承受这一份要把脊梁骨压断的‘王’之重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