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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叶雨馨的呼吸慢慢平稳,虽然脸色白得像纸,但眼神里的焦距重新聚拢。

“你要走完这条路,”徐墨辰把那截烟捏碎在掌心里,声音很沉,“我才能跟到底。”

他没上那辆伪装成文物车的厢货。

两路人马在岔路口分开。

徐墨辰的车头一转,直奔市区那个发霉的市档案馆。

地下的库房里全是灰尘味和纸张腐烂的酸气。

赵文山留下的那张权限卡刷开了锈迹斑斑的铁门。

徐墨辰没有去翻那些所谓的机密文件,而是直接找到了三十年前的地籍测绘图架子。

他在一张手绘的叶家老宅草图边缘,发现了一行如果不凑近看根本看不见的铅笔字。

“新娘藏身处,玫瑰墙东三步。”

下面还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简笔心形,那是那个年代年轻恋人之间最俗套的暗语。

徐墨辰把图纸拍下来,对着叶家老宅现在的卫星图比划了一下。

那个位置现在是一片荒草,但在三十年前,那里是一条通往地下花窖的夹道。

两个小时后,铁锹铲到了硬物。

当——

一声闷响。

泥土被扒开,露出一个半尺见方的小型金属保险箱。

锁早就锈死了,徐墨辰抄起旁边的石块,发了狠地砸下去。

箱盖弹开。

里面只有两样东西:一卷没冲洗的胶卷,还有半本被火烧得只剩下一半的日记。

日记的封皮虽然焦黑,但依旧能辨认出那种秀气的字迹。

这是叶雨馨母亲失踪前最后三个月的记录。

徐墨辰的手指轻轻掸去上面的泥土,动作比刚才砸锁时轻柔了一万倍。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废弃疗养院外。

苏凌月的吉普车轮胎在这个刚下过雨的泥泞弯道里空转了几圈,发动机发出刺耳的咆哮,然后彻底趴窝了。

“真倒霉。”她嘴里骂了一句,下车时却顺手把车钥匙拔了,直接扔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她看了一眼手机。

李浩杰发来的警报还在闪烁——这里的电力负荷曲线很不正常,有人在偷偷给这堆废墟供电。

更让她在意的是刚才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还记得我们约定的逃生暗号吗?”

苏凌月冷笑了一声。这种钓鱼短信太低级了,但她偏偏就爱咬钩。

她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了疗养院后墙,踩着那些乱七八糟的藤蔓爬上了通风口。

手腕上那块破烂的儿童手表虽然碎了,但里面的芯片还能用。

她在门禁感应器上蹭了一下,红灯变成了绿灯。

那个房间在地下二层。

没有守卫,只有嗡嗡作响的机器声。

房间正中央,一台看着像是什么老古董投影仪的装置正在运转。

光束打在墙上,是一个巨大的钟形图案。

钟面没有指针,只有的一串鲜红的倒计时数字在疯狂跳动:

00:47:22

00:47:21

上面还加粗滚动着一行字:“悼亡仪式倒计时”。

苏凌月没去关那个倒计时,反而在那个操作台前坐了下来。

她掏出手机,打开热点,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

“想搞神秘仪式?”她嘴角勾起一抹有点疯癫的笑意,“那就让全城的人都来围观一下。”

三十秒后,这间密室的画面通过她的手机热点,被强制接入了附近三个公共wiFi的登录界面。

山里的风停了。

叶雨馨站在实验室的大厅废墟中央。

阿福带着人在外面布防,那台改装的声波共振仪被摆在了原本放置手术台的位置。

四周那些残破的玻璃容器里,还残留着一些浑浊的液体,那是当年没来得及销毁的“记忆提取液”。

叶雨馨按下播放键。

母亲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响起来,经过共振仪的放大,那种特定的频率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搅动着这里的空气。

“我在……”

这声音不仅仅是听觉上的,更像是一种物理震动。

四周那些玻璃容器里的液体开始疯狂跳动,液面泛起诡异的涟漪。

左侧一个最大的玻璃瓶突然炸裂。

浑浊的液体溅了一地,却并没有四散流淌,而是在共振频率的作用下,沿着地面上某些肉眼看不见的刻痕汇聚。

那些刻痕是被人用指甲,或者是碎玻璃,一点点抠出来的。

叶雨馨跪在地上,看着那些液体慢慢填满地上的凹槽。

字迹很扭曲,带着当年刻字人极度的绝望和恐惧。

她辨认出了那五个字:

别信静止的钟

就在她看清这几个字的瞬间,头顶传来极其细微的马达转动声。

叶雨馨猛地抬头。

天花板角落里,一个早就该报废积满灰尘的监控探头,竟然在这个时候缓缓转动了角度。

那只黑洞洞的镜头,死死地对准了她。

探头上的红灯,极其规律地闪了三下,然后熄灭。

叶雨馨还没来得及起身,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徐墨辰发来的那张日记残页的照片。

照片上只有一句话,被烟熏得发黄,却和地面上的这行字像是隔着时空的对答。

她盯着那句话,某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寒意顺着脊椎窜了上来。

那日记上写着:“当那个钟停摆的时候,所有的门都会打开。”

叶雨馨的视线没有离开地面上那行扭曲的刻痕。

“别信静止的钟。”

这几个字不是警告,是把钥匙。

她在脑子里把过去这二十年的记忆快速过了一遍,像是在倒带一盒卡带。

每一次试图触碰那个核心的夜晚,时间感都是错乱的。

系统从来没有真正抹掉她的记忆,它是把“小舟”——那个六岁的自己,锁在了一个永远停滞的时间切片里。

只要钟不走,小舟就永远在那个房间里等人来救。

“他们不是消除了记忆,是冻结了认知。”叶雨馨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厉害。

她抬起头,看向角落里的李浩杰,“系统在骗大脑,让它以为危机还没解除,所以防御机制一直开着。”

李浩杰还在调试设备,闻言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意思是,得让人告诉那个六岁的孩子,天亮了。”叶雨馨把手里的折刀插回刀鞘,“把那十七段录音合起来。不要剪辑,保留所有的底噪和电流声,那是真实时间的流逝感。”

李浩杰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合成一条?然后呢?”

“设定二十四小时循环,全频段覆盖。只要是当初那口‘钟’能响到的地方,我就要让这个声音响到哪里。”叶雨馨眼神里透着一股子狠劲,“我要让所有被困在昨天的人,强制开机。”

李浩杰没废话,回车键敲得啪啪响。

效果来得比预想中还要暴烈。

音频发出去不到两小时,李浩杰的加密手机就响了。

是局里的内线打来的,语气慌得不行:“李哥,邪门了。就在刚才,两个早已退休的老头去自首了。说是当年在静音科干过,哭着喊着要交代问题,连三十年前给谁做过‘脑部清洗’都说得一清二楚,一共四十三起,名字都列出来了。”

叶雨馨靠在布满灰尘的墙壁上,听着免提里的汇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从兜里摸出一颗薄荷糖扔进嘴里,咔嚓咬碎。

与此同时,市档案馆地下库房。

霉味和纸张的酸气几乎要让人窒息。

徐墨辰蹲在那堆废纸中间,手里捏着那张只有半截的日记残页。

他已经盯着这几行字看了十分钟。

这根本不是什么受害者的绝笔。

叶雨馨的母亲当年不是被动被抓的。

她在日记的字里行间藏了摩斯密码,那些看似无关痛痒的“今日买了三斤米”、“窗外有鸟叫”,翻译过来全是当时实验室的人员进出规律。

她是故意把自己当成诱饵,引着那些调查记者往坑里跳。

只有牺牲足够大,血溅得足够高,这盖子才有可能被掀翻。

徐墨辰的视线落在最后那行被火燎了一半的字上:“如果小舟长大,告诉她,妈妈不是软弱,是不敢相信除了她之外还有人会醒来。”

那是一个母亲在绝望中最后的豪赌。她赌赢了,但赌注是她自己。

徐墨辰觉得胸口像塞了一团吸满水的棉花。

他拿出手机,把这些资料全部扫描,打包发给了李浩杰。

“发出去。”他对着语音助手说了一句,声音低沉,“全网推送。”

接着,他打开许久未用的社交账号,在那个已经被封存的婚礼词条下,发了一条新动态:“这场婚礼不请宾客,但欢迎所有记得的人来见证。”

没有配图,只有这一句话。

几公里外的废弃疗养院,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糊味。

苏凌月站在安全通道的阴影里,看着那个微型投影仪上的红灯疯狂闪烁。

她在数据线上动了手脚,接了一根极细的短路导线。

只要有人试图远程夺取这台设备的控制权,瞬时电流就会像一把火炬一样点燃整个线路。

屏幕上的倒计时归零。

滋啦——

火花炸开,顺着那堆陈旧的电缆瞬间燎着了地毯。

苏凌月把手机扔在角落的柜子上,屏幕亮着,那个童声合唱的音量被她拉到了最大。

“我在……我在……”

稚嫩的声音混杂着火烧木头的噼啪声,在这栋死气沉沉的楼里回荡,诡异又刺耳。

浓烟顺着通风管道涌了出去,惊动了山脚下的村子。

几十个拿着水桶和铁锹的村民冲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