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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听到过来两个字,像是溺水者抓住了神明递来的稻草,连滚带爬地挪了过去。

她不敢抬头,只是把脸尽可能地凑近。

那张因恐惧和折磨而蜡黄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最卑微的祈求。

明非单手抱着程行,另一只手缓缓伸出。

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径直捏住了林晚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明非看清楚了这张脸,她啧啧称赞。

“啧啧,这张脸生得是真倒霉,倒霉啊。”

明非端详着,把这个婚书都品鉴完了。

这张脸上除了惊恐与绝望还有一层肉眼不可见的黑气,这黑气在她眉心处盘旋凝成一个隐约的古怪符印。

这便是那份阴婚血契。

“婚书写得还挺别致,直接刻在魂魄上。”

明非点评着手指不安分地在林晚的脸上点了点想试着用手指头擦干净。

“怪不得你的阳气跟漏了气的娃娃似的随时都会瘪下去,就算怎么补都会瘪下去。”

“不过嘛,也就那样,整得花里胡哨的。”

她正想再仔细研究一下这血咒的符文构造说不定以后能画着玩,程行却忽然动了动。

他似乎委屈了,因为明非摸别人的脸,明非把注意力分给了别人太久。

他甚至没睁眼,只是抬起手朝着林晚的方向隔空打了个响指。

啪,一声脆响,清越如冰裂。

林晚的身体剧烈一颤。

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她的灵魂最深处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硬生生扯断了。

那种附骨之疽的阴冷,那种时时刻刻被怨毒眼睛窥伺的恐惧,那种生命力被一分一秒抽走的虚弱都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

她眉心处那道无形的符印应声碎裂化作一缕黑烟,彻底消散。

林晚呆呆地瘫坐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居然还是这么简单?

她花了那么多钱,找了那么多所谓的大师,磕了那么多头受了那么多罪送了那么多钱,甚至不惜以处子之血搏命,折磨了她整整十三天……

被一个响指,解决了?

明非也愣了一下,随即不满地捏了捏程行的耳朵。

“大哥,你干嘛!我还没看够呢!”

“我正研究这花纹怎么画呢,你就给我解决了?我的乐子没了!”

程行委屈,他不说。

“明非啊,某人要哭了。”玄机笑嘻嘻的说,“他不是不让你看,是在看下去这家伙就要死了。”

“哈?”

“是啊,别怪他,要不然他又要哭了。”

程行委屈的往明非怀里钻。

“好好好,不怪你,大哥。”

“嗯……”

玄机并未就此打住,他那双看似笑嘻嘻却深不见底的眼眸淡淡扫过地上失魂落魄的林晚,吐出了另一句话。

“事情,和你祖宗有关。”

一句话,让周遭瞬间死寂。

玄机挑了挑眉继续说,八易依旧面无表情站在玄机旁边。

黄芪则瞪圆了好奇的眼睛,他这一把是匹配到高端局了。

林晚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我……我祖宗?”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叫和她祖宗有关?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击穿了她的思绪,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比刚才还要惨白。

她看看玄机,又看看明非,眼神里的震惊,多了一丝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了的恍然。

也对。

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看不穿根源。

咳咳咳,其实明非只看得出来和祖宗有渊源但是具体不深。

林晚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把所有人都已洞悉的秘密当成了自己最后的底牌。

林晚苦笑一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瘫在泥地里,没有人扶她。

“是啊……是我蠢了……”

“林晚,你知道这事儿,但是为什么还瞒着我们?”明非皱眉,“虽然说不告诉我们也没什么。”

林晚用力呼吸缓了很久才说话。

“不是,故意瞒着的,是还没有来得及说,我其实不只是找到了那座孤坟。”她的声音干哑得厉害,“在我用血破开喜堂幻境之后,我没有立刻逃下山。”

“为什么?”

“因为我总觉得不对劲,那个叫婉娘的女鬼,为什么偏偏缠上我?就因为我碰了那根红绳?我不信。”

林晚摇着头眼神空洞地望向远方。

“所以,我又回了那老老宅子一次。”

“回去时,那里已经恢复了破败的原样。我在婉娘住过的房间,就是有梳妆台那间,到处翻找,想找到线索。”

“然后呢?”明非追问,“你又随便乱翻东西对吧?”

“对,我在梳妆台的抽屉底下,发现了一个很小的暗格。”

林晚的声音开始发抖。

“暗格里,放着一个木头匣子,匣子里……有一张画像。”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畏惧接下来要说的话。

“画像怎么了?画了个鬼?”玄机在一旁插嘴,“恐怕不是吧,和你有关吧。”

“不……不是鬼。”林晚猛地摇头,“画上是个男人,一个很英俊的年轻书生,画像已经很旧了,泛着黄,但眉眼清晰。”

“最重要的是,画像背面,用毛笔写了两个字。”

林晚抬起头,一字一顿。

“姓林。”

“是我林家的祖宗!”

“匣子里,除了画像,还有一封没寄出去的信,是婉娘写的。”

林晚的声音越来越低,带上了哭腔。

“信上说,我的祖宗当年只是个穷秀才,路过那个村子,和婉娘一见钟情,私定了终身。”

“他发誓等他考取功名或是发了财,就一定会回来用八抬大轿娶她过门。”

“婉娘信了,她拒绝了镇上富户的提亲日日夜夜地等,可她等来的不是心上人的迎亲队伍而是他早已在别处另娶新妇阖家搬迁另立门户的消息。”

故事至此,一切昭然若揭。

那根本不是什么拒富户之辱,投井自尽。

真相是,一个痴情的女人被一个负心汉骗尽所有断绝全部后路,在无尽的等待和绝望中含恨而终。

她的母亲悲痛欲绝,用红绳系住她的指骨盼她来世觅得良缘。

可这份期盼,混合着婉娘滔天的怨恨酿成了一道跨越百年的诅咒。

她不是在找夫君。

她是在等。

等那个姓林的男人,或者说等那个姓林的男人的血脉,来偿还这笔情债,至于其他死掉鬼,只是她在泄愤。

“所以,那根红绳根本不是什么随机触发的机关。”明非点头,“它在等林家后代,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这个流着负心汉血的后代自己送上门。”

“你一碰到它,契约成立。”

“我的天……”小黄芪听得瞠目结舌,“这……这简直是天降大锅啊!”

林晚捂着脸再也忍不住崩溃痛哭。

这简直是躺着中枪呀。

例如躺在血脉之中的诅咒。

怎么会有这么惨的事儿?

搞了半天,她不是倒霉,她是来替祖宗还债的!

“真有意思。”

明非看着痛哭的林晚非但没有同情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兴奋的弧度。

“我说呢,这事儿怎么透着一股子狗血味儿。”

她抱着程行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但是还是安慰了她几句。

“原来是祖宗欠下的风流债,要后代来还,不过没关系的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