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看看，她真的走了吗？”
李义宏痛苦地闭着眼睛，对我说。
“别着急啊，李伯，我出去看看！”
我推开门，左右看了看，并没有曹颖的身影，我准备回到屋内，却听到走廊的转角处有人擤鼻涕的声音。我拄着拐杖走过去，发现曹颖正蹲在楼梯旁哭鼻子抹眼泪。
她看到我过来，把脸别到另一侧。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得注意自己的身体，这个家还指望你呢！”
“我里外不是人，指望着我干什么，我现在已经受不了了！”
说着呜呜地哭起来。
“这是医院，有什么委屈也不能在这里哭呀。”
我找了旁边的排椅坐下来，她起身也坐在了一边，还是不停地啜泣。
“都理解你的难处，照顾一家两个老小，确实不容易，这不是让咱碰到了吗？你说怎么办？把他们都舍了，过你自己的生活去，你能忍心割舍下吗？我看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停止了啜泣，抬起肿胀的眼，看了我一眼。
“高枫，你别道德绑架我，我真逼急了，我一个人就离开这里。”
“那叮当怎么办？”
“我不管，我自己都不知道活几天，我还管她？这个孩子现在也不是好东西，老不听话！”
我听她的意思，她真有舍弃这个家的意味，如果走了，那这个家可真是悲催了。
“小东也不听话，老跟我对着干，他们这个年龄正是不懂事的时候。你想想，等她长大了，漂漂亮亮的，有了自己工作，天天围绕着你——你那时候也需要有人照顾了。”
“我不被她气死就算好了，还围绕着我。”
她的心情显然刚才好了许多。我继续说：“家家都有难念的经，谁没到谁家过过。”
她看了一眼我的腿，同情地说：“我听说你的事了，你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女朋友，对小东也好，没想到突然又走了。”
我苦笑了一下，“是啊，世事难料。不过生活还得继续，不能因为这点挫折就放弃。你看你，虽然现在日子苦点，但孩子们都在成长，以后肯定会孝顺你的。”
曹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其实我也知道，就是有时候压力太大，感觉喘不过气来。”
“谁都有压力大的时候，说出来就好多了。你要是觉得累了，就跟我说，大家一起分担。”
她突然微笑起来，“高枫，男人如果都像你那样就好了。”
“我怎么了？你刚才还刺白我。”
她轻轻拍了我一下，“刚才是我心情不好嘛。你看你，又细心又会安慰人，还能为别人着想。” 我挠挠头，坏笑了一下，“我也就是实话实说，只不过都说到了理上，让你听着舒服罢了 。”
“好了，我心情好多了，我走了，你陪着老李吧，我回家看看叮当去。”
曹颖进了电梯走了后。我又回到了病房里。
李义宏正等着我回来，他看了一眼，问：“她走了？”
“走了。”
我坐在他旁边的凳子上，把拐杖立在了墙边。他示意我靠近他，抓住我的手，急切地想要对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