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再被打,一道光芒闪过,巨大的黑龙转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之余人形的样子。
他同样保持着狼狈的样子侧躺在地上,衣服被刮破了好几处,脸上、手臂上带着擦伤和淤青。
见状,斯内普抿紧薄唇,眼神有些复杂。
挣扎半晌,他最终还是蹲下身,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鲁地开始检查温之余的情况。
苍白的手指拂过对方手臂上的擦伤,撩开被树枝勾住的头发查看额角的淤青,又按压了几下肋骨和腿骨。
“死不了。”斯内普检查完毕,收回手。
“只是些皮外伤,你的龙骨看来比你的脑子结实得多。”
闻言,温之余悄悄睁开一条眼缝,想偷瞄斯内普的表情,又发现自己看不见,便继续哼哼得更大声了点。
“可是……真的好痛啊西弗……我是不是内伤了……”
装模作样的话语让斯内普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
拍了拍袍子上的灰,魔药大师懒得再理会这拙劣的表演。
“如果你还有力气装死,不如想想我们该怎么离开这个鬼地方。”
话题一旦回归正事,气氛陡然变得凝重。
温之余又哼哼唧唧、装模作样地瘫了几秒。
最后,在发现斯内普完全没有要过来安抚他的意思,只是脸色阴沉地打量着周围,似乎在评估现状。
他这才悻悻地叹了口气。
处理好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淤青、擦伤。
温之余拍拍屁股站起来,打算也过去帮忙。
“别担心,等我开个视野,”他说,“按m键就好~”
斯内普闻言,连头都懒得回。
他完全把这当成是温之余又一次不着调的胡言乱语,继续皱着眉,试图在月光下辨认附近植被的种类,以确定方位。
然而,他刚往旁边走了两步,脚还没站稳——
“呃啊——!!!”
一声短促、尖锐、充满了惊恐的惨叫声,毫无预兆地从他身后传来!
是温之余的声音。
斯内普脚步猛地一顿,心脏骤然收紧。
他握着魔杖的手攥紧,指节发白,气得甚至微微发抖。
又是这个麻烦精!
就不能消停哪怕一秒钟?!
“温之余!”他猛地转过身,“别逼我……”
别逼他用阿瓦达索命咒清静一会儿!
然而,当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时,那句未说完的威胁卡在了喉咙里。
目光下移,斯内普一眼就看到了温之余蜷缩着倒在地上。
他的双手死死抠着太阳穴,双眼发红,脑袋不停的在摇动。
斯内普几乎是一瞬间就确定了对方不是装的。
不为什么,只是因为温之余就算是装也不会装得这么丑。
他其实非常在意形象,特别是在自己面前。
“温洛!”斯内普的声音陡然变调。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单膝跪地,伸手将温之余从地上抱起来:“你怎么了?!”
“呃啊——!”
不知道是不是听不见,还是疼得只剩下呻吟的力气,温之余完全没有回应。
斯内普的心下一沉,急急地开始对着温之余上下检查。
苍白的手指再次拂过对方的额头、脖颈、胸膛……
斯内普试图寻找着任何物理创伤,但一无所获。
不是外伤,是更深层、更可怕的……
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斯内普脑中灵光一闪!
“放开你的脑子!”斯内普厉声喝道。
(?)
紧接着,他一手紧紧箍住温之余颤抖的身体,另一只手把控着力道,强行掰开了温之余死死抠紧太阳穴的手指。
而后,他允许用自己的双手代替了温之余的。
他捧住对方冷汗涔涔、痛苦扭曲的脸颊,强迫他仰起头,命令道:
“把意识收回来!温洛!听到了吗?!立刻!马上!切断它!”
温之余失明后,斯内普曾不止一次听到他含糊地提起过“神识”这个词。
虽然不甚了解,但结合他总能“感应”到活物的存在、精准分辨方位等怪异表现。
斯内普推测那大概是一种特殊的精神感知或能量延伸,类似于某种高度发达的、超越五感的直觉或精神力场。
而刚才,就在惨叫发生前,温之余说了什么?
“等我开个视野……”
蠢货!
身上有伤还敢乱开东西!脑子真的是被泡发了!
“回来!”斯内普气得大感:“收回你那些鬼东西!”
他一边嘶吼着命令,一边用尽全力试图将温之余的身体从地上扶起来。
把人抱在怀里,斯内普努力的用自己身体的温度去对抗对方身上那因剧痛而冒出的虚汗。
这个距离,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温之余的肌肉在痉挛般的抽搐。
“温洛!温之余!”
斯内普捧着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看着我!听我的!把东西收回来!听见没有!”
好在,他的话在温之余这里是管用的。
或者说,是斯内普那极少见的、近乎失控的嘶吼和命令,强行穿透了温之余被反噬淹没的意识。
渐渐地,在斯内普持续的命令和支撑下,温之余身体的颤抖幅度开始减弱。
再渐渐的,那压抑不住的呻吟也逐渐变成了急促而粗重的喘息。
他似乎不再试图“看”向外界,而是下意识地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感知,都拼命地、艰难地、一点点地往回收缩。
他安静下来了。
不再惨叫,不再挣扎,只是瘫软在斯内普怀里,浑身冷汗淋漓。
半晌,
半晌,感受到怀中人身体的颤抖逐渐平息,温度回升,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冷僵硬。
斯内普紧绷的神经才微微放松了一点。
随即,他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
刚准备将温之余打横抱起,挪到旁边稍微干燥避风的地方,再仔细检查一下他的状况——
“叮铃铃铃……”
一阵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银铃声,毫无预兆地响起。
那声音很轻,像微风吹过风铃,又像远溪撞上水石。
但在死寂一片、只有风声呜咽的荒野山谷中,却显得格外突兀,格外……诡异。
那不是自然的声音。
它的音色过于纯净,过于清脆,带着一种并非人间的空灵质感,仿佛像直接敲击在人们的灵魂上。
“Gangd nal, wil hmut muid duib yus niangb hangd nong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