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的情况很凄惨,但是老刀的情况不知道比我坏多少!
他先是被龙宫里莫名的东西给感染,变成一具活尸,身上都开始腐烂,大大的小小的尸斑遍布。
后来我们想借着墓地里的阴气给他压制一下,却被剥皮客发现,险些转化为人皮傀儡。
我能够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尸斑,还在往外流着黄色的粘稠脓水,更有甚者有些皮肉已经腐烂外翻,还有活蛆在里面蠕动!
任谁来看,都不会觉得老刀是一个活人。
后来老刀自己,恐怕也不那么认为。
闻言,张清霄道长凑过去,也不管他身上恶臭的脓水、烂肉和蠕动的白蛆,伸出手按在他的额头上。
他手中金光微闪,旋即熄灭。
张清霄道长顿时脸色发白,他缓缓地收回手,我清晰的看见,他指尖竟然沾染了一丝粘稠的黑气。
那黑气还如活物一般蠕动,想要朝着他身上爬去,张清霄道长拿出一道黄符,掐诀将那道黑气燃成灰。
“尸种入髓,阴气缠魂。”
道长的声音沉的能滴出水来,面色也很难看。
“你们之前去的龙宫,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这邪法也太歹毒了!”
闻言,我不由得和洛天河面面相觑,苦笑了一声。
那龙宫的确是一个很可怕的地方,我们好几次都差点在里面丢了命。
后来被阴差阳错的被鬼新娘捞了出来,但是老刀和蚂蚁就在里面感染了这种邪术。
蚂蚁出来之后,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而老刀虽然还在苟延残喘,但是跟死了也没两样。
张清霄道长顿了顿,也没再追问龙宫的事情,继续说道:
“那剥皮客的阴气,更是如同火上浇油一般!他现在可以说是三魂七魄被定在了这具正在腐烂的躯壳里,能感知一切,却动弹不得,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烂掉。”
顿时,洼地里死一般的寂静。
洛天河眼睛通红,拳头攥的咯吱响,却无能为力。
而李怀也别过脸去,不敢再看老刀身上那些蠕动的蛆虫。
他虽然与老刀虽不相识,但是能够看出我与洛天河应该与他有极深的交情,
要不然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他。
此刻自然也有些不忍。
我趴在冰冷的石头上,后背裸露的伤口被夜风吹的刺骨寒。
但更冷的是心,老刀似乎已经没救了。
我们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无用功。
而老刀空洞的眼睛望着夜空,没有焦距,眼角还不断渗出混着血丝的脓水。
他现在神智应该是清醒的,能够听到我们说的话,知道自己已经和死人差不多了。
“师公,真的一点办法都没了吗?”
我有些绝望的看向张清霄道长,声音嘶哑的像破旧的风箱。
而张清霄道长沉默良久,从布袋深处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三枚乌黑发亮,篆刻着雷纹的钉子。
顿时我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这东西,难道能够帮助老刀?
“这是我师傅传下来的镇尸钉,本来是用来对付百年飞僵的,钉入他的三大要穴,能够暂时锁住他的魂魄,停止尸变。但是,只是暂时,而且....”
说到这,张清霄道长看向老道,眼中闪过一丝不忍。
“钉入过程中如同千刀万剐,魂魄剧痛,却叫不出声,只能闷在心里。毕竟这东西不是用来救人的,而是用来对付僵尸的!一旦钉下,七日内,如果找不到让他恢复正常的方法,立即将钉子拔出来,钉子就会与魂魄长死在一起,到时候拔钉,就会魂飞魄散!”
我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怪不得张清霄道长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说出这种办法,
这样不仅要让老刀受非常大的罪,而且很可能还是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钉!”老刀没开口,洛天河嘶声道,“就算只有天也比这样强,老刀你听着,钉,钉了还有7天,7天内,我们一定能够找到办法!”
他一边喊着,一边冲到老道身旁,也不嫌乎,直接抓住那只正在流脓的手。
老刀的眼珠极其缓慢的转向他,之前那空洞无比的眼里,此刻变得无比复杂。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只涌出一股黑血。
我不由得心底一沉,老姥现在的状态已经差到了极点,竟然就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见状,张清霄道长咬牙取出第一枚镇尸钉,准备钉老刀眉心。
突然,一股极其阴冷的阴风刮过,我们顿时通体发寒,骨头缝都疼。
而伴随着这股阴冷的阴风,还有一阵喜庆的唢呐声音响起。
那声音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仿佛是从我们脚下的土地传来的,明明是喜庆的唢呐声音,调子却扭曲怪异,听得人头皮发麻,心里发慌。
同时我们眼前就像蒙上了一个猩红色的滤镜一般,看什么东西都透着一股诡异的红色。
我顿时意识到,是鬼新娘来了。
八个提着白灯笼的绿衣侍女率先出现,她们脸上依旧涂着夸张的腮红,嘴角咧到嘴根,眼睛是两个空洞,没有点睛。
而后是四个抬着大红花轿的红衣纸人,轿帘紧闭。
等待花轿停稳,轿帘被拉开。一道红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立在了桥旁,是鬼新娘。
她还带着那道如同血疤一样的红盖头,正对着我们的方向。
明明我们都看不见她的脸,也看不见她的眼神,却都感受到了一股冰冷、黏腻,就像是毒蛇爬过肌肤的视线扫了过来。
最后,那道目光定格在我身上,准确来说,是我手中的那个人皮香囊上。
洼地的温度瞬间降至冰点。
张清霄道长左手持镇尺钉,停止了动作僵在原地,脸色无比凝重,他右手的雷击剑微微震颤,发出低鸣。
而洛天河下意识的挡在老刀面前,虽然这举动,在鬼新娘前可能是毫无意义的。
没有对峙,没有言语,鬼新娘只是抬起一只苍白的手,指向我手中的香囊。